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楼往对方的脑门上一拍,“陌轻尘?这种屎盆子你也敢往自己脑袋上扣。你以前不是很聪明的么,跟那两位蠢仙相处久了怎的变傻了。”
秋暮这才寻回理智,她怎么可能是陌轻尘,陌轻尘已灰飞烟灭,连当年的月神都救不回,再说陌轻尘即便被救回重生了,也和旁人不同,她唯有一魂一魄,当初自己虽然没有脸,但魂魄是完整的。
浮楼塞给她一双筷子,“快吃,否则饭菜都凉了,我们边吃边说。”
秋暮哪里吃得下,直接丢了筷子,“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出来吧,这样一惊一乍容易积食。”
浮楼倒是往自个儿嘴角夹了一箸鹿肉,细细咽下后才道:“哦,那我直接说重点吧。”
“月魔如何得到诸天神力乃上古的秘密,除了千诀跟我,世上几乎已无人知晓,这个秘密不重要,但有个秘密我想你该晓得。”浮楼又往面前的碟子里夹着五颜六色的素菜,“你已得知月魔是被诸位上神联手才至封印,而当时以月魔的神力那些上神根本不足为惧,即使联手亦非他对手。月魔能被成功封印要拜千诀所赐,因千诀跟他玩阴招,利用两人往日的感情趁对方不备往月魔的酒中下了毒,月魔这才败了。”
秋暮又响起引江边那只梼杌的话。
“千诀神尊,十万年不见了,你活得可安心?”
“千诀,当年你连最好的朋友都可以出卖,更何况我一届小小凶兽。”
秋暮心知无资格评判上古之事,更无立场批驳千诀神尊之过失,所以听了这些,并未开口,只一味沉默。
浮楼放掉筷子,仔细盯着秋暮看,“瞧瞧,虽不开口,但一脸的严肃,不相信我的话还是不想听到任何有损千诀完美形象的事实?”
秋暮掀了掀睫毛,翻了半个白眼。
对方的态度让浮楼有些不满,他指尖托起秋暮的下巴,逼她直视他,“方才我说的话全部属实,无一丝伪造。我想让你知道被六界传成神话的千诀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和月神乃推心置腹的好友,却再关键时候耍阴招捅刀子,实则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当有一天他发现你对这苍生构成一点点威胁之时不会讲往日的情面,他会毫不犹豫的与你反目,为达目的,无所谓原则底线。”
秋暮打开对方的手,“你说了这么多到底关我何事?千诀究竟是怎样的人又与我有何干系?”
浮楼俯身过去,声音很轻,“提醒你啊傻瓜,以免日后被他伤害。”
秋暮暗自运气,然后拿起筷子横扫一桌美食。
听这魔头说话可真消耗体力,听饿了都。
秋暮被魔尊伺候着吃饱喝足后,见魔尊拉了拉椅子,风姿摇曳的坐在她对面,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
秋暮拿眼神质问。
浮楼:“你不会以为我来就是为了给你讲完这个故事吧。”
“……刚才不是你自己说的么。”
浮楼摇头,“这并非我来此真意。”
一瞬间,秋暮戒备横生,“然后呢……”她隐隐觉得对方不怀好意。
果然,浮楼站起身,抖开广袖子原地转了一圈,“你没发现我换衣裳了么?”
秋暮:“……”
“这衣裳好看么?”浮楼又抬起一只袖子瞅了瞅上面的金丝暗纹,“我让魔界的绣娘不眠不休赶制出来的,只为穿给你看。”
秋暮气运丹田,“倘若我说好看,你能马上离开让我好生睡个觉么?”
“不会。那岂不是浪费了这套衣裳。”浮楼一挥手,眼前的餐桌不见了,转而换成个搁全了笔墨纸砚的书台。
他走到书台边铺好宣纸,执笔蘸墨,落笔时又停住,“前不久千诀曾教过你作画是吧,其实我的丹青不比他差,不信我来教你试试。”
“不用不用,不劳烦魔尊大人了。”秋暮苦笑,这变态魔头满肚子花花肠子简直作妖能手。
浮楼端着毛笔走到秋暮跟前,“小心肝,你忘了之前我曾跟你说过什么。”
呵呵。要么直呼他名讳,要么叫他夫君或小心肝。
一句小心肝听得秋暮灵魂直颤,她干笑:“浮楼你不用如此在意细节。”
“这就对了。”浮楼满意一笑,将毛笔塞到对方手里,“既然千诀教过你丹青,能得大神亲授这画技想必不是一般的提升而已,这样吧,你为我做幅画,画得好有赏,画得不好依然有赏。”
秋暮握笔的手一僵,“不画不可以,对吧。”
“你果然了解我。”
“两种赏分别是何?”
