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规定,只有男子有继承权,他见到内森就知道,他一定是为此而来。
果然,内森留下后,便接过了他手上的活,亲自为夫人沏茶按摩。
内森不止外表与少爷极像,内在也是,据说,他家原来的家产就是被他赌光了的。
内森对夫人的家产势在必得,他也不再针对他,试着去讨好。
没想到,本月下达了一条新规定——女子拥有继承权。
风向再次改变,内森焦急时,莉莉出事了,她成年不久便染上了顽疾,看了好几个医生都不见好,眼看就要死了,夫人却把她带到了庄园,众人都以为这是夫人最后的一次挣扎,并不阻拦。
莉莉小姐死了,这是大家的共识,大家纷纷感叹内森的好运。
作为夫人最信任的人,内森找到他,希望他去确定莉莉的死讯,并让夫人早日将财产继承给他。
伯培觉得很奇怪,莉莉小姐死了,财产就是内森的囊中之物,他何必现在就要,他并不表态。
“事成之后,给你一座庄园。”内森低声道。
不管内森有什么原因,这个差事他应下了,“很高兴能够帮到您。”
第3章 决定离开
夜晚,万籁静寂。
月光从窗户射进来,静静流泄到地上,忽的,一团黑影冒了出来,黑影延伸,将窗户一分为二,黑影脚下的一团墨色,斜斜攀援到床上,覆盖住熟睡着的人的脸庞。
看到床上的人,伯培下意识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庞,布料阻隔了肌肤接触。
离床越近,伯培心跳的越快,床上分明是一位少女,她戴着白色面具,双手交叠置于小腹,睡得很安详。
他咽了咽口水,慢慢探出胳膊,拇指与食指指腹捏住脸侧的面具,微微用力,突然,一只冰凉的牢牢握住他的手腕,伯培大骇,用力挣脱不得。
莉莉小姐还活着,力气竟然这么大。
手腕处力道陡然加大,伯培面部扭曲,失声惨叫,五指张开,松开了面具。
手臂被反扭到身后,疼痛和恐惧,使汗水濡湿了后背,他刚才的叫声,必定会引来夫人,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伯培咬紧牙齿,忍着疼痛不顾一切地攻击对方。
一脚后踢将对方踢倒,双臂解放。
李初云听力好,天刚黑就听到楼下传来的细碎脚步声,只等他进来,好瓮中捉鳖,反正她也死不了,力气还大。
没想到对方比她预计难缠的许多,不仅身材高大,而且还会一些格斗。
看出来歹徒要跑,李初云快步上前。
一次次被拦下,那里就像有一堵看不见的墙,伯培意识到硬碰硬是不行的,僵持中,他发现了她的弱点,速度慢。
黑衣人突然朝她脸庞袭来,她横过胳膊格挡,同时,黑衣人改变了攻击路线,假动作,她脑海划过这个念头,但是来不及了。
伯培将她的双手反扭,把她半个身子推出窗外,他压低声音,甚至加了点平时不会用的词缀,“我不想伤害你,但我也不想被抓起来,你放了我,我保证再也不会来这里。”
李初云并不担心被丢下去,反正摔不死,但她不能不管赛西亚,让她和歹徒共处一室,实在危险。
正要答应,忽然感觉到身体一阵灼热,她闻到了太阳的味道,她舒服地眯起眼,深深吸了一口。
眼前的世界,色彩一点一点褪去,只余下黑白两色,渐渐地,光线也一点点消失,伯培用力眨眨眼,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殆尽,眼前一片黑暗,他身体晃了晃。
感到双臂传来的力量减少,李初云乘机挣脱,膝盖撑在黑衣人背后。
“你对我做了什么?”视力恢复,伯培将刚才的一样归咎于对方的暗算。
李初云也十分疑惑,正要摇头,门口传来脚步声,门吱呀一声打开。
门开的那一瞬间,伯培不管不顾冲过去,一时间,李初云没能反应过来,赛西亚举着烛光出现,橘色光芒照耀在她脸庞,皱纹间满是温柔。
“不——”
冲出去的瞬间,伯培心里是快意的,夫人年事已高,以他的个头冲过去,对她来说绝对致命,听到莉莉的惨叫,他快活地扬起嘴角,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之前放了他不就好了,放了他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夫人,想您死的可不是他,是莉莉小姐啊。
都是莉莉小姐的错。
赛西亚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瞪大了眼睛,想要躲开,肥胖的身体却一动不动。
近了……
眼前的脸庞与记忆中的重合。
夫人看到少爷尸体时,也是这么个表情,后来还是在他的帮助下重展笑颜。
她躺在床上,颤颤巍巍拉过他的手,说:“谢谢你,伯培,还好你在。”
伯培闭了闭眼,颓然坐下。
李初云一脚将他踢开,她怒火攻心,仇恨在血管里汹涌冲撞,力气用上了十成,伯培头一歪,晕了。
李初云将他捆了个结实,赛西亚捂着胸口,摸索着在床边坐下,指了指倒下的人,随即想到什么,激动站起来,颤抖道:“莉莉,你……会说话了!”
