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若渐渐对她冷淡,甚至当面拒绝她,在今月,也只有他敢当面拒绝她。可不知为什么,晼晴却更加爱慕他,仿佛活着就是为他而活,如今他死了,好像天塌下来一般的难受窒息。
其实,晼晴并不知,在徐长若的生命里,曾经他爱慕过晼晴,可是他因高攀不起放弃了,他的生命从此变得单一,但他不怪自己,因为师娘救了他,带他上山,他这辈子就是要为七娘好,为她的女儿好。只要七娘和她的女儿好,他这辈子都值得,可是他放弃了很多,内心空凄,变得沉默寡言,他曾经为冷冷拒绝晼晴而深深自责,那份自责让他日夜歉疚,他觉得愧对师娘于自己的恩情,直到死,他还在诮责自己,他就这样不得不离开生活着的世界。
几日过去了,今月并没有得到平静,整个宫宇内传扬着谣言,说七娘在外面与人苟且,行了洞房,七娘本来忧伤,听了这话,更是伤心难当。
青翃听了这谣言,立即发出命令,不许再传,可哪里止得住,其实青翃的心里早就知道,七娘对岑崇岭还有旧情,当年救七娘上山,虽钟情于她,怎奈她上山不久就发现她有了身孕,五个月孩儿就出世了,他早就知道这孩儿是岑崇岭的,心里一直是耿耿于怀,但因爱慕七娘,却不便说。
可两个人的感情终于出现了裂痕,那就是这个孩儿十余岁时,被剑毁了容貌,七娘苦求他用土流音相救,可也不知怎的,他死都不愿意,却是万分倔强。
后来这孩儿跳了悬崖,他悔之晚矣,但七娘毕竟是七娘,她不但没有责怪自己,还如从前那般对他,但他隐隐知道,七娘的心在滴血,他也只能对她更好些,别无他法,如今今月传出谣言,他害怕了,这害怕让他忏悔。
大风殿内,青翃刚刚交代妥今月的政务,正要站起,直觉头有些晕,又坐了下来,他抬起头,发现七娘垂着眼睑,似乎心事重重,青翃知道最近的变故令七娘憔悴不堪,心中不忍。
殿下忽然有人说:“师尊,还有一事没有处理。”
青翃一看是大弟子永湉,漠然问:“什么事?”
永湉说:“师尊,师娘外出,不行今月门规,与人苟且……”
青翃大喝一声:“永湉,你放肆。”七娘也愕然望去。殿下哗然,气氛顿时凝成了冰。
三玉弟子汪名琴试探着打破冰气:“邓师兄,师娘温和仁慈,穆如清风,定是小人奸徒的谣言,万不能被蒙蔽了?”
永湉说:“此事并非谣言,你问问师娘便知。”
青翃瞟了七娘一眼,七娘仍是低眉。青翃又说:“七娘怎会做出如此伤风败德之事,分明是你胡诌。来人,将永湉按法处置,师弟,传播谣言,该当何罪?”
膑已说:“师兄,传播谣言,应割舌,剁齿,去耳,剜心。”
青翃说:“好,就按此法。”
膑已说:“只是师兄,谣言刑罚之重,今月第一次施行,应当慎重。”
青翃说:“本是谣言,如何慎重?”
膑已说:“永湉是今月大弟子,按理说不会为了一个空穴来风丢掉自己的性命,也许是个误会,我问问永湉,你如何说七娘行苟且之事,可有证据。”
永湉说:“师叔,不到半月前,师娘和徐长若去山下救小姐,本来此事半日可定,可是师娘偏偏在山下逗留了一晚,这一晚她去了哪,除了她和徐长若知道,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掠走晼晴的岑崇岭,岑崇岭本来与师娘是同门师兄妹,两个人早在二十年前就情定终生,可是阴差阳错,师尊将师娘带上了山,岑崇岭为了找回师娘,想尽一切办法见师娘一面。这一面却是惊心动魄,岑崇岭找到失却二十年的感情,师娘也找到老相识,两个人一拍即合,在紫竹林拜了洞房,喝了喜酒,一夜缠绵。”
整个大殿早已沸沸扬扬,青翃脸色如冰窖一般,喘着寒气。七娘的头却是更低,手指也在打颤。膑已却是平静似水,偶尔露出一些诧异。只是晼晴伤心徐长若的事情,并没来大风殿,否则怎容永湉继续讲下去。
青翃怒喝:“永湉,你不必说了,没人看见的事情,你怎么编都行。”
永湉说:“师尊,请耐心听我讲。”
青翃愤愤地说:“今日到此为止,有事明日再说。”
膑已说:“师兄且慢,既要破永湉的谣言,何不听他讲完,如果你层层阻拦,那七娘的事情就成了谜团,以讹传讹,不是真事也是真事,倘若永湉是误会,那正好还七娘一个清白。”
殿下的另一名三玉弟子娄春生屈身上前:“师尊请息怒,不如请邓师兄把话讲完,若果是谣言,也将不攻自破。”
