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要不要来两个包子,刚蒸出来的。”小哥热情的问,她凄惨的摇了摇头,背后传来声音:“来两个包子。”
“哎,好嘞。”
真是耳熟的声音,她想。原来中原的男人都这么小气,她回过头准备与他理论一番,刚回过头就看到一张油纸里面包着还热腾腾的包子。
肚子适时的咕噜噜叫了一声,这一辈子还未有这么尴尬的时候。
“你干嘛。”她怒气冲冲的问,像只被惹怒的刺猬。
“哎你。”刚要说话的小厮又被折扇挡住。
“喏。”他将东西放在她的手里,烫的她差点松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然而,温饱问题在前不得不屈服,说到底她只是个女子,不必学君子那一套。
她一脸警惕的掀开油纸,食物的香气传到鼻子里,韩珏看着她这个没出息的样无奈叹了一口气说:“神女族的族长看到你这个样子,大约要以死谢罪了。”
她一愣,反应过这人刚才说了些什么,包子也不要了左右看了看扯着他的胳膊一路扯到没人的地方才放开,而韩珏竟然还好脾气的任她抓着。
“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的事情。”
韩珏心痛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在外行走你这么实诚会被坏人吃掉的。”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只小白兔一样。
说完他收起玩味的眼神一本正经地说:“乖乖听话趁还没有人发现你还能回去,等被人发现了。”
“被人发现了会怎么样?”她瞪起眼睛,企图从他这里听到被人发现了就不需要回去了这样的话。
很可惜韩珏不会满足她的期待,他想了想说:“被人发现了就会绑你回去了。”
“这二者的区别是舒服点回去跟不舒服的回去,所以你选哪一个。”
“你到底是谁?”她冷静的问。
韩珏好心说,“你未婚夫叫什么名字还记得吗。”郑媛点了点头,当然记得,严华吗。
“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由媛点头的动作顿住,她猛地抬起头。
木木讷讷的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你买那些花灯做什么,不能吃,不能穿,就是一堆破烂。”
“那个啊。”他答,“我钱多,压得慌,偶尔也要撒一撒。”
“......”
此次出行没看黄历,经历与结果真是叫人觉得唏嘘,她没能成为沧澜白玉山上第一个成为大侠的神女,却成为了第一个被绑回沧澜白玉山的神女,外出不足一日,还称不上离家出走,只能说是外出串了个门,还不等弄得满城风雨,甚至连山上那只公鸡还没来得及打第二天的鸣,她就已经端坐在屋子里,由婢女伺候更衣,经此,梁子结大了。
可惜的是韩珏不是山中人,每年只有两次允许上山,且每次滞留最长只有一个月,山中无男人,山下的女人也不允许上山,每年会有一批经过精挑细选的男人被送上山,这些人里不是商旅富甲就是皇权贵胄,总之没有一个平凡人,而严华的父亲除外,他是被盗寇追杀至沧澜白玉山的。
韩珏送下由媛,借机探望母亲,也因此在山中住下。
这一住就引来了每日清晨被人寻来切磋武艺,上午切磋读书,晌午切磋棋艺,下午切磋琴技,切磋到最后,郑媛挫败的发现她竟全都不敌,原来不是山外教育落后,而是山外教育两极分隔化严重,以至于好的太好,差的太差,韩珏就是那个太好的。
认清这一点的郑媛虚心求教,不再切磋,而是识时务的缠着韩珏教她琴棋书画,目的则是为了超有朝一日能越韩珏,当然在剑穗中藏毛毛虫,在书本中放春宫图,黑子总比白子少几个这样的事情没少做。
后来韩珏离山,由媛竟有些期待他下次来到,他总会带一些外面没有的东西来给她开阔眼界,糖葫芦梨花糕,雪芙蓉与玉百合,都是新奇的不得了东西,这时她在心中产生一个疑问,为什么过去从未在山上看到过韩珏。
她还没想通这个问题便接到了传报,神女由黯遇见一千年怨魂,不敌,魂飞魄散。
皇帝□□定国,杀的是人,神女替天行道,斩的是鬼。
鬼也曾为人,皇帝不会轻易杀一个人,鬼则是一斩就是一群,损的是功德,毁的是寿数,所以尽管神女一词听上去很好,也没有几个人愿意承担,毕竟谁也不想刚满二十岁就死去。
不巧的是即便不愿承担,也必须有一个人承下,这一代选定的人是由媛,从她开始手刃魂魄开始,寿数就开始了倒计时。
那一年,她十六岁,比别的神女早了整整两年承位,也就注定了她二十岁,年纪轻轻就要死去的命运。
☆、第三个故事、黑猫(十二)
她从母亲那里接过祝福的时候, 母亲的眼泪却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由媛错愕的抬起头,记忆中她的母亲从未爱过她,她只爱与外面男人生下来的儿子,从未爱过这个突如其来不知父母是谁的女儿。
走过一百零一阶上山的路,路上突然下起了雨, 她一步一步走的很稳,每走一步都在心中默默的告诉自己,还有四年,没关系, 你还可以活四年, 很长, 可以做很多事情,后来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神女那么命短, 大约是累死的吧。
韩珏时隔多日再次上山,给她带来了一只猫, 一只通体乌黑的猫,正巧犯了神女族的大忌,他们偷偷的将猫养在山上一座废弃了的茅草屋。
“咱们相识这么久了, 你偷偷告诉我, 你怎么这么厉害啊。”终于还是打不过的由媛悄悄问,韩珏笑着将剑扔给她。
“你今年多大?”
