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鸣怒道:“我暮鸣身负北冥安慰之责,怎么跟我没关系?”
桑齐冷笑道:“井水不犯河水?你都快被我弄死了,我还不能找你的晦气吗?”
“我当然想要你的命。”英纵看着桑齐的胸口,“你身上的魔气虽然不纯,但好歹是有,你的鲜血可是美味呢。”
暮鸣看向桑齐:“你身上有魔气?”
桑齐也不隐瞒:“有,但我没用魔气做坏事,相反我一直在压制魔气。”
暮鸣点点头:“我相信你。”
“呵。”英纵冷哼一声道:“既被你们发现了,那就不用再躲躲藏藏的了,不如我把你们也困在这里?”
“大晚上的说什么白日梦?”桑齐看向英纵的眼神充满了鄙夷,“有句话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勉强能与我打个平手,如今加上暮鸣,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也好留个全尸。”
“就你们还不够格。”英纵提着大刀向着二人劈来,周身充满了污浊之气。
“你身上竟然也有魔气?”暮鸣惊讶的望着英纵,“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谁?你可是妖族的将军啊,率领妖兵数万,怎么能这么做?”
“你管我如何做?今日我就要把你的头割下来当球踢!”英纵挥舞着打到,夹杂着万钧之势。
桑齐这时候才看出:原来那日在将军府,英纵隐藏了实力。
英纵手起刀落,招式简单利索,但却有很大的威力,尤其是当他不再顾忌魔气的显现。
暮鸣和桑齐联手竟也一时无法将他拿下。
英纵冷笑道:“不如你们束手就擒?我赏你们个全尸?”
“休想!”桑齐胸前的魔气时隐时现,心道:既然你已经忍不住了,那我们便一起战斗吧!
暮鸣看着桑齐的瞳孔渐渐殷红,忙摁住他的肩膀道:“桑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桑齐看向暮鸣:“魔气,作恶时是魔,但倘若善用,便不再是魔,是神!”
且他与这魔气争斗了数百年,早已融为一体,不分彼此。与其一直抵抗,不如顺从将之化用。
这是老黑一早就交给他的,但他竟直至现在才领悟。
桑齐胸中的黑气穿过手臂汇入棍身。刹那间,原本朴实无华的木棍竟然变成了通体幽黑的铁棍。不对,不是铁棍,比之铁棍更为坚固。
“怎么回事?”暮鸣一边抵挡英纵的进宫一边注意着桑齐的变化。
桑齐仰天大笑:“管他怎么回事,我只知道这棍子比以前好使了,待我一棍子解决了他。”
说罢,桑齐便一棍子扫向英纵:“英纵,我桑齐要让你知道我这棍子的厉害!”
“哼!”英纵并不将桑齐放在心上,“你既一心求死,我就先杀了你!”
大刀与棍子相撞的瞬间,如同天降惊雷,带起一阵动荡。
两人均被震的后退数尺。
羊妖家的月形门也被桑齐撞塌一半。
暮鸣忙扶住桑齐:“还能撑住吗?”
“能!”桑齐目光坚定的望着英纵,“只要他没倒下去。”
吱呀一声,英纵身后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女子从房里走出,道:“我来会会你们。”
她将英纵扶回房间:“哥哥,你且躺会,看妹妹替你报仇。”
“小心他身上的魔气。”说完,英纵便昏了过去。
女子笑道:“无妨,早晚是我肚子里的食物。”
暮鸣用□□指着女子:“你果然在这里。”
“你们知道又如何?”女子双手凝出白霜,“还不是要死在这里?”
“狂妄!”桑齐极不服气,再度提起长棍扫向女子,“那日是我中了英纵的奸计,浑身无力,今日可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女子速度奇快,伸手在桑齐的脸上摸了一下,“这张皮子早晚都是我的。”
暮鸣怕桑齐不是对手,提起□□便刺向女子:“你是不是凝羽?”
女子身形滞了一下:“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一样会要你们的命。”
暮鸣看对方身形,只觉八九不离十,心中盘算着对策。
桑齐舞起长棍砸向女子:“也是,管你是谁,我都会要了你的命。”
女子冷笑一声,挥手洒出数十根冰锥:“大言不惭。”
桑齐知道这冰锥的厉害,忙拉着暮鸣躲开。
女子速度极快,手中寒霜化为长剑刺在慢了一步的暮鸣的胸口:“我说过,我要你们的命。
暮鸣感觉到伤口处越来越寒,不由的大惊,不由得又后退数尺。
桑齐接住暮鸣,将他放到一边,悄声道:“能跑就跑。”
这是他一直奉行的宗旨,但这次他不能跑,因为是他非要报仇将暮鸣牵扯进来的。
暮鸣抓住桑齐的袖子,直摇头。
身为将士,怎可临阵逃脱?
