澧兰看出她些微闷闷不乐。仙魔难孕之事众所周知,步莨应当会为此事烦恼。却也不知步莨究竟是何想法,是以不知如何安慰。
步莨又饮了半杯,这才抬头看向澧兰,诚实道:“我很想有个同帝君的孩子。但难以身孕这个事并不是我最愁的,而是帝君他并不希望我怀孕。”
澧兰怔道:“为何?”怎会有男子不希望心爱之妻怀孕?况且众仙皆知帝君宠爱步莨,这事道出来,谁都难以置信。
步莨轻叹:“他担心我步娘亲的后尘,怕失去我。”
澧兰听言,了然地点点头,这个理由也的确无法驳斥。
忽想到一个难题,她忧道:“可你身子乃浑沦之体,同你娘亲大为不同,也不一定会被胎儿所连累。如若你真怀上了,帝君难不成会逼你舍弃孩儿?”
步莨摇头:“我也不知,但听他的口吻,若是胎儿胎心有异,他不会允许我消耗力量拯救胎儿。正是怕这点,也最令我惆怅。”
澧兰握住她的手,冰凉冰凉的,想来她对此事是十分忧虑。
澧兰细心劝道:“帝君如此考量有他的私情在里头。毕竟同他相伴一生的是你,若是在你和未见过面的孩儿间必须作出抉择,他当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你啊!如果沅止面临这般选择,他也一定是优先考虑我的安危。所以你莫要怨帝君,反过来想,你又何尝愿意失去他?怕是一刻也无法接受吧。”
“他的顾虑我当然明白。”步莨显得十分沮丧:“我想改变他的想法,可我试探过几次,他对这事很强势,就像是逼迫自己并不期盼一个孩子的到来。其实他心里忍着苦,不过都压了下来,不让我看到。他怎会不期待一个孩子?却为了我硬将这想法从自己心底剔除。我没再同他讨论过孩子,可我并未放弃,我想要,极其强烈地渴望。”
澧兰问:“若你真怀了,胎儿异常,他要你终止,你当如何?可是想过?”
步莨沉默,矛盾在心中纠结缠绕。
片刻后,她望着澧兰,神色坚定异常:“兰姐姐,若我怀上了,无论胎儿究竟如何,我都会尽全力保住。我不会让孩子离开我,我也不会轻易断送自己的性命。但我许会暂时离开帝君,这事你替我保密可好?否则帝君知道,恐怕这辈子宁愿不同我行夫妻之事了!”
澧兰眉头锁出了愁怅,作为一个母亲,她全然理解步莨的心思和苦衷。若是她,大概也会如此做,即便会让对方愤怒生气,甚至痛苦一段时日。可这又是不得不踏出的一步,总不能两个人都因未知的情况而停滞不前。
步莨离开百花殿时,澧兰给了她一盆依兰,说道:“依兰香味可舒缓心境,更能促进夫妻情。事,主要利于你合欢时放松心情,多少有助怀孕。将它放在卧房窗口处即可。”
步莨笑着接过:“莫非有催情功效?”
澧兰掩唇暧昧一笑:“催情确有,但不是主要目的,帝君对你这般宠爱,哪还需什么催。情。药呢?”
这话听得步莨面颊羞红,却是一语中的。
不催情时,他都已如饿狼猛虎,倘若再催一催,受苦的铁定还是她。帝君哪一次不是一脸餍足,满面容光焕发的模样。最后趴在床上,虚软无力的只能是她。
***
将要抵达天虞山,獬豸敏锐地嗅到一丝异样。它双目视力极佳,可观测几公里外的事状。
獬豸聚睛朝天虞山方向一探,倏而瞪大眼,惊道:“帝君正在天虞山上与人斗法!”
“什么?”步莨心下一紧,顾不得细思,催道:“火速赶回去!”
獬豸踏云,卯足力飞驰而去。
方靠近天虞山,便感受到刺骨寒意,冷风袭面,似锋利刀刃迎面而来。
步莨目肃眉凝,这是帝君在施阵法,如此大范围的阵法……究竟是谁闯入?
她心生担忧,忙从獬豸身上跳下,独自腾雾疾速飞去。
越朝山里飞去,气温下降越快。直见到四周凝结了冰霜,白雾笼罩在天虞山半空。
那雾中隐约可见两道身影,她直冲去。将临近,看清来人,步莨谔了一瞬。
她飞来动静大,卷荡风声,引得两人转身望去。
帝君见到她,寒面未敛,简短叮嘱道:“回殿内去。”此时他顾及不了步莨,怕她卷入两人斗法而受伤,只得赶紧将她支开。
另一人青衣素雅,桃花眼微微上扬,十足熟络的口吻:“阿莨回来了。”
正是翊圣真君。
步莨即刻幻出紫藤鞭,警惕盯着他:“真君来天虞山做甚!”
