顾长风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胸前捧着的红艳艳的花儿，忽然就瞪大了双眼：“卧槽！花店坑我！”
顾长歌：“……”
说好的“有素养”呢？
大哥你人设崩了！
顾长风说着，一副“受不了”的模样就要去夺顾长歌怀里捧着的花，却被女孩护在怀里轻巧地躲过了：“买都买了，拿回家插客厅吧！爸妈这么久不在家，家里好久都没有出现爸爸送给妈妈的花儿的香味了。”
说着，她将车门边站着的顾长风往边上轻轻一推：“不是来接我的吗？起开！我要上车了。”
只是刚拉开车门，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温淡男声：“顾长歌。”
女孩低头笑眯眯嗅着花香的动作一顿，几秒过后后才转身朝声源处望了过去。
楚歌一身休闲装站在几步开外，白净的脸上一眼望去依然干净、阳光而帅气。
往日里时常跟在他身侧的张成因为不在同一个考场，所以此刻只他一人站在原地遥遥望着她。
顾长歌捧着花的手不自觉微微收紧，良好的家教使得她面上维持着浅笑朝他打着招呼：“嗨，楚歌。”
她一出声，那端正绕过车头准备拉开驾驶座车门的顾长风忽然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眸有些意味深长地朝几步开外的少年看去。
——这个就是自家蠢妹妹心心念念的男生？
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看着……也不怎么样嘛！
楚歌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侧的限量款跑车和另一端成熟且帅气、是他这个年纪的少年比不上的男人，心底思绪万千，面上却挂着一抹礼貌的笑意温声开口：“怎么就你一个人？萧同学不是也在这个考场吗？”
听他提起萧冉冉，顾长歌那有些雀跃又有些纠结的心忽然就如一盆冷水浇下，凉了个彻底。
原来耀眼如楚歌，也对冉冉有想法吗？
不过也对，冉冉漂亮又聪明，不喜欢她才奇怪吧。
女孩掩下心底的酸涩，笑着回道：“她每场都提前交卷，想必早就在家休息半天了。”
楚歌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站在驾驶座门边的男人，收回视线时不自觉瞥了一眼她怀里开得正艳的红色玫瑰：“花很漂亮。”
顾长歌：“……”
她与他同窗三年，前两年半两人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但自从上次张晓晓挑明她那藏在心底不敢公之于众的暗恋后，楚歌望向她的视线忽然就多了起来。
又或许，他其实并非是在看她，而是越过她在看与她同桌的冉冉？
如今，又在高考结束即将各奔东西的时候叫住她跟她讨论花儿漂不漂亮这种毫无营养的话题。
明明一眼就能看到冉冉不在身边。
这种没话找话的行为，怎么看都不是楚歌会做的。
真的是……诡异得很。
她扯了扯嘴角刚想说“谢谢”，那头顾长风却忽然开了口。
只见男人嘴角勾起一抹薄薄的笑，目光划过少年干净白皙的脸，朝顾长歌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一脸的骄傲：“我亲自买来送我女朋友的，能不漂亮吗？”
顾长歌闻言一脸不敢置信地转身看他。
啥？！
你特么在说啥？？？
我一口盐汽水喷死你你信不信？！
顾长风迎上她染着怒火的双眸很是淡定地挑了挑眉，随后目光一转望向另一端明显有些怔愣的少年：“对了，我要带我‘女朋友’回家吃饭，这位同学，请问你还有别的事吗？”
顾长歌望向他的眸子瞪得更大了。
那头的楚歌闻言，脚下步伐不自觉后退了一步，站定之后，面上再次扬起一抹浅笑：“没有了，那……顾长歌同学，再见。”
背对着他的顾长歌：“……”
太尴尬了，我哪敢回头跟你说再见啊！
她一手抱紧怀里的花，另一只手犹豫着抬起，朝身后挥了挥手算作是道别，随后缩着脖子头也不抬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将花束随手扔到后座上，转身在副驾驶座上坐好后，顾长歌烦躁地抬手在脸颊边扇了扇，想要扇掉点儿脸上的热意。
只是手刚甩了两下，忽然尴尬地发现：副驾驶座上的车门居然没关！！！
女孩扇风的动作一顿，缓慢而机械地转头朝车窗外看去，果然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不远处看她，显然是将她方才的举动和表情看进了眼里。
