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府里的下人早就在私底下猜测,猜这位江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使得动巫马定澜这尊冷神屈身移驾。
回房换好干燥的衣服后,巫马定澜问了管大厨房的丫环,知道晚饭刚已经按他说的给偏院送去了,便大步跨出院子径直往偏院的方向去。
此时站在偏院的门口,看着屋里已经掌了灯,昏黄的烛火透过纱窗冷布映出来,竟然莫名感到有种淡淡又温馨的家的气息。
杏子站在桌旁给江洲漓布菜,有个他不认识的年轻女子候在一边,见巫马定澜进门来,眼神有些警惕。
杏子福了福身问候,往桌上添置了一副碗筷。
“江姑娘今日感觉怎么样了?要不要再请太医来看看。”巫马定澜落落大方的坐下,半分拘谨也不见,倒真是自己家就不一样。
江洲漓向来食不言寝不语,但巫马定澜作为一名戎马在外的将军,再差在残酷的环境都见识过了,自然没那么多的讲究。她只好客随主便,轻轻放下碗筷回答,“身体已无大碍,劳烦王爷挂心了。”
“那就好。江姑娘是贵客,本王也不是要束缚你的行动,若偏院待着闲得慌了,可以到王府的后花园去走走,想上街也行,带上几个下人注意安全就行。”
“嗯。”江洲漓不明白他是客套,还是真心,或者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但有了这句话,确实能方便她走动,总归对自己是没有坏处的,也就稳妥的应承下来,指了指旁边站着的楼初心,“这是我的丫环初心。”
“嗯。”巫马定澜看了两眼,没说什么,饭后也没有马上离开。
江洲漓管不着,看着天晴了一会儿,就让楼初心陪着在院子里来回走动消食。
这王府片隅不大不小的偏院,有虫子夜鸣,还偶尔有蛙声,颇似农家小院,悠然恬静。
“杏子姐姐在吗?杏子姐姐在不在?”偏院的门扉是轻掩起来的,有丫环在外面敲门高声说话。
杏子本来是在屋子里服侍巫马定澜的,闻言走出来,看向江洲漓,得了她的眼色之后才小步疾走过去打开门,见是前院管事妈妈的女儿,“是宝儿妹妹呀,这么晚了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小丫环面上笑意浓浓,“是丽裳坊的绣娘吴妈妈来了,让我来问问姑娘现在有没有时间,她马上过来给姑娘量身裁衣。”
“麻烦宝儿妹妹来走这一趟了,等我去问过姑娘后,再来回复你。”杏子没有自作主张替江洲漓应下来,转身走到江洲漓身边,询问她的意见。
离着这么近的距离,江洲漓哪里会听不见她们的对话,刚才没有直接开口回话,也不过是想要走个形式而已。她还住在王府里,自然要摆出几分客人的架子俩,否则被人轻视小看去,什么阿猫阿狗都找上门来,麻烦就多了。
所以等杏子过来询问,她就让杏子去回了那宝儿,然后进屋里同巫马定澜说。巫马定澜自然不好留下来看着,借口说还有公事没办完就去了书房。
约过了一刻钟左右,穿着华丽宝气的妇人跟在宝儿的身后,捏着帕子扭着腰身进了门。和媒人的做派非常像,虽然极力掩饰,但还是能看得出来她一直用余光余光不停的打量屋子里的物件。
虽然说只是个绣坊的妈妈,但这吴妈妈露出在外的肌肤看着就很珠圆玉润,身边还亦步亦趋的跟了个供她使唤的小丫环,替她提着量身需要的物件。各方面打量下来,看着比平常富贵人家里的妇人还要气派上几分。
江洲漓一直不太喜欢这类人,吃着百家钱,说的也是百家话。总见风使舵还不说,最恼人的就是她们爱对别个儿评头论足,背地里编排些没有的说法传扬出去。
杏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心眼不少,向来都很机敏灵活,否则巫马定澜也不会放心把她弄来照顾江洲漓。
她与这绣娘打过几次交道,知道她爱慕虚荣喜欢被人捧着,所以看见她走进来赶忙笑着迎上去截住她的视线,“我瞧瞧,这位是谁家的大姑娘呢?是不是走错门了呀!”
“哎哟,杏子姑娘的这张小嘴哟——”吴妈妈果真一听就乐呵呵的笑弯了眼,用指甲染了红色金凤花汁的食指轻轻戳了戳杏子的脑袋,“怎么每次见都跟吃了蜜一样,说出来的话能把人甜腻死去!”
“吴妈妈可不要冤枉杏子,杏子说的可都是大实话,您心里就可劲的乐吧,赶紧来给咱姑娘量量尺寸!”
