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拗不过单佟的情况下,予冰只得随着无拓一行人同去京城。
京都景致难相见,湖中游画舫,歌舞升平,华灯璀璨。他们一行五人在多日的赶路后终到达目的地,单佟看着眼前的繁华景色,身影已在街道中来来回回穿梭了数次,时不时喊着:“寅祈,快来看,快来看,这个好好玩...这个好好吃...”
无拓在半路换下一身道袍,穿着件蓝色直裾,形似位翩翩佳公子,数人踏入京城后就惹得不少关注。
何徵打开折扇,言笑晏晏,对其悄悄道:“如今城防森严,幸在入城前换下道袍,否则守城人此时恐已通报至宫中,那我们还如何进宫。”
无拓点头同意,又看了看后方的三人道:“那你也得感谢我,可是我让单佟劝服予冰同行的,要不然,兴许又被那妖皇给带走了。”
提到妖皇,黑色的眼恍惚了下,脑中掠过许多想法,曾以为是柒魔尊夺去前世的她,但在昆吾镜一事后,隐隐约约觉得事情并不似表面那么简单;而封末占据妖界,也正是三百年前他坠入轮回时,基本没有过交集;柒魔尊和封末两人,他则更倾向于相信前者。
无拓见何徵没有回答,又问道:“进宫之事,你可安排好了?”
“我们现在先去他府上,介时在决定如何入宫。”何徵与无拓此行的目的,其实是因为新封的皇后,那皇后不是别人,正是他们正在寻找的妆眉,却不知为何短短时日,竟已坐下皇后之位,听人道,她将后宫佳丽一一杀尽,霸占后宫,轩辕皓月竟也不管不问,着实诡异。
风景秀丽的京城西南角,街巷绿柳荫荫,静谧悠长。一座王府隐于绿色之中,门楼典雅庄重,不骄不躁,若不是黑色金丝楠木牌匾上三个大字,恐以为是哪位世外人在此居住。
而它的主人正是瑄王,轩辕泠月。也是轩辕皓月的皇弟,排行老九,常称“九王”。
只见何徵从胸襟里拿出一块银色令牌,守卫就十分恭敬地迎他们而入。何徵曾在来时路上提起过,瑄王的母妃翩芸与他的母亲翩冉乃是堂姊妹,所以想要潜入宫可寻求瑄王的帮助。
单佟本和予冰说的是去京城游玩,直至入京她方才知晓何徵他们此行的目的,只是有些纳闷,按单、何两庄的地位,既然要见皇后直接通报便可,又何必鬼鬼祟祟的?
无拓尴尬的笑了笑道:“这事,恐怕一言难尽。总之,我们绝对不能光明正大的走进去,否则我也不会换下一身道袍。”
闻言,予冰没再继续追问,明白无拓他们定有自己的思量。
走入王府大厅,小厮道先去请瑄王,他们一行人径自坐下,只见桌案、凳几形状简约别致却另有一番风味,不似其他王爷府那般奢华。
不一会,后门出现道天青色身影,来人举止温文尔雅,面容眉清目秀,很是一派清明,只听他先道:“令弟,真是许久不见。”
何徵随即上前揖礼道:“这几日恐要打扰瑄王了。”
于是瑄王安排他们几人先行住下,何徵遂与之单独讲了来龙去脉。而单佟抓着单寅祈早又冲入集市之中。
待何徵回屋,予冰及无拓已等待许久。无拓与轩辕泠月交谈间只提起新任玄皇后之事,并未告知其是妖的身份,轩辕泠月倒将近日宫中发生的奇事一一告知,觉得确实有蹊跷。
月余前,玄贵妃突然一病不起,御医束手无策。慕皇后听闻,作为一国之母自当前去探望几许,于是让丫鬟带着药膳慰问,谁知才踏入玄贵妃宫中,头顶凭空落下血雨,脸上满是鲜血,肌肤瞬间苍白失色,宛如没有灵魂的傀儡,众人纷纷被吓退,觉得慕皇后是恶灵附身,认为这是不祥之兆。自那后,慕皇后就似换了个人,每日端坐在房中不发一语。
而玄贵妃却突然醒来,仿佛没事人般,轩辕皓月虽命人查过此事,到最后却一无所获,很快便废去慕皇后,将玄贵妃携上皇后之位。
册封大典的第二日,玄贵妃将后宫佳丽一一整顿,不管顺者逆者,全部按不贞不洁之罪处以极刑。后宫佳丽多是官家女子,这一出,全朝百官无一不上奏喊冤,轩辕皓月非但没有怪罪皇后,反而对百官斥责,道其多管闲事,既已入后宫,怎么处置是皇后的权利。
其中一名武官多次提及,轩辕皓月当下命人将他拉出殿外杖打致死。这一下,所有官员噤若寒蝉,只为保住小命。
“明日早朝,我们装作瑄王的侍卫进宫,”何徵将方才拿的衣服放在桌上,“予冰,你和单佟他们留在府中。”
予冰还未来得及说话,无拓边沏茶边道:“也是,女子扮作侍卫太过显眼,不如扮作瑄王的内人?”
