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宴宴无语奈地道:“有问题就要问,总憋着会受内伤的。”
李君望道:“包姑娘,你就别卖官司快说吧,咱们查案要紧。”
包宴宴只得将从沈又琦那打探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颜肖目光深邃,听完后并未说话。
这时只听繁花在外面道:“颜公子,十殿下来了。”
正说着殷宏已迈步进了屋来,他朝着颜肖等人一拱手道:“这就是颜公子,李公子和包姑娘吧。”
殷宏长得风度翩翩,举止又十分儒雅,若非知道他是假的,包宴宴险些被他蒙过了。
包宴宴三人又还了礼,颜肖邀请他落座后。殷宏又道:“前日便知是你三人救了我们琉璃湖,因为忙着办婚事,也没有来致谢。直到现在才来,诸位切莫见怪。如今我又摊上了这等事,还请颜公子多费费心才是。”
殷宏说话得体,举手投足间又落落大方。包宴宴又感觉这十殿下不像是假的,这种从小养成的气质是骗不了人的。
可若他真是假的,此人的心机与伪装之深令人可怕。
颜肖并未说话,只是用那比琉璃湖湖水还要深邃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殷宏的眼睛看。
殷宏出于礼貌双眼也对上了颜肖的眼睛,但颜肖一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纵然颜肖是男人,他也是男人。可是这么被一个男人看着,殷宏还是有些扛不住,他尴尬地别开了脸。
包宴宴忙道:“十殿下,你昨日说你与大公主早就相识,能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吗?”
殷宏正在尴尬之际,见包宴宴问他,忙顺着她答道:“那是一年前的事了,有一次我到人间游玩,恰逢遇到了大雨。我便跑到屋檐下避雨,大公主就站在在旁边。”
包宴宴奇怪道:“你们还要避雨?”
李君望道:“街上一群人都在避雨,只有他们二人淋着雨,这不是很怪吗?”
殷宏道:“李公子所言极是,我们到了人间便要与人类的样子无异。”
包宴宴又有些郁闷了,这么浅显的道理,她刚才怎么没想出来。
既然这件事上反应慢了些,那就从别处找回来吧。想了想,她又道:“那为何大公主昨日说并不认识你呢?”
她故意隐去已经知道原因这回事,目的就是听听殷宏怎么说。毕竟沈又琦有孕一事乃是绝密之事,恐怕也只有当事人知道。
殷宏的脸上果然显露出难色,他为难地看着包宴宴三人,最后像是下了什么狠心似的,道:“也罢,此事若不说出来,就无法洗脱我的嫌疑。不过,此事有关琦儿的闺誉,还望各位切记保密。”
殷宏一抱拳,冲着三人一躬扫地。又缓缓地将事情的缘由说了出来,说得竟与沈又琦所言半分无差。
包宴宴努力让自己的脸表现的不那么惊讶,她看了眼颜肖,颜肖的那张脸依旧如初,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再看李君望,与她一样,面上微微露出惊讶之色。
包宴宴想再说些什么,但不知该说什么。一时间,房间里再无人说话。
过了片刻,颜肖嘴角噙着笑意,缓缓道:“那你知道大公主为何说你不是十殿下吗?”
殷宏眉头紧锁,摇摇头道:“我亦不知,我与琦儿感情甚好,按理说她嫁给我应该很高兴,可她为何又这样呢?”
正说到此处,繁花进来禀告道:“十殿下,廉将军在找您呢。”
殷宏站起身来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告辞出去了。
房间内,又剩下三人。
包宴宴紧皱眉头,满脸不解,她原以为今早听沈又琦一席话,便已知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可殷宏的一席话,却让事情又回到了原点。不,是比原来更糟。
包宴宴感觉自己的脑袋里长满了一团团的水草,相互纠缠着,理不清头绪来。
颜肖的指腹摩挲着茶杯,眸光深沉,似乎也在思索着。过了一会儿,他终于道:“既然是二人约好不要提及二人相识一事,那十殿下昨日又为何马上将此事说了出来。”
李君望想了一下道:“应该是他急着证明自己。”
颜肖摇摇头,看向包宴宴道:“姑且相信这个十殿下是真的,但你若是沈又琦,昨日听到他那么快就将如此隐秘之事承认了,你心中会作何想?”