桑齐双手紧紧的握住棍子:“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陪葬。”
女子的双手间再度凝结出冰锥:“上次是小看了你,这次可不会了。”
桑齐飞身跃起,不顾冰锥刺骨的疼痛和寒冷,径直向女子头上袭去。
他不求能胜,只求两败俱伤。
女子没有料到桑齐不闪不避,竟是迎着冰锥砸向他。
她亲眼看到冰锥刺破他的衣袍,划开他的皮肤,可是他却没有丝毫的退缩。
她慌忙旋身躲闪,却还是被棍子重重的打在了肩膀。
她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啪嚓一声,原本被关上的大门又被撞开。
一条黑龙飞了进来,接住了往下落的桑齐。
桑齐看到是流光,强撑着睁开眼睛,笑道:“你终于来了,带……带暮鸣走。”
说罢,便睡了过去。
窸窸窣窣的,又跟进来许多人。
暮安哭着跑到了暮鸣的身边:“哥哥,你怎么样?”
暮鸣摸着暮安的头道:“是你去宫里叫流光过来的吗?你可把小黑蛇安顿好了?”
暮安点点头:“小黑蛇在屋里睡觉,不碍事。我见他们修为不俗,又听到你们说什么魔气,我怕你们出事,就想去宫里求太子殿下帮忙,好在碰上与你相熟的守卫,他带我进去见了妖君。
正说着,妖君走了进来。
跟在妖君身后的是祈仓。
祈仓神色冷峻,眼睛紧紧的盯着躺在地上的诡异女子。
流光对站在身边的男子道:“巫泽,隔壁便是暮鸣的住处,你将他二人带过去医治,暮安,你也回去照顾吧。”
暮安点点头。
流光又将不相干的人支开,整个院子里只剩妖君、祈仓、流光、英纵和女子。
祈仓走到女子面前,缓缓蹲下:“为何如此做?”
女子的眼中留下两行清泪:“难道你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你女儿去死吗?”
妖君和流光对视一眼,原来真的是凝羽。
祈仓一字一句道:“我宁愿你去死。”
“父亲!”英纵从昏迷里醒了过来,“你怎么能这么说凝羽呢?她好歹是你的女儿啊?”
祈仓一巴掌甩了过去,英纵尚未站稳就又倒了下去。
“我祈仓一生,上不愧天。下不愧地,怎么就养了你们这么一双儿女?”
英纵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呵呵……上不愧天,下不愧地……对于你的儿女,你敢说你没愧疚吗?对于死去的二娘,你敢说你没愧疚吗?对于我娘,你敢说你没有愧疚吗?”
质问声一声高过一声,祈仓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混账!我生你养你,给你功名,给她富足,我有哪里愧对你们?”
“哈哈哈……”英纵大笑,“原来这就是你的想法啊,那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凝羽对你应该感恩戴德啊?凝羽五岁前,你可曾见过她?你可曾抱过她?你可曾喂过她一口吃的?
是!你是大将军,你身负重任,整个妖族的安慰需要您来守护!但是你的儿女呢?他们就不需要了吗?他们就该没有父亲吗?你总嫌我不争气,可我要做到哪种地步,你才开心?你说啊?”
祈仓怒道:“男子汉大丈夫,像你这般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身为男子就该守天下,上战场,你有什么可怨言的?”
“我当然怨。”英纵步履蹒跚的走到凝羽身边,将她扶在怀里,“因为我根本就不喜欢战场,可是你逼我,从杀一只鸡开始,我现在这幅样子完全就是拜你所赐!”
祈仓忍不住抬手,却被妖君挡住:“祈仓,有话好好跟孩子们说。”
英纵再度放声大笑:“你看,妖君都知道好好说,你为什么不知道呢?从小我就羡慕流光,他身为太子就能到处跑到处闹,可我为什么不能?繁重的兵书,枯燥的修炼,都是我锁厌恶的。可我不能不做,因为你会不开心,只有当我将这些都做完,你才会开心。
从小到大,只要我一有做的不好,哪怕只是错一个字,你都会打我,你知道那时候我多恨你吗?我恨不得你死了,但是我知道我这样想是不对的,因为你是我父亲,所以你不能死。我惩罚自己,自己用棍子打棍子,你知道那有多疼吗?这些你都知道吗?
可你还是不满意,你对着别家的孩子露出笑脸,你夸赞他们却转身就只会骂我,我生来就是给你骂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