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鬣狗嘤嘤地叫,好像受了委屈,垂下脑袋,又用嘴巴衔她的鞋子,苏小难说:“干吗啊,嫌我鞋也脏?”
小鬣狗将她往外面拉,苏小难猜测说:“去一个地方?”
小鬣狗又摁了摁头,苏小难摆手说:“不行啊,我哪儿也不能去。”
小鬣狗竟然又嘤嘤地叫,头垂得也更低,受到了更大的委屈似的,苏小难安慰它说:“好了好了,和你去就是了,不过事先说好,马上回来。”小鬣狗抬起头,吐舌舔她的手掌,摇着尾巴在前面带路。
跟着小鬣狗穿堂过弄,竟然到了一片绿林拥护的石群中,曲径通幽之处,秀石美山参差叠翠,穿过几块小石群,疑是无路,谁想绕过去一看,竟然是一片淡淡云烟的小汤池,池子冒着清幽的热气,一眼就知道是温泉,苏小难心想这小鬣狗真是通人性,笑着对它说:“要我洗澡吗?”
小鬣狗摁了摁头,苏小难也正想洗个热水澡,对小鬣狗说:“你不能看。”小鬣狗会意,往外面走去。
苏女子刚才听见苏小难咯咯地跑出去了,就叫紫竹去追她,怕生事端,紫竹一边埋怨一边跟到温汤池了,她想苏小难怎么跑到少爷的专用汤池来了,不是闯祸吗,她正想往里面拉她出来,叫她不要乱生事端,可是竟然发现一件奇事,她发现苏小难的脖子上一大片青莹莹的鳞片,在阳光和水气中闪闪耀眼,她骇得手掩到嘴巴上,又想看得更清楚,又想往后退,不小心碰掉了一块石头,那条小鬣狗正往这边逡行,看见了她,就大声叫起来,紫竹吓得频频后退,往石群里钻。
苏小难听见小鬣狗的叫声,问了一声:“怎么了,小不点。”
这时候那竹林的甬道上传来一个声音:“你这小畜生怎么来了这里。”那声音正是蓝乡安的,苏小难吓得不轻,慌忙去拾衣服,小鬣狗也呜呜地鸣叫,似乎要赶蓝乡安走,蓝乡安哪里理它,直往这池子来,领口早已揭开了几颗扣子,可是他刚到汤池边,就被一声女孩子的尖叫震住,他看见一个女孩用衣服从头挡到脚,他正要斥责是哪个丫鬟这么放肆,私自进了他的醉雨泉。
那女孩战战兢兢地开口了:“你,你别过来啊,你没看到我是不是。”
蓝乡安听出了她是谁,看到她雪白的胳膊和大腿,难免有些失笑,便问:“你怎么来了?”
苏小难躲在衣服后面说:“我倒想问你呢?你大白天不去看你的书玩你的木头,看一个姑娘家洗澡干吗?”
蓝乡安被驳得无言以对,咽了咽嗓子说:“摆脱,这是我的池子,你没看见外面写着醉雨吗?”他说完就知道苏小难不可能去看这些木牌石碑的。
苏小难说:“什么醉雨?”
蓝乡安说:“好了,你快点穿衣服吧。”
苏小难急着说:“你站在这里我怎么穿?”
蓝乡安说:“那我走了。”大步往竹林里走去。
苏小难喊:“走了吗。”
蓝乡安说:“走了。”
苏小难又说:“别回来。”
竹林里没声音,苏小难急忙将衣服穿上,心想回去再换一套干净的衣服,这地方不能再来了,刚走出石林,却见蓝乡安正站在那里,她脸上飞起一个大酡红,低着头不看他继续往前走。蓝乡安说:“你也不问我有没有看到?”
苏小难停了下来,她显然太想知道这个答案了,焦急地等他回答,蓝乡安说:“实话告诉你吧,看到了一大半,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做人做事从来表里如一,刚正不阿。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答应娶你做妾。”
苏小难羞得无地自容,捂着脸往东四厢去,嘴里也一个劲地嘟囔:“羞死人了羞死人了。”
苏小难坐在门口望月亮,她不知道紫竹现在离她可远了,那紫竹忍受着内心的煎熬,她亲眼看到的是一片蛇鳞,这还有假,她从苏小难身旁过去也好像见了鬼魂一样的躲避,晚上便不由也做起恶梦了,梦见苏小难变成一条血口大蟒吞吃她,她吓得一声冷汗。
苏小难一看最近紫竹变得孤言寡语,便问她:“紫竹姐姐,你是不是病了?”
