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卫勋眼疾手快的,赶紧将门重重一关,躲了出去。
“我说了谁都不想见!”霜霜垂头坐在床头,身上穿着一身纯白的真丝洋裙睡衣,头发散披在肩后,看都没往门边看上一眼。
“霜霜,是我……”徐恩予红着脸将接住的枕头轻轻放在床边,然后提心吊胆的退到床尾,尽量跟霜霜保持着距离,一脸的惶恐,就像生怕被她吃了一样。
“徐大夫!?你怎么来了! ”霜霜惊喜的抬起了头,将身子往床尾徐恩予站的位置挪了挪,擦着眼泪问:“绝儿和馒头他们还好吗?还有我的干儿子……”
“挺好的,哦,对了,绝儿说她刚出月子不方便来看你,等过段时间方便了一定过来贺喜。”徐恩予说道。
霜霜叹了口气,眼角又失落的垂了下来,“幸好她没来,要不然看到我这副模样,一定会替我出头闹事,我可不想她惹麻烦。”
徐恩予头一回进女儿家的闺房,也是头一回看到霜霜这么弱小可怜的模样,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见她突然沉默了,就悄悄转过了身,想溜之大吉。
“你等等——”霜霜突然从床上走了下来,抓住徐恩予的手,楚楚可怜的看着他说:“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没那么讨厌的人,你就多留一会儿陪我聊聊天吧,只怕以后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徐恩予看着她白皙的胳膊,还有□□在地板上有些肉肉的脚背,脑子里跟短路了似的跳了一下,神魂颠倒的任着她拉到了床头,按着肩膀坐到了床上。
“随便坐,我出去让他们送些点心茶水过来!”霜霜看起来很开心,连鞋都没穿就踮着脚尖跳到了门边,徐恩予见她赤脚站在碎玻璃渣旁,看起来心惊肉跳,忙提醒:“你小心别扎到了脚!”
“嗳,连你都怕我有个闪失,可你看,我家里的人就不怕,为了逼我嫁人,就能这么锁着我。房里又不是没窗,这二楼嘛,说高不高,可说矮也不矮呀。”霜霜忧郁的往斜对着房门的木窗边看了一眼,窗外只有茫茫夜色,连月光都漏不进来。
徐恩予觉得苗头有些不对,赶紧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你不是说要去拿吃的吗?”
霜霜在原地恍惚了一下,勉强向他挤出一个笑:“你要喝茶还是咖啡?家里都有。”
“喝茶吧。”
“好。”
霜霜转过身面对着房门,深吸了一口气后抬起手重重拍起了门板:“沈卫勋!我知道就在外面,给我开门!”
“没大没小,我的名字是你喊的吗?死丫头。”沈卫勋刻意提着嗓门回了一句,然后只将房门打开了一条缝,程风端着食盘十分拘谨的站在他的身后。
沈卫勋压低身子,贼眉鼠眼的往门缝内看了一眼,只瞥见徐恩予露出半边身子坐在床边,便捂着嘴巴,压着嗓门问霜霜:“怎么样,要茶还是咖啡?”
“茶!”霜霜向程风吐了吐舌头,眨着眼睛笑了笑,然后悄悄向他招了招手,“快把东西给我,一会儿听到我叫,你们再进来。”
沈卫勋缩着脖子坏笑了一声,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两个小药瓶,将透明瓶里面的不明液体往食盘上的茶杯里倒了两滴,然后把另外一个红色的瓶子递给了霜霜,端起食盘上已经派不上用场的咖啡抿了一口,摆摆手对霜霜说:“拿进去吧,哥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谢谢你啦,哥。”霜霜看着那杯茶咬了咬嘴唇,将沈卫勋给她的红色瓶子握在手里掩在食盘下,一鼓作气转身,关上了房门。
“这么快?”徐恩予奇怪的看着她,刚才只听到她在门边嘀哩咕噜的说了些什么,也没见她离开过,没想到一转身就端一盘吃的进来了。
“难得我想吃东西了,他们能不快吗。”霜霜撇了撇嘴,将食盘放到了徐恩予面前,“尝尝,都是建京的特色糕点,五色糕、桂花糖,还有刚泡的雨花茶。”
徐恩予见食盘里只放了一杯茶,好奇的拿起来闻了闻,“你不喝?”
霜霜瞪大眼睛盯着他手里的茶,愣了一愣:“我、我不喝,不渴!”
徐恩予的嘴唇刚触到杯沿,抬眼往霜霜脸上一看,突然觉得她的神情看起来紧张又古怪,便放下茶杯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霜霜咽着口水直摆手:“没有没有!诶,你赶紧喝呀!这茶凉了就有腥气了!”