獬豸恰赶到,站在步莨身旁,四掌生火,俨然是备战状态。
翊圣真君眉眼带着夷愉自若的笑:“主要是来看看阿莨,对那日在天庭的不妥当言语表达歉意。其次呢……”
他略微一顿,望向帝君:“诚挚地来同帝君求一样物什。”
帝君漠然相对,眼中冷色骤如寒霜。岂不知他要的是什么——盘古斧!
直言拒绝道:“真君此趟恐是白来了,你要的,本君给不了,请回吧。此外,天虞山并不欢迎真君,往后还请真君绕道走。”
“帝君还真是不留情面啊。”翊圣真君神色不变:“既然帝君不欢迎我,那我自然不好强行忤了帝君的心情。可我应当能来看望阿莨吧?毕竟我同她之间,即便不能再是夫妻,也可做朋友。”
步莨甩鞭,刺喇声划破空中,愤然道:“谁同你夫妻?谁又同你朋友!既然你今日特意过来,那日在天庭未说的话,我便同你说个清楚明白!”
“若是当初在人界,你没有欺骗我,在法场烧毁白翎的尸身,害得穆向南自焚,兴许我会感激你对雁清寨做的一切,做一场朋友。从我取走你记忆开始,无论是沈霄,还是如今的翊圣真君,我同你之间既没有朋友情谊,也不存在任何情份。明知你我在人界成婚是因权宜之计,更是你设计骗我嫁给你的借口,却在众仙面前说出令人误解的话!天虞山代表帝君和我,帝君不欢迎你,我也绝不欢迎你!真君若知情理,就请离开吧!”
翊圣真君沉默睇看她,眼里瞬间没了笑意,犹如亮烛一刹熄灭,黯淡晦涩。
忽而,又恢复平静面容,可那笑不再掠过眉梢,眼里更像透着几分薄凉,他道:“既然如此,我就无需再顾虑太多,是吧?”
这话的语气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像是问步莨,又像在问自己。
最后两字他含在了唇边,嗫嚅着的,他其实在尽力说服自己。因顾忌到步莨,他本只同帝君交涉。此刻她那一番情断义绝般的言论,倒是如他所愿浇熄了他心底仅剩的一分期盼。
他该对盘古斧势在必得,又何必顾虑这份毫无回应的感情。不是他的,终究也不能成为任何阻碍。
帝君听出了话外音,之前翊圣真君只是一味地防御,想必是要撑到步莨回来。此时,该要开始动手了。他来的真实目的只有一个——夺取盘古斧。
帝君眼底凛冽似冰,四周寒风倏然刮起。空中白雾渐渐散去,寒意更盛,好似有千万细小不可见的冰锥透过毛孔扎入肌肤。
“獬豸!带阿莨回殿去!”帝君沉声命令。
阵法即将开启,獬豸当知此时情形不容刻缓,对步莨道:“公主,随我离开吧,以免帝君分心。”
步莨看了眼帝君,他微微点头回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帝君修为远在翊圣真君之上,她自然无需担心,便同獬豸离开。
方转身,下方突然袭来厉风。突见一巨大花斑蛇正张开血盆大口,速度极快,如飞驰的利箭,从下直冲而上,欲将步莨和獬豸吞食。
步莨反应过来,赶忙带着獬豸纵身一闪,避开险情。花斑蛇大口奋力一咬,扑了个空。
帝君心下一惊,闪身过去,却被青光盾挡住。
翊圣真君施法在他周围瞬间设下五层青光盾,言语几分讥讽:“这会儿帝君应当专心对付我才是,可莫要因分心而害自己受了伤。”
帝君蔑道:“即便分心,本君照样可以拿下你!”
“哈哈哈!”翊圣真君大笑:“轻敌可不好,小心后悔自己的狂妄。”
帝君不再多言,心系步莨安危,想速战速决。他双手结印,漫天雪霜凝结,顿在半空。
“霜刀雪刃……”翊圣真君望着周身遍布的晶莹剔透六角雪霜,每一朵雪霜花纹都不同,美轮美奂。
不禁赞道:“天帝都说四方神帝中唯有北霁帝君的杀阵最美,果真不假。令人大开眼界,只想沉醉景致,却忘了最美的也是最毒的。雪同血不正是谐音吗?帝君还真是个有情调的……”
他话音未收,周遭倏然刺肌穿骨般的冷冽,令他浑身一麻。
霜刀雪刃阵开启的第一步,便是在对方麻痹大意之时,极速强势地降低对方体温,待回神,四肢已冻麻木。
这第二步……
六角雪霜刹那分裂为六根冰刀,无数冰刀层层刺向翊圣真君。他面上再难维持平静,即刻幻出青光罩,罩外施火术,欲燃尽周围冰刀。
而霜刀雪刃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只要空气中有湿度,就会源源不断形成雪霜,再裂化成冰刀,一刻不停歇地攻击,直至耗尽对方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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