紫竹说:“没,没。”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退,退到了苏夫人的卧室里。
太阳才爬起一小节,地面刚刚暖和,蓝夫人的厢房已经充斥着樊禺冷冷的气愤,樊禺说:“姐,你是不知道,这小野种已经和少爷扯上关系了,现在是大的做妖精,小的也不赖。”
蓝夫人说:“我早就知道了。”
樊禺说:“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加阻止,再这样下去,这个家都成了那两个狐狸精的天下了。”
蓝夫人说:“乡安毕竟不是我亲生的,他的婚姻大事我做不了主。”
樊禺说:“笑话,这个家你都做得了主,何况一桩小小的婚事呢,有一句话我一定要说,蛾子再小也是害虫,长大了就成精了。”
这时候丫鬟在门外喜滋滋地问话:“夫人,宝溪小姐来了。”
蓝夫人听了,脸色顿时抹上了笑容,说:“我猜这姑娘五天内就能到,果然被我言中,樊禺,你快去接她进来,我想念死她了。”
樊禺也脸露笑容,说:“我这就拉她进来。”
樊禺跨了大步往院外去,这院外早已停了马车和几个护送的仆人,樊禺说:“宝溪,怎么不下轿子。”他这话刚说完,只见那门外的石狮子旁窜出一个姑娘,故意做鬼脸吓他,樊禺也故意吓得用袖子掩面叫饶命。
宝溪笑嘻嘻地说:“舅舅,这样都被宝溪骗到,你不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吗?”
樊禺说:“宝溪长大了,你舅舅老了,能比从前吗?”
宝溪说:“舅舅何必自叹年老,曹操不是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吗?”
樊禺哭笑不得,说:“哎,看来你真要把我弄成七老八十了才开心。”
宝溪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说:“乡安哥哥呢,在不在家?”
樊禺说:“就知道你忘不了你家乡安,还不赶紧去给姨妈请安。”
宝溪说:“哦,好,我也想姨妈了。”
樊禺在前面带路,将宝溪送往姐姐的厢房,因外甥女来了,蓝夫人心情舒畅,满面笑容,其实她心里早有个算盘,就是将宝溪许配给乡安,这算盘她打了好几年,所以他们俩也常互相串门,断断续续有七八载,两个人可谓青梅竹马,感情甚好。
宝溪看见蓝夫人就喜盈盈冲过去抱住她,蓝夫人也抱着她,两个人寒暄起来,蓝夫人问:“闺女,你家娘亲可好?”
宝溪说:“她就是长日叨饶姨妈,不得一刻闲空。”两个人如亲生母女一般嘘寒问暖,看得樊禺也有些感动。
宝溪忽然抬起头问:“乡安哥哥呢?怎不见人。”
蓝夫人笑着用手肚点她的鼻头说:“就只最念你家乡安。”
宝溪竟有些腼腆说:“姨妈,我最念的是你,乡安哥哥我也只是随口一说。”
蓝夫人说:“别骗姨妈了,你的心思我最知晓。灵月,你去将乡安叫来,说他朝思暮想的宝溪妹妹来了。”
灵月说是。宝溪笑盈盈地说:“姨妈,不必劳烦了,乡安哥哥是不是在观止阁,我去见他就是,给他一个惊喜。”
蓝夫人轻轻抚宝溪的背脊说:“还是我家宝溪最乖,你乡安哥哥除了那观止阁,别的他都不感兴趣。”
宝溪说:“我去管教这个书呆子去。”
第17章 梅花发簪
宝溪向蓝夫人欠了个身,在门口唤上了自己带来的丫鬟绿阑,像个大男孩一般快步往观止阁去。
绿阑在后面喊:“小姐小姐,你出来也要顾及下小姐的身份,不能这般大摇大摆地走路,夫人知道了要责罚奴婢了。”
宝溪在前面奚落说:“荒唐,你还奚落主子起来了,这都离家十万八千里了,你也不长长脑袋。”
绿阑说:“你舞动弄枪也就罢了,乡安少爷可说过不喜欢大大咧咧的。”
宝溪忽然停步,脸露愠色,说:“你这死丫头,你信不信我割了你舌头,你以为我不敢么,我砍野猪斩蛇头,手起刀落。”
绿阑一半畏怯一半劝解说:“知道小姐武功盖世,不过绿阑这番话不都是为小姐好么,夫人也在家千叮万嘱,一定要贤良淑德,恭谦温顺。”
宝溪将腰间的宝剑拔出一半,骇她说:“你再说话,我捅死你。”
绿阑果然吓住了,站在那一动不动。宝溪说:“你在这等我,别耽误我的美事。”
宝溪便一个人往观止阁去,她对这观止阁非常熟悉,小时候来了很多次,长日在观止阁陪蓝乡安玩耍,便如往自己家一般,轻松松地上了梯绳,二楼的顶板顺其自然地打开了,她还没到顶口,就听上面喊:“小难来了?”
两人四目相对,宝溪是一张喜出望外的脸庞,蓝乡安却变了颜色,宝溪伸出手说:“拉我一把,是不是高兴过头,傻了。”
蓝乡安说:“你怎么来了?”
宝溪笑着说:“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我想你啊,你不也想我吗?”
倘在往日,蓝乡安一听而过,今天也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抵触感,这种抵触感让他转身而去,往阁楼深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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