吴妈妈顺着杏子所指的方向,笑靥如花的回头往高堂上一看,江洲漓正端庄的坐在那儿细细的品着茶,眉目柔顺,也不说话。
当下是惊为天人的模样,所以不免又仔细的多看了两眼,然后不住的微笑着点头,“真真是位标致的姑娘呀,比咱云城的第一美女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看着就让人喜欢。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有如此福气,能得了王爷的青眼。”
这番说辞,若不是在平王府里说的,江洲漓还以为是哪个教坊的妈妈在挑瘦马,先是全面的打量一番,然后夸奖一番,最后收回去教养几日送去给金主。
她假装没听明白,故意问,“福气?这是什么意思?”
杏子已经和江洲漓处了一两天,多少有点摸清了她的性子,看她平日里不是这样刻薄,就知道她现在多半是有点气恼吴妈妈把不住嘴的言辞,有意想敲打她别乱说话。
所以她赶紧在吴妈妈没回话之前,就上前一步打了圆场顺便暗示她别乱说话,“王爷可是早就吩咐下去了,让吴妈妈您来给姑娘量量尺寸,您现在已经是晚了很久了,再借着说话的份偷懒可就该罚了!”
吴妈妈不是个愚人,听出来江洲漓的不高兴之后,自然是不会拂了杏子给她找的台阶,收敛起拍马屁的手段赔笑道,“若是姑娘方便的话,咱这就开始吧。”
“嗯。”江洲漓轻轻的点头,站起来配合的抬起了双手。
她懂世故也世故,如何看相认人是她的看家本事。有时为了能低调度日,能少些不必要的麻烦,她也会圆滑的说话和人周旋,所以不会真心的想要为难谁,她只是不喜别人把小九九用在自己身上而已。
吴妈妈看江洲漓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端着架子为难她,也很配合她工作,心里暗暗的松了口气。
招呼小丫环把量身的工具拿过来,很快开始帮江洲漓量身,记下了几个尺寸后,满意的笑着问,“姑娘对衣物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吗?好比布料的材质或者颜色之类的,有什么忌讳?”
“布料的话,以舒适为主就好,颜色素淡些吧。”江洲漓想了想又补充了句,“其他的还有没有忌讳我也不太清楚,你们去问问王爷的意思吧,一切照王爷说的算。”
吴妈妈听江洲漓这样说,只当她和巫马定澜是真的有些什么关系,做什么都要过问一番,脸上不由得笑容更盛。
眼见着一大笔生意谈成,也用不着人赶了,喜滋滋的扭着腰身肥臀告辞离开,也带走了香的能熏死人的浓浓的胭脂水粉味。
但其实江洲漓想表达的只是客随主便。
因为她还不太知道巫马定澜有什么打算,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被要求跟着去什么场合,需要什么样的打扮出门行事才会方便些。
第17章 焰尾07
吴妈妈走后,江洲漓吩咐粗使丫环去抬了热水进屋。在杏子的服侍下沐浴洗漱好,便松松垮垮的挽着一头青丝,懒懒的斜躺回矮榻上看书。
楼初心安安静静的站在她身后,做足了丫环的模样,“初心,你先去休息吧。”
“那小姐,我先下去了,有事你叫我。”楼初心没做过这些伺候人的事,从下午收到江洲漓的信后便过来,这半天站下来,确实累得慌。
“嗯。”
过了约半个时辰,在江洲漓马上就要把书籍看完的时候,见杏子突然小步疾走的从外屋进来,躬身在她耳边低声通报,语气有些着急,“姑娘,紫夫人来了。”
“紫夫人?”江洲漓疑惑的抬头,她不记得自己有听过这个名字,也不记得她认识这样一位人物。
杏子及时给她解惑,“是礼部尚书林志远的嫡次女,林紫。半年前被圣上赐婚给王爷做侧王妃的,后来因为凶恶泼辣打死了府上的丫环,被王爷一怒之下贬为了侍妾。”
大户人家里的勾心斗角和罪恶丑陋,江洲漓早有耳闻,也有所接触。知道这些丑陋的思想根深蒂固,是不会随着历史的推移就消失殆尽的。所以,她大概能猜到这位紫夫人今晚前来的目的了,无外乎是想炫耀一番,并威胁几句。
今晚的客人还真多呀。不过,皇帝赐婚的女人,又不受巫马定澜待见的女人,江洲漓挑挑眉,她倒是很有兴趣去见见。
已经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林紫不耐烦的坐在堂屋里等着,想到江洲漓竟敢让她等那么久,心里就非常的不高兴,右手举着茶盏,左手则重重的搭在椅子的扶手上,长长的指甲把漆都给刮花了。
她的大丫环千喜小心谨慎的陪在一边,听见刺耳的摩擦声,别说是提醒了,是大气也不敢喘,深怕一不小心就被当成出气筒。
江洲漓撩开帘子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名美艳年轻的女人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堂屋的主位上,努力克制住因生气而狰狞扭曲的面目。再打量几眼,想不到竟然还有颇为惊奇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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