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表情...也太浮夸了吧...孟阙满头黑线。白钰向他投来求解的眼神,似是在求问这桌上的东西究竟是啥,孟阙摊手,表示他也不知道。
“我们袖儿,可是找到麻友了?”白宣好笑地问。
“是的,就是婉露仙子,咱们四个今儿可以好好搓一圈儿了~”南袖心痒难耐的紧,连连搓手。
“那合着,这儿好像也没我跟白钰什么事儿了...?”孟阙闻之心喜,刚好把白钰支走,他俩钓鱼去。
“非也,在下倒是对这项娱乐很感兴趣...”虽然不懂这是要干嘛,但一听婉露也要参与其中,白钰可不能浪费这个机会。
孟阙尴尬了,可谓是痛心疾首啊,于心底默默指控,白钰你变了,为了这么一只破鸟,你居然变得这么俗气...
好吧,为了爱情,他也只能俗气一回了...神色骤然一变,兴致盎然道:“呵,既如此,孟某也想领略一番这新鲜玩意儿...”
那么问题来了,四个老手加两个新手,谁来打,谁来教呢?
白宣自告奋勇,表示可以带带白钰,然而南袖在坐下来打牌和教白钰打牌之间陷入了两难。思来想去,把白钰教会了,岂不是更适合做自己的夫君??还能趁此机会,增进一下感情...如斯一想,南袖按下白宣,表示他水平一般,还是由她来教导白钰比较合适。
看来小妹是动了什么心思了,白宣但笑不语,便就坐定,不再相争。
可怜的孟阙没人理,婉露将才温和一笑:“那既如此,就由我来带阁主吧,孟阙仙上,请多指教。”
什么?婉露教导孟兄?
什么?南袖指点白钰?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展开啊...
白钰还想自救一波,但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难不成要他直接说,他更想要婉露教他?那南袖仙子情何以堪...
孟阙也有同样的烦恼,他着实不愿南袖同白钰太过亲近,但又不想做的太过明显,被人,尤其是被白钰瞧出端倪...
哎,难办,两个人俱是发愁。
心不在焉的两个人光认牌都花了好长时间,南袖皱眉,可能还是要走一圈,才能让这两个迟钝的萌新领悟到马吊的精髓。
眼见白钰不知该出哪张牌,南袖倾身一一同他讲解,这一俯身,胸口便展露大片洁白的肌肤...其实南袖对待马吊——这项为之奋斗终生的伟大事业,那是相当严肃认真的,分毫未察觉这一举动有何不妥,但在孟阙眼里,可不得了了,这分明就是赤/果/果的勾引!
不行,他可不能让这两人过多相处,得赶紧拆散了!
他先是密音传话婉露,让他试着自己来走一圈,找找感觉,婉露自是欣然答应,默然立在他身后,不再多言。
然后...
哼哼,等着吧,小麻雀,我定会让你自动脱离白钰,到我跟前来的~
于是...孟阙手捏麻牌凝神静气——开始打胡乱出。
他虽不是太懂这打马吊的原理,但有一个规则他搞明白了,身为白钰的上家,他的出牌完全可以影响到他。果不其然,几次三番碰不上牌的南袖,终于开始严正审视这位,一直致力于疯狂捣乱的上家...
“孟阙,你会不会打啊?你要不会,让婉露教你呀!”她怒目。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我想自己领会,不行吗?”他挑眉,一边还挑衅地扔出了一张废牌,“九万~你要吗?”
好啊,很好,非常好...终于,忍无可忍的南袖,一把将婉露拉到白钰旁边,气势汹汹道:“我雀神今天,便就要亲自调/教调/教你这条酷爱作妖的老青龙...”
孟阙面上虽是不服气,但心底里暗自嘲笑这笨朱雀受不得激将,终是把这俩人分开了,孟阙心情大好,笑着同她周旋:“好啊,那就请南袖仙子,多多指教啦~”
而另一边的白钰则感动的乱七八糟,可叹孟兄是如此的贴心,知晓自己喜欢婉露便这般做局,助他出困,有好友如此,夫复何求啊?默默为孟阙点了一个赞。
只有白宣夫妇看着这场闹剧,面面相觑,不得要领。
九重天·紫微宫
忙完政事的寂遥,估摸着此时此刻,婉露应已是到了南烟的府邸,半是激动半是忐忑地点化观尘镜。碧绿如美玉的观尘镜,随着寂遥指尖这一轻点,沉静的镜面先是泛起涟漪,逐渐扩散形成旋旋不止的波澜,一番涌动之后,终于显现了画面。
本想着终能一睹佳人,化解相思,然而镜中...却竟然只有一列麻牌?!
在香雪梨园,他也曾见过凡人玩这个,好像是叫马吊来着...