包宴宴仔细想了一下,才认真道:“一个爱我的男人不急着问明我为何不承认他,却急着证明自己是真是假。我认为我会有些伤心。”
“急着证明自己是真是假?”李君望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似乎相通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地道,“他这么急着证明自己,是不是正好说明他心虚呢?就好比我与颜公子比法术,我一个劲地对你们说,我能打败颜公子,但实际上,这只是我自己安慰自己的罢了。”
颜肖道:“不无这种可能。”
包宴宴刚才还对他二人信誓旦旦地说沈又琦所言肯定是真的,没想到这么快就产生了变故。想给自己挽回些面子,于是道:“但这也不能说明这个十殿下就是真的啊,大公主可说十殿下的左耳后有一个米粒般大小的痦子。我刚才观察过了,这个十殿下可没有。”
包宴宴不禁有些洋洋得意。
李君望道:“这也许正好能说明十殿下是被大公主诬陷的。十殿下的左耳后本就没有痦子,是大公主诬陷他,才说那里有个痦子的。”
包宴宴不服气地道:“大公主怀有身孕,她没有理由这么做。”
成了亲,自然便将早已有孕一事完美解决了。若是沈又琦诬陷殷宏,那她岂不是和自己过不去?
颜肖用两根手指敲了几下桌面,道:“去查吧。”
第46章 关于味道的问题
包宴宴的眼睛盯着颜肖的脸滴溜溜乱转了几圈, 终于忍不住地道:“那个,能说说该怎么查吗?”
颜肖道:“你去查大公主,望望去查十殿下。”
“那你呢?”该不会又要用眼神拖住敌人?但是现在左扇与绿腰又不在。
颜肖道:“等你们的消息, 再帮着你们分析有价值的消息。”颜肖说的脸不红, 气不喘。
包宴宴简直想要撞墙了, 她一把拉住正要出门的李君望道:“难道你不觉得他这么安排太不公平了吗?”
李君望认真道:“你我都不如颜公子聪明, 他做的事才是最重要的事。”
包宴宴同情地看着李君望,这孩子, 彻底没救了。
出了门,包宴宴与李君望分开行动。
她要去调查沈又琦,但整个琉璃湖最知道沈又琦的莫过于她带来的那些丫鬟与她自己了。
想了想,包宴宴往听雨阁走去。
沈又琦正在院中练剑,身材婀娜多姿, 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
包宴宴不忍打扰,就站在门口观看, 想等她练完了再进去。
哪成想沈又琦挥着剑竟直直地朝她这里刺来。
沈又琦的身体似乎与剑融为了一体,与之成了一条直线,也不知是剑将她拽向前方,抑或是她推动剑朝前方而去。
眼看着剑离包宴宴还有一拳的距离, 沈又琦猛地翻了个跟头, 站稳在了包宴宴身旁,笑道:“包姑娘为何不躲?”
包宴宴道:“我想你不会伤害我。”
沈又琦不解地问:“这是为何?”
包宴宴道:“咱俩又没仇。”
沈又琦笑了下,作出一个请的姿势让包宴宴进到了院中坐下。
沈又琦道:“包姑娘来找我是有事?”
包宴宴点头道:“方才十殿下去了观日阁。”
沈又琦没说话,用一双美目看着她。
包宴宴顿了下又道:“他也知晓你有孕一事。”
沈又琦放在桌上的手不由地握紧了拳头, 面色虽然有些惊讶, 但语气仍沉稳地道:“这如何可能,我有孕一事乃是绝密之事, 只有我二人知晓。”
包宴宴见沈又琦的样子不像说谎,又试探性地询问道:“大公主,会不会十殿下本来就是真的?”
就凭一个小痦子真是很难说他就是假的。
沈又琦目光凌厉,肯定地道:“他一定是假的,我在他身边没有那种感觉。”
包宴宴疑惑不解地问:“哪种感觉?”
沈又琦的脸有些发红,此时她的身上将刚才的凌厉之色尽数褪去,温婉柔顺之态尽显脸上。
沈又琦道:“就是那种心蹦蹦跳的感觉,以前我一靠近殷宏心便跳得厉害。可是成亲那日,他掀开我的盖头后,我却没有这样的感觉。因此我便留了心,喝交杯酒的时候离他近了,却没有发现那颗痦子。”
沈又琦连说话的声音都温柔了许多。
包宴宴心道,该不会是认识太久了,那种心跳的感觉就渐渐地消失了吧。
仿佛是看出了包宴宴心底的疑惑,沈又琦又道:“还有那种味道。每个人身上的味道都是不同的,这个十殿下与我之前认识的那个十殿下身上的味道是不同的。”
包宴宴不自觉地闻闻自己的衣袖,没闻出什么味道啊。
沈又琦笑了一下道:“你难道没从颜公子的身上闻到他特有的气味?”
有,一股阴险毒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