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刘建民正进行着生命大和谐运动,精壮的身体充满了力量。女人娇喘连连,媚眼如丝。他勾唇,在女人的屁股蛋上狠狠拍了一把,把女人拍得叫了出来。若是仔细看,就能发现这个女人就是巫曼月。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很轻,被巫曼月的声音盖了过去。
大概一分钟之后,敲门声像是疾风骤雨用力拍打拍窗玻璃一样。
“老刘,老刘出事了!”
“妈的!”刘建民低低骂了一声,提速猛冲,完事把被子往巫曼月身上一盖,自己捞了条宽松的短裤穿上,开了门。
眼前是导演惊疑不定的表情,刘建民皱眉,说道:“你最好是真有事。”
导演往屋里瞅了一眼,只知道里面有个女人却看不见是谁。见他这模样,刘建民挪了挪位置,挡住了他的视线,不耐烦道:“说事。”
“说不清楚,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导演的视线在刘建民的六块腹肌上停留了一会儿,手在自己鼓一样的大肚皮上摸了摸。
刘建民把他的动作收入眼底,皱着眉抓了件短袖往身上一套,一边扯衣服一边对导演说:“走吧。”
谢猴子全身红彤彤的。有的红是摩擦出来的,有的却是皮和脂肪掉了之后的肌肉。
刘建民脑中“嗡”的一声,觉得事情大条了。
他上前几步抓住谢猴子不断搓揉身体的手。手被制住,谢猴子眼神变得危险,和他的视线对上,刘建民感觉像是被野兽盯上。
他一惊,却没有松手。
谢猴子力道很大。也不知道是刘建民刚才运动消耗了太多力气还是发狂使谢猴子的力量更大了。刘建民差点被挣开,他不得不和谢猴子贴得更紧。
一股腥味直冲大脑,让刘建民拧眉。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带着土腥,又夹杂着一些青草味,就像是夏日暴晒下被一场暴雨冲刷的尘土味,加上刚被除草机推过草坪的新鲜味道。
身上很痒,手不能动作。谢猴子蹭着刘建民。
刘建民很尴尬,很冒火。
“你他妈清醒一点!”转头对着围观人群,“都他妈看个屁,给我过来把他拉开!”
周围远远站着一圈人,最开始是来看热闹的,后来就觉得有些吓人,不敢接近。直到现在被刘建民这么一吼,大家这才动起来。三两下把谢猴子按在地上。
刘建民抓了抓手掌,看谢猴子被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却还在坚持不懈地蹭,觉得手掌更痒了。他四周找了找,没找到想找的人,喊了一句,“小优,小优,出来给他打一针。”
被叫了名字,小优却没敢动。
她想起了小时候她奶用来吓唬她给她讲的一个故事,当时闹得挺大的一个真事,说是隔壁村住在这院子里的女人,十一点之后打开房门都集体离奇死亡了。那时候她小,不知道离奇死亡是个什么死亡法。但是她现在就在这个隔壁村,住的是那个案发现场。若是没有顾肖那句提醒,她不会多想,这会儿却是不敢开门了。
刘建民仍在叫她。有敲门声响起,小优把头蒙在被子里,假装自己睡着了没听见。
双手紧紧捂住耳朵,心脏“扑通扑通”要从胸腔蹦出来。闭着眼睛都没能阻止眼泪从眼眶里挤出去。
她不能出这个房门,一步也不能。
11:00,顾肖再次确认了一遍手机上的时间。他把手缩回来,手机上的时间又变了,显示12:23。再把手往前伸,时间又变了回去。
他有些犹豫,感觉这一趟会把自己搭进去。
☆、第 5 章
茫茫青雾笼罩了剧组所在的院子。顾肖盯得眼睛酸胀,转了转眼珠,却见青雾里屋外那棵半边枯、半边生的树上有一点光,青雾之下,看不真切。
腥味越来越重。顾肖在包里翻了翻,找出一把小刀握在手上,那是他平时削铅笔的刀。抽出一张湿纸巾,低头把刀上残留的铅搽干净。等他满意之后,面无表情的迈开腿,走了进去。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走了两步就见三个满身是血的人以奇怪的姿势撑着地,就像被他们压住的那个地方原本有个人一样。
顾肖别开眼,皱着鼻子抽了抽,然后屏住呼吸,放轻了脚步。
院子里就像是被泥石流经过,顾肖每走一步,就留下一个脚印。厚厚的稀泥抓着他的脚,越走越吃力,根本轻不起来。
鞋面上被沾了泥,他盯着看了三秒,皱起眉,走得更加认真仔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导演踌躇不敢向前,伸长了脖子盯着刘建民的手。那双手在互相抓挠,指甲缝里全是红色的皮屑。
“不知道,很痒。”刘建民拧着眉,他忍住不去挠,没等两秒就受不了了,“小优呢?小优去哪了?”