青翃压住怒气,望着永湉,眼睛里是锐利的杀气。
永湉的眼睛中出现了一丝胆怯,但看了看膑已师叔,又镇定了一下:“两人一夜缠绵之后,之后,岑崇岭也答应师娘放师妹回来,师娘本可安然无恙的回来,只是此事还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徐长若,师娘担心徐长若将此事传扬出去,一时恶心上头,将徐长若刺死。”
七娘猛然抬头,眼神里是怨恨,永湉也看出了七娘眼中的怨恨,但他还是直视,七娘忍不住辩驳:“血口喷人,长若在紫竹林与岑崇岭战成重伤,因我未及时相救,才失了性命,我待长若一向如子嗣,就算自己死也不会杀他。”
永湉反而笑了,那笑中有一丝狡诈:“你们看,师娘自己都承认了,长若在紫竹林受了重伤,为何不及时相救,本来可以马上回今月,长若也不至死,师娘却为何不救,除非你故意不救。”
七娘猛然起身,正色说:“长若受了重伤后,我本欲救,只是他愧疚于我,因没有救出晼晴,所以自尽了。”
永湉又笑:“越来越离谱,先说没救,后说自尽,他到底死了几回。”殿内哗然声起起伏伏,整个大风殿的气氛如在寒冬腊月里的山巅,冰得喘不过气来。
七娘本来是不想将长若自尽的事情说出来的,一下子陷入矛盾。青翃发现她一脸尴尬,冷冷说:“永湉,你怎敢和师娘如此说话。”
永湉说:“师尊,我不敢。只是七娘百口难辨,这晚的事情,不如让她自己说吧。”
青翃怫然:“荒唐,这晚发生了什么事,说了这么多还是你在胡诌,我现在就将你割舌。”
膑已说:“永湉,你还有何话可说,凭你这几句话,分明有造假的嫌疑。七娘杀长若本就不能令人信服,她在紫竹林行苟且之事更是无人可证,你没有真凭实据,你就要受惩罚。”
永湉望着膑已说:“师叔,我有证据。”殿内又是哗然顿起。
只见永湉从袖口摸出一枚凤钗,向殿中的弟子晃了一下说:“这钗想必大家都认识,是七娘从不离身之物,可是七娘回来后,发现找不到了,因为它就在紫竹林的洞房里。而且大家早就观察到师娘回来后脸上清晰可见的大红痘,师娘当年因月行师弟去世,伤心过度,得了一种病,便是滴酒不饮,闻也不可,一旦饮酒,浑身起痘,师娘敢说自己那晚没有喝合卺酒?”
大殿内的气氛却是青翃再也无法控局的,他明明知道七娘有可能做了这些事情,但是不解为何永湉要苦苦相逼,自觉对他不薄,他不需如此恚恨自己和七娘,非要弄得七娘身败名裂才罢休。七娘却是表情紧绷得似被人扼住喉咙的窒息。
膑已终于开口:“师兄。”青翃盼望他解围,望着他。
膑已说:“永湉有理有据,七娘无从辩驳,师兄应该给今月弟子一个说法。但我也有一句话。”
“什么话?”
“七娘不管有没有做错,可她不能再留在今月了,望师兄大义灭亲,休了七娘。否则就是师兄作为掌门和夫君的失职。”
永湉接茬:“师叔所言不差,若不休了七娘,师尊只好退位让贤。”殿下交头接耳,似是直指七娘不守妇道。
青翃大喝:“永湉,你是造反。”
永湉说:“这门规都是祖师定下来的,我何来造反一说。”
膑已亦说:“师兄勿怒,这确是师父定下来的规矩,既然七娘破坏了规矩,师兄就应作为今月掌门,一视同仁。”
娄春生也说:“师尊,若师娘确有过错,弟子斗胆请师尊以大局为重!”
第57章 白云天际
青翃的气愤已经达到了定点 ,他怎么可能休掉七娘,本来就愧对于她,如果此时还不信任她,那这辈子就形同陌路了。青翃喟叹:“就算天下人都不信七娘,我也会信。你们不是要掌门的位置吗,那我让给你们便是。”
七娘薄冰似的脸上流下眼泪,泫泣说:“夫君,你不必让位,你没错,为什么要听从于他们。”
青翃也悲然:“七娘。”
七娘悲愤地对殿下说:“不管你们是否心怀鬼胎,还是别有用心,反正我七娘没有做对不起夫君的事情,你们要让夫君让位,全是休想,我七娘一生无憾,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认识了夫君,今日我百口难辨,不是我做错了,是我不必再和你们多说了。”只见七娘眼睛红得似花,望绝殿内,一行鲜血从嘴角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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