顾长歌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就如一只被碰到叶子的含羞草一般，猛地矮下|身子，将头缩到了车门下面。
拉开车门刚坐进来的顾长风：“……”
“你是乌龟吗？还缩壳呢？”
“闭嘴！”
“瞧你这点儿出息！”
“我这点儿出息怎么了？说的好像你比我更出息多少似的！”
“……”
好半晌，顾长风才“切”了一声，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懒懒开口：“我这就开车走了啊，你要不要再多看两眼你的心上人？”
顾长歌猫着身子艰难地扭头瞪他：“什么心上人心上人的？我没有心上人！”
“反倒是你，到底哪根筋搭错了说我是你女朋友？？？”
“哦——”顾长风没有回答她，拖着长长的音调瞥了不敢伸脖子的女孩一眼，戏谑道：“既然没心上人，你躲着干什么？他还能吃了你不成？”
顾长歌：“……”
那不是，被人误会与自家亲哥是男女朋友，太尴尬了吗？
“我懒得跟你说！”她大手一挥一脸憋屈地开口，“他走了吗？”
顾长风转头，视线顺着副驾驶座上敞开着的车窗朝右侧看去，随后在顾长歌一脸期待的目光中抿唇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嗯哼。”
顾长歌闻言抬手抚着胸口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一边坐起身一边朝右侧转头伸手去拉安全带：“我觉得你一开始说的避嫌很有道理，下次你还是……”
”还是什么？”
顾长歌听着男人那含着得逞的笑意的声音，恨不得立刻转头打爆她哥的狗头！
谁能告知她，都这么久了，楚歌为什么还站在原地？
妈呀妈呀！
两人视线相撞时，少年眉眼一弯，居然朝她露出了一个闪瞎顾长歌那二十K纯钛合金狗眼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顾·钢铁直女·长歌：笑什么笑？起开！
楚歌：……
第137章 137.
在楚歌含笑的目光中, 顾长歌眸光慌乱地低头就去找车窗控制按钮，然后在楚歌淡淡蹙起的眉眼下，头都不敢抬地关上了车窗。
直到车子驶出好几百米, 顾长歌缩着的脖子才稍稍伸出来些许，只是精神却忽然怏怏的。
“呵。”正开着车的顾长风轻嗤一声，一脸鄙视地看她：“瞧你那点儿出息！”
女孩闻言转头眸光复杂地瞥他一眼，却难得的没有反驳一句话。
“……就真这么喜欢他？”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那么喜欢, ”顾长歌转头朝窗外飞速倒退的树影看去, 眸光却仿若没有焦距一般回忆着什么，“我只记得高中第一天报道时，那天天很热、太阳很毒、爸爸妈妈出远门了、哥哥也很忙，我一个人抱着新发的课本顶着晃眼的日光在教学楼下差点儿摔倒, 是他抬手扶住了我，轻声问我有没有事, 还帮我一本本捡起散落一地的书本……”
女孩仿佛风一吹就散的一声轻笑在安静的车厢内响起：“那一刻我就在想，就这么仅有一面之缘的人都能这么耐心地与我说话, 为什么……为什么与我同处一个屋檐下有着血脉亲情的亲人, 却没有一人有空陪我？难道、难道我是多余的吗？”
顾长风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一时心头百般不是滋味。
他出生时, 顾家的家业还没交到父母手中，所以他的童年确实是在父母的陪伴下快乐成长的。
但长歌……
她还在肚子里时就陪着母亲四处奔波, 她出生半年后, 陪伴她最多的不是父母，而是月嫂、保姆。
长大后也没好多少，父母常年忙于工作，要么就是不停地出差，十天半个月不回家是常有的事。
而他那时呢？
处于叛逆期的少年, 最烦的就是这个跟在他身后叫着“哥哥”的娇气包。
顾长风心头正思绪万千，又听她道：“他很好，长得好看，成绩也好，唱歌也好听，名字里也有一个‘歌’，那是张晓晓从中作梗假传消息借着他的口吻答应当我男朋友时，我是真的很高兴，我以为他真的是喜欢我，还想着终于有一个人心里眼里只会有我……呵！果然是我想多了。”
男人忽然就觉得心口似乎有一团气，上不来也下不去，堵得他难受得不行。
他唇瓣动了动，好半晌忽然轻声唤她，郑重开口：“妹妹，对不起。”
顾长歌猛地转头，一双眸子定定看了他半天，就在顾长风觉得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忽然开了口：“然后呢？”
顾长风：“？？？”
男人蹙眉想了想，试探性地提议道：“爸妈在国外还没回来，我带你去你最喜欢的那家意大利餐厅吃晚餐？”
“再然后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