兴是这婉露只顾贪玩了,全然忘记了他交代的差事,等她回来,他定要好好罚她!哼,还想要休沐,还想去人间游赏...做梦,以后都不要想休沐了,老老实实呆在他天宫哪儿都别想去...
未能如愿的天帝,很是烦躁,正欲挥袖关闭观尘镜,却赫然得见一双手,手指修长,手型宽阔,明显是一双男人的手。
这竟然不是婉露在玩牌...她究竟在干嘛?
狐疑的天帝,决心再看将下去,他倒要瞧瞧,这婉露究竟在搞什么鬼...
画面中,男子的手在几张麻牌之间游移,似是不知道该出哪张,几番逡巡终于选定了一张。此时,又出现了另一只手,而这只手万年来,为他端茶添衣无数回,他自是再熟悉不过了。
然而,那只一心一意专侍奉他的手,却婉转停在了那只,他不熟悉的男人的手上,示意他不要出这张牌。
被婉露碰过的手指,明显轻微颤动了一下,凭他作为男人的直觉,这双手的主人,定是对婉露有意的...
寂遥有刹那的茫然,他竟不知,原也是有人喜欢婉露的。
那个人是谁?是她口中所谓的,在人界认识的仙友吗?...
一无所知。
相依相伴一万年,那个总是默默跟在他身后的仙子,他却一无所知。
但若是那人妥当,他倒是愿意亲自为婉露指婚,甚至,收她为义妹,赐封天界公主的称号,让她风光大嫁。
不知为何,不过小小一个举动,却引发了寂遥漫无边际,连天的遐想。他甚至已经想象出婉露出嫁那天的模样,退去素淡仙裙换上殷红嫁衣的婉露,定是十分动人...
正端端想着,婉露的传音灵蝶飞落他掌心:陛下,今晚戌时,婉露将约南烟仙子单独彻谈,届时可开启观尘镜。
他只是扯了扯嘴角,毫无笑意,原来婉露从未忘记他吩咐的事情,不过是在...陪自己的朋友,过自己的生活罢了。
而此刻观尘镜中正在演绎何种画面,他早已无心去看。
戌时,青丘河谷
夕阳西沉,晚霞洒落粼粼河面,金芒点点,宁静祥和。婉露同南烟于河岸游走,一时之间,皆是静默无言。
“实不相瞒,陛下...吩咐婉露代为垂询,仙子在青丘,过得可好?”
南烟微微顿足,绕开了脚边一朵小花,方才缓缓说道:“多谢陛下关怀,南烟在青丘过得很好。”
“陛下赠与你的新婚贺礼,可还喜欢?”婉露尽量平静地问出寂遥交代的问题。
“你是说那颗,收摄了香雪梨园近百场戏剧的浮沉珠吗?”南烟笑了,言谢道,“请仙子转告陛下,南烟十分喜欢,劳他费心了。”
的确是费心了,冷漠如寂遥,何曾这般用心过。
这世道就是这样,无所谓公不公平,有人你对他再好,他不会领情;有人不过是给了他一个礼貌的微笑,他便能念念不忘,沉吟至今...
“他让你来问这些问题,可曾考虑过你的感受?”南烟突然问道。
婉露一愣,南烟看向她的眼神,分明有一丝...怜悯。
“旁人瞧不出,难道我还分不清吗?你对寂遥,是真心的...”越是这样,她才觉得寂遥这个人,越是残忍。
“仙子说笑了,”婉露尴尬一笑,低声道,“我和陛下,只有提携之恩,主仆之宜,绝无半分儿女之私,男女之情...”
眼见婉露仍是逞强,南烟不再多说,感情的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外人也不好插言。
“我从不觉得神族和道仙之间,有什么鸿沟天堑,婉露,你性子稳重,为人温和,值得更好的人,如若遇见了,不要顾虑什么身份族别,定要好好把握...知道吗?”南烟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
非是花不好吗?
非也,因为不想伤害它,所以绕过了它,将其远远抛在了身后。
很久了,都不曾有人这般苦口婆心地劝说她。
婉露反握住她温热的手,衷心地点了点头,轻声道,
“我会的。”
第二十三章
且说那婉露同南烟在外叙话时,剩余四人正搓麻搓得不亦乐乎,一开始还嫌弃两个新人太菜,没一会儿功夫竟赢走她同白宣好几根玉筹,着实让她小吃了一惊。这人间打马吊呢,打的是钱,而天界不一样,比的是结束之后,哪一家的玉筹最多便是赢家,而赢家可以向玉筹最少的输家讨一个彩头。
不过,似是一种规律,这新人虽然技术差,但不知为何,偏偏就是手气好...
“南袖仙子,昨日早晨,缘何你同婉露仙子会姗姗来迟?”白钰似是无意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