何徵动作僵硬了一下,说出来的语气也有点无奈之感,“无拓师尊,茶凉了。”
无拓径自抿下一口,回味几许后才道:“恩,不凉,正合适。不过去不去,还得询问予冰的想法对吧?”随后露出抹得意的笑,嘴上说不在乎,其实心里在乎的很。
不用考虑,予冰的答案当然是去。
翌日寅时,皇宫朱漆大门前,五人一路畅通无阻,直至与瑄王他们分道时,却迎来位不速之客,宦官闻一海。
闻一海先是同轩辕泠月行礼,看了眼稍作变装的予冰道:“九王,这位姑娘是?”
轩辕泠月解释道:“这是我府苑的人,今日带她过来是帮我去药膳房拿点东西。”
由于予冰脸部稍作了处理,所以闻一海并未认出,视线在掠过何徵及无拓二人后也不曾停留,便匆匆拜别。
无拓舒口气道:“我还想他会认出我们二人,心里打着鼓呢!”
轩辕泠月示意身旁之人注意观察四周情况,而后道:“你们几人先去查探情况,切莫冲动出手,一个时辰后回到这,我再带你们出宫。”
待分开后,他们先行至后花园,只见院中遍地奇花异草,美不胜收;池中鱼儿戏绿苹翻,那横跨池水的石桥上,冷冷清清,没有半点色彩。过道中偶有女婢、太监路过,也都是行色匆匆,不停留半分。
无拓看着池中倒影,摇头道:“这么好的风景无人欣赏,也没有脂粉佳人,甚是可惜了。”
何徵看向不远处的永和殿,“离妆眉近了,我们小心点。”
第25章 被判的下场
而在那永和殿中,分成里外两间,用白色琉璃屏风隔断,遮住粉色纱幔后的旖旎遐想。外间,梨花木制的桌案上一鼎紫铜鎏金香炉,散出淡淡龙涎香。妆眉已卸下那一张人皮,戴着凤冠,珠钗点缀,身穿红色镶金长裙,对着面前人道:“既然合作,你是否该拿点诚意出来?”
这男子面部一道长长的疤,听完妆眉的话,不苟同道:“凭你一面之词,我怎知你事后会不会暗捅一刀?谁人不知你们黄狼妖诡计多端,况且你口中说的世主,我也不曾听闻,真假难辨!”
“轩辕皓月如今的情况,难道你还不信?”
烛诜不屑道:“那难道不是你下的蛊惑?”
妆眉很是气愤,她与烛诜本是利用关系,一次意外被世主控制后多有不甘,随之被派遣监视轩辕皓月,她渐渐有了其他想法,俗话说天高皇帝远,如今她在京城,世主远在峯南山,不可能知晓自己的一举一动。
起初以为自己能解决轩辕皓月,但奇怪的是,轩辕皓月竟通晓魔巫之术!
而魔巫之术乃四万年前祖巫一族的法术,道深难破,自从被天帝灭族后,再无生息。整整四万年后重现人间,如何不让人吃惊?
所以她再次寻上烛诜,道出轩辕皓月对世主至关重要,欲暗中除去轩辕皓月替之,一来破坏世主的计划,二来招兵买马,望有朝一日能脱离掌控。
谁料烛诜竟一次次提出疑问,妆眉愤道:“魔巫之术岂是我说会便会的?”
“魔巫之术早已消失数万年,关于它的法术也都是传闻,你又如何确定?”
妆眉见烛诜依旧如此,再道下去也是浪费口舌,甩手起身,“既然如此,那我们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
烛诜嘿嘿一笑,留住人道:“都是老相好了,你还不晓得我的习性?”要说信不信,烛诜也只是因为妆眉的计划有利于自己扩充后备,日□后除去柒魔尊和笫烟,也用得着她。
妆眉这才魅笑晏晏,回道:“那你不早些应答,害我忧虑许久。”
“说吧,你想如何除去轩辕皓月。”
妆眉思索片刻,用手指蘸了蘸茶水在案桌上画了几笔,“待深夜,趁其入寝,我们布下迷魂阵。”
烛诜点点头。
宫墙内,渐渐浮现出一个女子身影,待看清来人时,妆眉不禁讶异道:“茉尧?”
只见粉白女子脸色有些苍白,神态尴尬。
妆眉收了收神,小心问道:“你来多久了?可听见什么?”
茉尧迟疑片刻后才缓缓道:“我听到什么没关系,我只是奉世主的命令带走轩辕皓月。”
烛诜听见两人的对话,对那世主的身份起了几分兴趣,又瞧不起隐在背后不敢露面的小人,冷哼道:“想带走轩辕皓月,得问过我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