“我敲门没人应。”一个男人举着手回答。
“操!”刘建民面色沉重,“踹门,给我把她弄出来!”
门外的响声越来越大,小优紧紧裹着被子,在她听过的故事里,只要不出门,不管遇到什么都当做看不见、听不到、感受不到,像个死人一样熬到天亮,一切就过去了。
汗水浸湿了睡衣,头发黏在额头上,痒痒的,很难受。
理智告诉她其实她应该出去。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她自己吓唬自己。那不过就是个吓唬小孩儿的故事。哪里会有那么灵异。但是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离不开被窝。
汗水从额前滴落,她用小拇指轻轻勾住黏在脸颊上的一缕头发,想把头发顺到耳后去,指甲却直接抠了进去。
她愣了愣,呼吸都忘记了。她不敢再动,牙关不自觉绷紧,下颌僵硬得像是石头做的。眼泪从眼眶中滚落,大滴大滴的,经过下颚,一些滴落,一些顺着脖颈往下。
她开始抽泣,不停吸气,绷紧了下颌,还是忍不住。感觉到脸上有什么东西和着眼泪往下滴,那是一种比眼泪更加粘稠的液体。小优手指颤抖,她顶着被子跪在床上,双手放在胸前,掌心相对,来回地搓。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刘哥……”男人声音迟疑。
“小优呢?”
“刘哥,门……踹不开。”他的表情恍惚,不敢相信自己用了那么大的力竟然踹不开一扇木头门。
刘建民不停的挠手,左手甚至能够看到骨头。眉头皱起后就没放松过,他伸手去扯那男人,想自己踹门。
男人不自觉躲开的动作让刘建民更加不耐,他倒没再去扯,火气全注入踹门的那一脚。“嘭”的一声,门纹丝不动。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信邪的猛踹了好几脚,结果还是一样。
脑子里冒出一些根本不可能发生的猜测,那一刹,凉意从背脊直冲大脑,思维都像被冻住了。他不由哆嗦了一下。
周围嘈杂的声音在一瞬间消失。刘建民僵硬地回头,随着头的转动仿佛能听到齿轮咬合的“咔咔”声。
院子里,谢猴子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一滩看不清是什么的液体,那三人还保持着制服谢猴子的姿势,身上的皮肉如同面包上涂了太多的番茄酱,缓慢又持续地往下掉,他们毫无知觉。很多房间都大大的打开,原本围在一旁看热闹的人全部不动了,皮肤在液化,像一尊尊被加热的蜡像,或多或少、或快或慢地向下滴着蜡油。
刘建民看不见自己,他转了个圈,视线停留在徐荣的房前。门槛上有一滩深色的水渍,衣物轻飘飘地盖在上面。
刘建民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那是谁——徐荣。那一滩说不清道不明的水渍是徐荣。
这么一来……他转而看向院子中间,那滩液体就是谢猴子了!
刘建民的心跳得很快。遇到这种事情,恐慌在心底沸腾。
手掌上的痒意时刻提醒着他,他中招了。他几乎恨上了叫他出来的陈宏宇。
如果他没有出来,就不会面对这一切。说不定门里面的人根本就没有遭殃呢。
渐渐的他的动作吃力起来,就像水泥慢慢凝固。刘建民瞪大了眼睛,眼珠快要脱框,毛骨悚然。
他和陈宏宇合伙拍鬼片也六七年了,不是没遇到过些奇怪的事,但他不信这些,世上若有这东西,哪里还有那么多发死人财的人?
心跳越来越快。三、四十岁的人了,竟然有些无法控制想要尿出来。
顾肖站在台阶上,刚擦干净鞋面上的泥巴,抬起头就看到刘建民瞪大的眼睛和又惊又惧的表情。
有意识?
“能听见我说话吗?”
刘建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再慢慢清晰的时候,声音又回来了。刚才那个可怕的画面就像是他的幻觉。院子里的人都还四肢健全。指着地上不停磨蹭的谢猴子议论着,有说有笑。
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老刘,你这么热的吗?”陈宏宇站得老远,刘建民短短的头发全都湿了,汗水还在不停地往下滴,陈宏宇眯着眼睛再次确认没有看错,试探地问了句。
没有得到回答,他摸摸鼻梁,扯开话题,“你说谢猴子是怎么个情况?不会是什么传染病吧?这穷乡僻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