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唏嘘不已的众人,如此大事,怎么岛主就那么随意的将人带走了,这成何体统,无心岛岛规何在,戒律堂威信何在,岛主又如何给三千弟子及八大掌门一个合理交代。
浩尘殿,寒鸦屏风下,南音沉声问:“到底发生何事?”
拨开她的荷叶领,辨看颈上痕迹,又瞅着她腕上的尖锐齿痕,“你的伤口当真是被毒蝙蝠咬的?哪里来的毒蝙蝠?”
“是……”
玉门善的谎话还未圆,南音已搭指为徒儿把脉,“你根本没有中毒。”
玉门善突然抱住南音的袖子,哭着道:“我喜欢你,师父,我喜欢上了师父。”
南音也一愣,不料这种境况下,小徒弟突然表白。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先起来。”
“不。”玉门善紧紧抱住他,怕一不小心就会失去对方一样,“我就是喜欢上了师父,书中说这是禁忌,我管不了什么禁忌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她仰起满是泪水的脸,望着南音,“师父是这世界上善儿唯一在乎的人,善儿只想长长久久陪着师父,想着再长大一点就嫁给师父,可是我知道师父是不会答应的。”
玉门善拽着对方的衣服终于站起来,扑到师父的怀中,哽咽道:“师父,对不起,对不起……”
南音竟一时之间无言以对,这时候的玉门善确实还小,没料到迷藏界内的徒儿开窍这般早,他拒绝也不是,回应也不是,只得呆呆的任由那双小手抱着。
突然他捂着心口,喷出一嘴血来,紧接着身子抽搐起来,脸色也变得渐渐黑青,耳朵上有灰色的绒毛钻了出来。
突然毒发,玉门善也不知如何是好。
秋暮一闪身,现出来,手中握着把大铁勺,一勺子将南音凿晕。
两人将南音平放在塌上,秋暮心道,幸好,差一点点,再差一点南音就要变身为毒蝠王了,到时候就不是一勺子能轻松解决的事了。
玉门善握着南音的手哭成了泪人,最终她将南音拜托给秋暮照看,自己顺着无心岛的礁石暗道赶去了姽骨堂。
果然应了瞳姬先前对她说的那句,“若想救南音,让那徒儿亲自来拿解药。”
—
姽骨堂。
罩着黑羽面具的堂主俯视跪在地上的那团小小身影,连声音皆散着妖娆之气,“爱上师父的徒儿,果真是我姽骨堂出去的,倒是有些气魄。”
玉门善目光坚定,“只要堂主赐我绵蝠掌解药,要我做什么都行。”
“罢了,看在你曾为姽骨堂效力多年的份上,本堂主给你一个机会。”她拾阶而下,“弃了南音,重回我姽骨堂如何。”
玉门善愣了下,点点头。
堂主扶对方起来,声音似乎都染上笑意,“看你这么乖的份上,不妨告诉你个秘密,你可知你那岛主师父的真实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首徒没被送去水牢挨蝎子蛰,反而被师父大摇大摆的给领走了。
要知道那徒弟犯了天大的事呀!练邪功啊!出人命拉!练邪功杀了好几个啊!
这样的大罪师父居然也敢扛着。
无心岛围观弟子咬牙启齿,羡慕嫉妒恨,他们也好想有这么一个霸道护犊子,实力宠徒弟的师父啊,万人血书求同款!
第187章 【18】
玉门善从堂主那讨了两天的宽宥时间。
返回无心岛后, 她迫不及待给南音服下解药。这解药虽无立竿见影的祛毒效果, 南音仍睡得昏昏沉沉, 但看面色已透出一层健康色来。
可秋暮仍开心不起来, 南音在外面被幽冥当铺盯上了;于内,被姽鬼堂暗暗算计着,况且姽骨堂的堂主还是当铺里的人。
即便此次南音解了毒, 日后的日子怕是依然凶多吉少。
玉门善守在半昏迷的南音身边,秋暮不想叨扰二人世界,她体贴的关门出去。
浩尘殿飘着暖色灯晕的窗棂上, 映着那道娇小身影。影子俯下身, 缓缓凑近床榻上的人,最后将脸紧紧贴入一枚掌心。
小徒儿再偷偷吃师父豆腐, 有出息。
暗夜浅滩上,秋暮架起一堆柴火,聚精会神烤鱼吃。
突然礁石后头滚来一团白,“老大,我来拉。”火堆前,肥爷及时刹住脚步, 闹闹也从一团白毛里滚了下来。
秋暮将肥爷拎起来,“你们这两个小东西怎么进来了?”