“啊?”她一愣,说,“十七岁, 有什么关系吗。”
韩珏没说有关系,也没说没关系,树上落下一片叶子,还未落地就被削成两半。
“我从七岁开始学习这些,如今二十七了,若叫你赢了去,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由媛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继而无奈说,“那我岂非这辈子都没希望赢你了。”
韩珏忽然记起来,年龄一词在沧澜白玉山上是个大忌,而他眼前这个看似还是个孩子的人,最多只能活到二十岁。
他犹豫着将手放在小丫头的脑袋安抚道,“你已经很厉害了,只不过我厉害过头了,你要跟我比,活到八十岁都不一定能比过我,毕竟。”
“毕竟什么?”她着急的问。
他残忍一笑道:“毕竟,我比你早出生,年纪比你大这么多,所以你这辈子一定没希望啦。”
由媛捂着胸口,颇为痛苦的说:“你走。”
“你很聪明,你看刚才那句话就很对呀,你这一辈子都没希望赢我了。”
如果有一天韩珏死了,一定死在嘴欠上,只不过他最后却不是死在嘴欠上,而是自杀身亡。
扯远了。
这一年韩珏离山的前一天,由媛心不在焉的说,“你下次来的时候我就是你弟妹了。”
他挑眉问,“所以?”
“所以,你一定要让我赢一回!”
“……”由媛唯一赢过韩珏的,就是执着。
韩珏走之前,由媛邀他下棋,那时候那只猫还活着,韩珏下午走,上午还在下棋,屋子漏雨,一滴又一滴吧嗒吧嗒落下来,最后旧屋竟然塌了,幸好人没事,猫也没事,她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抱着猫,两个人在山石间躲雨。
气氛有些尴尬,她犹豫了好半晌才说,“我在这里很孤单,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
他微愣,以为她是在开玩笑,于是也调笑说:“要我带你走吗?”
“你能带我走吗?”雨滴落下,打在伞上,她轻轻的问。
“能的吧,这个世上我想要做的事很少有做不到的。”他说,心里却在想,‘不能吧,毕竟你还是神女,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丢了也就丢了。’
“那你什么做不到?”她崇拜的问,水滴落下来打湿了她的头发。
“什么做不到?”男人想了想,想到她不得不的命运,好半晌没有说话,这样一个女孩,在山外的普通人家里,还只会待在母亲的怀抱撒娇,并不需要知道这样的命运,也无需为什么东西豁出命,更不该有不得不这个词出现,‘大概。’他想,‘是护你一辈子做不到吧。’
她沉默半晌,雨越来越小了,小猫从怀里挣脱,站在雨中面对着郑媛竖起了毛。
“别回来了,韩珏,永远也别回来了。”
这里没有一个好人,不要再回到这里了。
“突然这是怎么了?”韩珏看着她的背影想,‘谁又惹到她了?’
之后她接了许多任务,每一个都那么凶险,却又每一个都不允许失手,她也没有辜负族人的期望,做的很漂亮,甚至比前一任神女要好许多,她杀了许多鬼,好的,坏的,对人间依然有迷恋的,憎恶世间的,有一直在寻找母亲的老乞儿,找了六十几年还没有找到,有被逮人所害的青年,发疯发狂化作冤魂。
“咦?”她看到一个身穿白衣服的公子,朱红色的眼睛,苍白的发,公子拿着她此次要杀的鬼,看到她后,皱了皱眉头又一脸诧异地问,“郑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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