李初云抬起踩在黑衣人背后脚,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来。
赛西亚冲上来抱紧她,不住叫着她的名字,她咬紧牙关,哽咽出声:“嗯。”
她终于会说话了。
变成骷髅后,本来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不能说话,没有□□,不能吃到美食,继□□死亡后,她的心也渐渐死去。而现在,她的心正在复苏,她想要活下去,而且要活的更好。
李初云捏着老妇人的游泳圈,嘴巴张了张,让自己的牙齿不要再打颤了,深吸口气,“我、会……说话了!”
说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赛西亚,求表扬的意味明显,赛西亚嘴角上扬,摸摸李初云的脑袋,“是,你很厉害。”
为什么她能说话,她心里隐约有一个念头,和之前她闻到的东西有关。
细细嗅来,这个房间还存有一丝,顺着味道寻去,便看到了倒地的黑衣人。
黑衣人周身萦绕一层淡金色的光,她浅吸一口,一缕光芒顺从地向她飞来,钻进她的鼻息,熟悉的太阳的味道。
黑衣人闷哼一声醒来,李初云耳朵动了动,瞬间回过神来。
屋子里还有一个大块头,打扮的明显不怀好意。
“他是谁?”赛西亚问。
“坏人。”李初云下意识回道。
刚醒过来,便听到小姐给他定罪,伯培忍痛□□道:“咳,夫人,我是伯培,我不是坏人啊!”
“伯培?”赛西亚走过来。
褐色长靴停在伯培脸旁,伯培胸腹贴地,手脚捆在一起,艰难抬起头,面纱突然被扯下。
大块头皱着褐红色的眉,同色胡子和头发连到一起,胡子只有半指长,像极了绽放的葵花,因此并不显得邋遢,反而有几分可爱,
“是你?”
对上老妇人冰冷的眼神,伯培不由打了个激灵,心里打鼓,但不得不继续,拿出想好的说辞,“夫人,我只是太担心您了,当初小镇最好的医师都说……都说小姐不行了,我担心您伤心过度,不愿意接受小姐去了的事实,所以才想留下来看看。”
伯培说的诚恳,毕竟是陪伴了多年的人,赛西亚神色柔和下来,“现在你看到了,小姐和我都好好的,你可以回去了。”
伯培的那一番说辞,李初云不仅没有放心,反而警惕起来,“祖母,我想问问他一些事。”
伯培浑身僵硬,无端感到一阵发冷。
赛西亚觉得奇怪,却没有阻止,伯培是李初云见到的第一个外人,可能对他有些好奇。
李初云转向伯培,声音甜腻,带着一丝委屈和好奇,“我想问问你,为什么要打我?”
赛西亚看向他,眼底是不可置信,还有怀疑。
伯培心一下沉到谷底。
伯培嗫喏道:“我没有打小姐您,是您醒来后攻击我,我被发现了,想……想要逃跑,就反抗了一下。”
他抬起头,又重重落在坚硬的地板上,像一条濒临死亡的鱼,在案板挣扎,重复道:“小姐,您就饶了我吧,我错了。”
鼻血糊了满脸,看起来十分可怜。
赛西亚不忍别过脸,李初云道:“别磕了,我原谅你了。”
说他有多大的歹心还不至于,不然他刚才完全可以冲过去,不管赛西亚的性命,再趁她伤心欲绝时直接逃跑。
伯培小心看向赛西亚,赛西亚叹口气,“下不为例。”
有了管家,赛西亚的生活质量直线上升。
一早,伯培就准备好了早餐,屋子也烧的暖和,用完餐,赛西亚擦擦嘴道:“你中午就回去吧。”
本以为留下来的伯培一脸懵,“夫人?”
伯培还想说话,赛西亚强硬道,“这次你擅自闯进来,我可以不计较,但是,没有下次。”
伯培一定要留下来,找机会让赛西亚尽快回去。
他哀求道:“夫人,让我留下来吧,您肠胃不好,怎么能长期吃这些面包呢。”
无论他怎么哀求,赛西亚都不为所动,李初云下楼,听了一耳朵,赛西亚吃得越来越少,直到管家到来,她才知道赛西亚的游泳圈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