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竟然说我花痴的流口水,那就给你画两滴口水好啦!
想着,南袖便在孟阙面对着她的那半脸的嘴角处,画了十分圆润饱满的两个大~椭圆。
嗯,很形象很逼真,南袖满意地点了点头,惊叹于自己出神入化鬼斧神工的高超画技。
等南泽送完宾客回来,才发现南袖干的好事,他真是又惊又怒,低喝道:“南袖,你干什么啊?”低头一看,孟阙嘴角赫然两个大圆圈...南泽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无奈道,“你知道孟阙是什么人吗?他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有这么厉害吗?年轻的南袖,对这位深藏功与名的上神毫无概念,自然不知孟阙是怎样呼风唤雨的人物。当年与幽冥界一战,孟阙力克先冥主樊靖,最终同幽冥界谈妥,以忘川为界,终还天界安宁。孟阙深厚的修为与过人的气魄胆识,皆给南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然而再看看那两个墨圈,南泽头疼不已,只得先遣仙侍扶了人去客房休息,留下一句:“明日孟阙酒醒,你自己去赔罪吧。”便甩袖走人了。
翌日清晨
暖阳透过窗格,一寸一寸爬过孟阙全身,感应到了光亮,孟阙不适地睁开了眼,经过一夜酣睡,明显精神清透多了。对镜梳洗时,发现不对,怎么搓都搓不掉嘴角左下方的圆形墨迹。
怎么回事?
孟阙不信邪,频频施展化印消痕的仙法,仍是不得退去。死盯着镜子里唇边那两个大椭圆...孟阙欲哭无泪,看来这厢房的大门他今天是迈不出去了。
笑话,这样子还怎么见人啊?!
是谁?究竟是谁如此大胆,肆意妄为?
不得已,他只得传音于南泽,请他前来告知一下昨晚的情形。
“小妹顽劣,冲撞了阁主,还请阁主大人大量,不要怪罪。”孟阙的脸色着实难看,但那两个圆圈挂在那个位置又着实好笑,南泽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
孟阙见他忍的难受,只能叹气道:“你想笑就笑吧。”算是彻底的自暴自弃了。
“这墨迹三天后便能用法术消退了,阁主不必太过忧心。”眼见孟阙仍是眉头紧皱,一脸阴沉,南泽哪敢取笑啊,瞬间便出卖了南袖以求自保,“小妹说了,只要阁主肯饶恕她,她自愿侍奉你这三日的起居,直至墨迹消除。”
“此话当真?”孟阙偏着头看向南泽,打死他都不信这死丫头会说这种话。
“千真万确,这会儿人就在门外,听候上神差遣。”孟阙仍是狐疑,南泽只得对着门外喝了一声,“南袖,进来吧。”
一大早被兄长扯来说什么赔礼道歉,南袖本是不愿的,但最终仍是屈服于南泽的淫威。在屋外伫立了许久,自家兄长终于传唤自己,南袖深吸一口气,推开殿门,进了屋内。
被门口的响动吸引,孟阙阴着脸直直盯着跨步进门的南袖。南袖侧首对上他的视线,只见那两颗圆圆的“口水”分外瞩目,当即笑出了声。
南袖这一笑,引得南泽也噗嗤一声跟着低低的笑了起来,本就面色难看的孟阙,脸是越来越黑...
在那个阳光灿烂的早晨,孟阙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深深的恶意...
从此,他便和南袖这只张扬跋扈的朱雀结下了梁子,还是承重墙的梁子!
第五章
“什么?伺候他起居,还整整三日?”南袖双手插胸,撇着嘴头转向了一边,满脸都写着拒绝,“明明说好道个歉就完事儿了,怎么还要伺候人啊?我不干!”
我,南袖仙子,乃堂堂镇南府的小主,从来都是仙婢环伺,众星捧月长大的,让我伺候人??小心我给你伺候走咯~
“我看令妹如此勉强...”孟阙悠悠叹了口气,佯装大度道,“南泽兄,这事要不就算了吧,不就三天么,在下能照顾好自己...”
“这怎么行呢?”身为一府之主,镇守一方的天神,一言既出当驷马难追,岂能让孟阙看了笑话...他神情冷肃了起来,瞪着南袖严声道,“由不得你推辞抗拒,这是命令!”
闹归闹,这兄长一旦较了真,南袖可就不敢再造次了,只得撅着嘴不情不愿地应承了下来。瞄了一眼榻上的孟阙,只见他手肘撑着膝盖,以手支颊,偏着头正好整以暇地盯着她,嘴角轻勾,一副看戏的表情...
南袖杏目圆瞪,咬牙切齿,只想把这条狡猾的老青龙剥皮抽筋挫骨扬灰...看来得抽空去趟九重天,请教一下哪吒三太子了,现在这些龙族没人收拾愈发的无法无天了。
然而,南袖艰苦的仆役生活才刚刚开始...