“画得令我满意,送你一头坐骑,毕竟你法力太弱了,你身边跟的两蠢仙实力也不怎样,我将我的坐骑小青给你,一来你出行更方便些,二来能护你。小青乃我的坐骑,六界无人不识,众人见了自然不敢惹你。”
秋暮嗤之以鼻,听闻魔尊的坐骑小青是头会飞的狮子,浑身带电,更有喷火速冻等能耐,十分拉风。给她骑,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她没那么蠢,于是问道:“那万一我画得令你不满意呢?”
“脱衣裳。”
秋暮赶忙捂紧自个儿的领口后退一大步。
“不是要你脱衣裳,是我脱衣裳给你看,本尊哪里有那么下作,强行去脱姑娘家的衣服。”浮楼笑靥如花的进一步解释,“你为我作画,我随时查看,若不满意我就脱件衣裳给你看,当然你可重画,若再不能让我满意,我就再脱件衣裳给你看,以此类推,循环渐进,直到我满意为止或直到我脱光为止。”
……
自认为一向稳重淡定的秋暮,差点一头歪倒,“这个游戏我拒绝,门在那边,好走不送。”
浮楼望着她笑,“你动动看,然后再眨下眼睛。”
秋暮这才发现自己竟不能动了,眼珠子也僵住了,这是不答应也得答应,不看也得看啊!!!
她气得双眼冒火星,“浮楼,你一堂堂魔尊,不是流氓,你这样欺负一个小姑娘传出去不怕众人笑话么?”
“我自己的媳妇儿,有何不能欺负的,不对,这哪里是欺负,难道你没察觉我再同你互动以增进彼此感情么?”
……秋暮从一数到十,再从十数到一,咬牙,“好,我画。”
整整一晚上,她提心吊胆,拿出全部心神专心作画,只怕一处落笔不当,对方便大手一挥仍件衣裳。
即使秋暮已倾注了全数心力但对方还是鸡蛋里头挑骨头妖妖娆娆地脱了三大件,最后只剩薄薄一层内衫,吓得她汗珠子掉八瓣。
那尊魔风骚十足的半卧于床榻,神情陶醉,时不时蹦出一句刺激她的话。
“你连脱我三件衣服,这是何意呢?你不说我也知道,加油哦。”
“方才我说的话再说一遍,本尊今个出门急,忘了穿亵裤,这件内衫可是最后一件哦。”
“你是不是被本尊的风采迷倒了,看你满身大汗,是对我有什么邪恶想法吧,看你忍得辛苦我好心疼。”
“你手再抖一点我最后一件衣裳也要脱掉了,其实啊我身材满不错的,诚不欺你。”
……
秋暮擦着汗把最后一幅作品交上去时,浮楼只拿余光瞥一眼,手已搭在内衫的带子上,一幅“舍身忘我”的态度。
秋暮福至心灵一把握住对方的手,“别脱别脱,我错拉,我错拉。”
“哦?你哪错拉?”
“我以后只跟你学画,绝对不找千诀,不找任何人,只要你亲手教我。”
浮楼十分满意地摩挲着秋暮汗津津的脸蛋,“就是喜欢你这聪明伶俐劲儿,一点就透。”
秋暮就这样救下了对方最后一件遮羞布。
足足一宿的精神折磨,比打一宿架还劳心费神,昨晚一通,感觉至少少活五百年。
饭桌对面的古未迟见秋暮喝粥喝得咬牙切齿,抬手在她眼前晃晃,“究竟怎么了这是。”
秋暮咽下粥,哽咽,“……我很好。”
早膳后,秋暮啥也没干,回房间补觉去了。
古未迟从窗户口往里望,绕绕头,对着脚底下一直蹦高的肥爷道:“昨晚,你家主子真被狼碾了?”
第87章 【09】
秋暮是被肥爷痒醒的。
“老大, 我要吃栗子糕。”
秋暮揪住它摇尾乞怜的大尾巴, “叫你老白爹给你买。”
“老白不在, 你一整日一整日的不管我, 我还是不是你的宠。”
秋暮刚想将肥爷拎出去,低头一瞅, 这家伙大眼睛里伫了层泪花,她若不应,势必马上哭得惊天动地飞沙走石。
她简单擦了擦脸,“走, 给你买, 胖死拉到。”
城中心的一家乔家栗子糕点坊门口排着九曲十八弯的队伍。
究竟这家的栗子糕有多好吃, 才让此地吃货们这样疯狂。
若正常排队, 天黑之前能吃到就不错了。
秋暮懒得去排队, 直接往肥爷的脖子上挂了个小筐篓, 里头放了串铜子及一张纸条。
纸条上道:买糕, 放到小筐里,谢谢。
而秋暮跟古未迟约到糕点坊对面的茶肆里喝闲茶。
窗口望出去, 肥爷乖乖排在人群中,引来不少人侧目。
众人纷纷议论这是谁家养得胖狐狸简直成了精, 竟能替主人来买糕点,有人摸肥爷, 肥爷也不躲, 看上去十分乖巧无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