徐恩予奇怪的皱了皱眉,往茶杯里看了一眼,心里有些纳闷,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只觉得霜霜看着他的目光就跟在街上看杂耍的人似的,好像正期盼着看到什么新花样。
他抬了抬眉头,也懒得再去琢磨了,一口便将茶杯里的茶喝了大半。霜霜睁大眼睛盯着他,一听到他的喉中咕哝了一声,那口茶咽了下去,便突然腾的站了起来,一手还紧张的抓着床单。
“怎么了……你……我……”徐恩予惊恐的察觉到自己竟然无法顺利的吐字发音了,一股麻痹感从他的舌尖迅速蔓延至全身,直到霜霜轻轻拿指头将他的肩头一戳,他就跟个木桩子似的倒在了床上。
霜霜兴奋的拍了拍手:“有效果啦!”
徐恩予瞪着眼珠子,难以置信的看着霜霜,两瓣嘴唇跟被黏上了一样,怎么都打不开,整个喉咙只能发出微弱的“嗯嗯”声。
“徐大夫,你放心,只是中了点会麻痹身体的蛇毒,等今晚的戏演完了,我就给你解毒!”她拿出了沈卫勋给的红瓶子,拉开床上的薄被往床单上撒了一些。
徐恩予转着眼珠子往床上一看,脑子瞬间蒙了,床上竟红瓶子里的液体给染红了……
霜霜满脸歉意向他叹了口气,轻轻将他的鞋给脱了下去,然后把他的身体往床的中间挪了挪,接着便开始脱他的衣服。
徐恩予感觉身上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一样,眼珠子都快给瞪出来了,可就是没办法动弹一下,没一会儿,身上就急出了一身汗。
霜霜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出汗了好,出汗了才像!梦月楼里的那些臭男人从姑娘们的房里出来的时候就总是一身大汗。”
徐恩予似乎有些明白她想做什么了,可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他!程风不是更合适吗?
“我再也不想待在建京了,想走得离我爹远远的,这样就能按自己的意愿生活了。”霜霜把他的上衣脱得干干净净,还解开了裤子,然后开始拉扯自己的衣服,弄乱自己的头发,“虽然你说话做事一板一眼,嘴巴也不讨人喜欢,可是离绝儿近呀!以后我就能跟着她一起抓鬼捉妖,还能逗我干儿子玩!所以这回就只能委屈你了,陪我演演戏,行吗?反正你是男的,又不吃亏……”
霜霜照了照镜子,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应该挺像那么回事了,便又对徐恩予说:“你要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啊。”
徐恩予怄得就差吐血了,他倒是想说个不,可他中了毒连嘴都张不开!
霜霜看着涨红的脸,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气色就对了。”她躺到徐恩予身边,掐着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突然大喊起来:“啊——啊——轻点、轻点!——”
门外的沈卫勋听到她的声音,立马拉上程风,风风火火的跑到一楼大厅,然后重重一拍桌子,将在场男女老少的注意力全集中了起来,“你们听听,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他装作吃惊的模样,食指往天花板一指,假装正在细听,直到霜霜的声音传了过来,便立刻吆喝着所有人上了楼:“是霜霜房里!谁在惨叫!”
众人面面相觑,立刻跟着他上了楼。
沈卫勋快速打开了霜霜的门,一进去侧身让开了门后的位置,让看热闹的人挤了进来,指着徐恩予大喊道:“啊,奸夫!”
他的话音一落,现场很快就突然沉寂了一秒,一秒之后,难以置信的感叹声一起爆发。
徐恩予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游街示众,恨不得当场咬舌自尽!可无奈霜霜还来劲了,门一打开,她就立刻抱着他的上半身,跟真的捉奸在床那般羞愧一样,将脸埋进了他的胸膛。
正在宴客的沈堂风很快就知道了二楼的动静,跟着一个个看热闹的宾客下人上了楼。
沈卫勋一看到他进了房,就立刻将染红了的床单往外一抽,痛心疾首的说:“哎,都落红了,我该怎么说你才是啊霜霜……”
沈堂风看明白房里的一切,还有周围不断传到耳朵里的闲言碎语,气得脸都绿了,没等霜霜装模作样的起身向他解释,就两眼一闭,整个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了去……
一个钟头后,沈堂风一醒就立刻将沈卫勋叫到了身边,在确定他没眼花之后,并且刚才不是做梦之后,就开始联系婚礼的酒店和新郎那边的人。既然木已成舟,还被那么多双眼睛看到了,那就不能不认账了。唯一让沈堂风欣慰的是,徐恩予总算有个正经营生,而且家离建京足够远,总不至于让霜霜留在建京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第二天,建京最大的酒店迎来的开业以来脸色最臭的新郎,以及开业以来最放浪形骸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