肥爷凌空踢腾, 眼神却瞟向架子上冒着香气的肥鱼, “我本来在剑阁里陪两仙睡觉, 醒来后发现你相公在院中施法撑着熏炉上的一团雪似的云, 你相公担心你, 让我进来瞧瞧你,顺便给你带个话。”
秋暮使劲将肥球扔地上,这家伙不知又从浮楼那得到什么好处,居然一口一个她相公,真不怕挨抽。
她一松手,肥爷迫不及待跑去偷鱼吃。
秋暮往火堆里添柴,“那个没口德的要你带什么话?”
“哦……”肥爷撕下一块冒着热气的鱼肉喂给张嘴吱吱叫唤的闹闹,“他说一刻不见如隔三秋,他想你想得浑身颤抖。”
……中风了吧,还颤抖。
秋暮翻腾着架子上的烤鱼,“两仙怎样,你撇下你老白爹不管拉?”
肥爷一脸认真的解释着,“两仙仍是冰雕一样睡着,可气色红润了,嘴唇也有血色了,我问了浮楼,说不久就能醒过来了。”
秋暮拍灭溅出来的火星子,“魔头的话你也信。”
肥爷的小眼睛又滴溜溜的转向架子上的烤鱼,“讲真,你相公是个靠得住的,值得人信任和托付。”
秋暮:“……”浮楼到底给了胖子什么好处,让它这么为他说好话。
不过,听肥爷说两仙气色渐好,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才缓缓沉下去。
待肥爷跟闹闹吃烤鱼吃到快吐了,秋暮才掐着两兽返回浩尘殿。
这才得知,知秋趁南音昏睡中,强行命人将玉门善压去了水牢。
水牢门口站着两个护卫,秋暮顺着海风吹了口气,两位守门人先后站着睡着了。
留肥爷跟闹闹在洞口放哨,她一人进入水牢。
夜深人静,玉门善被捆在潮湿的暗礁石上,她静静躺着,神色沉静,似乎再聆听洞外此起彼伏的海浪声。
脚步声打破宁静,玉门善偏头望向来者。
见是她,玉门善怔了怔,待秋暮终于停到她面前时,她第一句话竟是,“你并非我师父的妹妹吧,否则这些天为何一直隐着身不见岛中之人,不管你是谁,我知你无恶意。”她扭了扭被捆得身子,“你来的正好,我有事求你。我房内的青色花瓶里有一封信,你帮我将信偷偷送到知秋门前。”
秋暮透彻一笑,“你这是要给知秋挖坑,替你师父除掉一个大~麻烦,对吧。”
玉门善好精神道:“姑娘真聪明,我的确给知秋挖了一个陷阱。”
待秋暮悄无声息完成送信任务后,又悄无声息返回水牢,不过回水牢时顺带将肥爷闹闹一并稍进洞,然后等待猎物自动入陷阱。
不到一个时辰,一位蒙面人迷晕了洞口方醒来的守门弟子,走进水牢。
对方揭掉面罩,正是知秋。
来者倒是开门见山,“我知岛中弟子并非你杀,其实凶手是你师父南音,你想包庇他,替他受罚。”
玉门善冷哼,“谁说是我包庇师父,人确实是我杀的。”
知秋一脸自信,“我自然有证据。你不承认没关系,我已着人去请医德双馨的洛神医,好替你师父诊脉,届时名医一探,金口玉言,真假可分。”
“好吧。”玉门善一脸疲惫的叹口气。
知秋挑着眼角笑起来,“只要你在明日晨会之上,当着众位长老世伯弟子说出实情,我就饶你包庇之罪。”
玉门善拖着铮铮作响的链子站起,一脸讥诮,“真相一旦被揭,师父再无资格做一派掌门,而你就可顺理成章接任岛主之位。”她口气越发鄙夷,“知秋,你身为无心岛副尊,身份地位只在岛主之下,本应以岛中安危为重,却急着将一直护佑岛中弟子的南音赶下主位。你不觉得用此种手段抢夺岛主之位有些不光彩么?”
“不光彩?抢夺?”知秋勃然大怒,“你个毛丫头知道什么,这岛主之位本就是我的,无心岛前任岛主乃是我亲生父亲,可父亲老糊涂了,临终前却将岛主之位传给南音,那南音不过是我父亲捡来的一个婴儿,岛主之位本就是我的,自己的东西又何来抢夺之说。”
看来这位尊伯对当年未曾承袭岛主之位怨念颇深。
“所以……”玉门善似有所顿悟,半响才道:“我可以按你所示,说出真相,但你要答应我将怒雪剑自剑冢取出来,并放入铸剑炉内淬炼开其锋刃,我看上了那柄剑,谁也不许抢。”
知秋唇角冷冷一勾,“南音晕着,取个剑入剑炉并不是难事,不过你这丫头口气不小,怒雪乃是上古上神之剑,岂是你能驾驭的。”
“这个不用你管,我看上的便想得到。”玉门善一副娇蛮的态度。
翌日,南音终于睡足了,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寻他的小徒儿。
秋暮将日前玉门善为他熬好着的鱼汤端出来,由衷地问:“你是不是能回忆起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