先是要伺候他穿衣洗漱,南袖心下了然,这摆明了就是要整她,因为神仙不同凡人那般贪恋享受,着衣盥洗都是自个儿用仙术搞定的。南袖不想遂了他的意,端端坐在一旁的圆凳上,却是扭过头去装作没听见。
“哎,在下也觉着甚是为难仙子,我还是请南泽兄收回成命吧。”假客套,真威胁。
算你狠...
南袖终是起身,一把取下木施上悬挂着的粉色外衫...不由地眉头一皱,这老青龙到底什么品位,穿的这么粉嫩,招桃花吗?真是俗不可耐...
忍着嫌弃,服侍他穿好了衣服,又说肚子饿要吃早膳。南袖就纳闷了,虽说仙界有聚众宴饮的飨食之乐,但那纯粹是图个气氛,平素里仙人大都辟谷,不逞口腹之欲。怎得这老青龙就这么特殊,还一日三餐顿顿不落的?
行行行,算她南袖倒霉,不就吃食吗,吩咐膳房准备上不就行了。南袖招来仙侍,本来一片好心,想着让孟阙报一下菜谱,也好合他胃口一些,把这位爷伺候好了省得刁难她...谁知这蹬鼻子上脸,恬不知耻的老青龙居然要吃她亲手做的!
“孟阙,别太过分哦...”南袖银牙都快咬碎了,在暴走的边缘来回试探。
“苍龙阁的仙侍便是这般伺候在下的,不成想这镇南府竟还有别的规矩...”孟阙一脸“歉然”,婉转道,“是在下失察,我还是告知南泽神君,让他无需操心,我一个人也能好好的...”
又又又把大哥抬出来...这大叔还真是会拿捏她命门。罢罢罢,不就烹食调羹吗,你敢吃我就敢毒死你!
“得了,惺惺作态,”南袖翻了一个白眼,“我亲自下厨还不行吗?啧啧,你看看,都饿的流口水了,真是个小可怜~”说着,忽而倾身欺近安坐于榻上的孟阙,拇指指腹抹了抹他唇角的那两个大墨圈。
孟阙一愣,还没有哪个女仙离他这般靠近过,南袖放大的脸庞呈现他眼前,虽说不喜她刁蛮无礼的做派,但这五官的确是无可挑剔,十分的精致耐看。
不过,跟这恶毒的言语比起来,这面容再美也激不起他半分好感。想起那两个墨圈,想起这两兄妹憋都憋不住的嘲笑声...孟阙再一次的阴沉了脸。
哼,惹我不爽,我自然也不会让你好过...南袖这下舒坦了,那是相当的快意,搓搓手,掸掸衣裙,给大爷做饭去~
九重天·勤政殿
不是北海水君圈了北荒土地公的湖泊养蚌珠,便是太上老君偷摘了别人家的仙草炼丹...翻来覆去,都是为着一些鸡零狗碎的琐事争执不休,这真的是一个天帝该干的事情吗?这家长里短的破事,真的需要上达天听由他来做主定夺吗?
怒火中烧,愤然将案上的奏折掀翻在地。
端立于一旁陪侍的婉露走下玉阶,蹲了身子,将散落满地的折子捡拾好,宽柔道:“陛下何必与这些死物置气,气坏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婉露,在你飞升之前,你想象中的天庭是怎样的,想象中的天帝...又是什么样子?”寂遥凝视着她,语气苦闷,还带有一丝自嘲。
“天庭与我想象中别无二致,是那样雍容端庄,富丽堂皇,是一个凡人竭尽想象,也想不出的奢侈曼妙...”
“那天帝呢?”寂遥轻声追问道。
“天帝?”婉露将收好的折子齐齐放回桌案一角,微微一笑,“天帝跟我想象中也一样,一样的品貌出众,仙姿邈邈,于人间是龙凤,于仙界是巨灵。”
寂遥却是笑了,摇头称奇:“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些奉承话儿?”
“陛下,我说的都是真的...”比真金还真。
自从南烟订下姻亲以来,寂遥整个人好似进入了绵绵不尽的梅雨时节,一颗心潮湿烦郁从未被晾干过,如今被这向来沉稳娴静的婉露一阵吹捧,莫名晴好了起来。说起飞升之前的事,倒是真的有点想念人间了,在人间时,嫌恶人类的无知与无能;登仙之后,却还记得云端之下的那个世界,是有人情味和烟火气的。
他本最讨厌世俗的烟火气,曾自我隔断红尘,遗世而独立,到头来,能记得的东西,却只有这些。
“我们去人间转转吧。”他突然提议道。
婉露怔然,忍不住确认道:“我们?”
“这里只有你我,不是我们还能是谁?”寂遥有些好笑,看她呆愣的样子,将才拍马屁的机灵劲儿都去哪了?
他不知道,她对他的笑颜,是毫无抵抗力的。
她抿唇一笑,欣然应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