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皮做成的狐裘,在无数人手里辗转过,我在他们眼里,或是孩童,或是美人,或是天真可爱的动物。可是他们只要知道得到我的皮就可实现自己的愿望,他们无一例外都会毫不犹豫地动手杀我。
只有你,年轻人,你和他们不同。
我会再实现你的一个愿望。你会好好活下去,看着你的下一个愿望实现。
白狐姿态优雅地原地转了一个圈。白光骤然消失,空气涌进了阿杰的肺部。
“好了!他回来了!”急救医生放下心脏复苏器,松了一口气。
***
“我说,您老要去哪里呀?”
白狐悲愤地回过头,看着身后紧追不舍的少年,气得胡子都在发抖。
“都说了别跟着我,你这个小娃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年纪小小,却那么爱管闲事。走开!吾要去哪里,用不着和你这样的小家伙汇报!”
“这可不行。”容梓白夸张地叹了一口气,“师父要是知道我把您给弄丢了,非把我抽脱一层皮不可。您老还是乖乖跟我回家的好。”
“哟,我怎么不知道老容那个家伙这么暴力?他是最阴险狡诈,不过却从来不爱亲自动手呀。”
“他不动手,我师姐也会代劳来揍我。”容梓白不耐烦,“我说流光大爷,您就跟我回去吧。如今世道变了,外面一点都不好玩。没准哪天你就被抓住,又被剥皮了……”
一提到“剥皮”两个字,狐狸周身的白光就暴涨,散发出狂躁的怒意。
“诶好好!”容梓白急忙说,“那把您关起来做个宠物,您也不高兴呀。我可先说,您的运气也不是回回都那么好,能碰上这次这种傻头傻脑的小警察。”
“老夫我就不回去,你能把我怎么着?”流光倚老卖老。
容梓白抠了抠鼻子,“您逃走得匆忙,大概还不知道,我们店隔壁就是一家老字号烤鸡店……”
“一天五只烤鸡!”
“一只!”
“三只。少一只老夫就不回去了!”
“成交!”容梓白笑嘻嘻,“来吧,流光老前辈。”
流光不情愿地走到容梓白脚下。少年灿烂一笑,弯腰向他伸出手。
就这时,一声枪响让画面定格。
容梓白惊愕地看着自己大腿上的枪伤,跌坐在了地上。剧烈的疼痛瞬间将他席卷。他对这一切本来并不陌生的。他人生中的头几年,就是在社会的边缘夹缝中度过的。可是长久的养尊处优已经让他失去了警惕,更没想到,警察就在旁边不远,这边却有人敢朝他开枪。
凶手佝偻着身影跑了过来,正是之前给刘擎算命的中年男人。
“白狐……帝王大业……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流光一跃而起,咬住了他的喉咙。一个人影闪了过来,一脚踢开了男人手上握着的枪。
男人倒在地上,被咬破的喉咙里冒着血。他身体抽搐着,瞳孔渐渐放大。
容梓白紧咬着牙,直到自己被抱进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中。
“别看。我知道你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在你面前。所以,别看。”
轻柔和煦,犹如春风一般的话语,还有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墨香。
“师父……”
“是我。”男子浅笑着,将容梓白打横抱了起来,“我这就带你去看伤。”
容梓白激动地抓着他的衣襟,手指颤抖着,“您……您回来了?”
“我回来了。”男子柔声说,“你休息一下。我这就带你回家。”
话音落下,异常的倦意席卷了容梓白。他靠在师父肩头,闭上了眼。
第5章 黄金螺
暗沉沉的室内,香炉里焚着清冽的薄荷香,浸入肺腑,一片爽朗。
男子穿着月白色的衣袍,安静地坐在灯前,正在专心致志地修补着一个明代福寿青花果碗。支离破碎成数十片的瓷器在他灵巧的手下,一片片粘贴起来,重新归位原形。
他知道,师父将会给它填补釉色,打磨抛光。修复后的瓷器完好如初,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破损痕迹。
“美吗?”师父浅笑着问。
他点了点头。
飘飘然站立在师父身侧的青衣女子也嫣然一笑,朝师父婷婷一揖,然后化为一股轻烟,消失在了碗中。
“她就是这个碗的精魂?”孩子问。
师父点了点头,将青花瓷碗小心翼翼地放进匣子中。
“她就住在碗里?那里面什么?”孩子的问题很多。
师父轻声细语地说:“那是另外一个世界。等将来有一天,我们也会到那里去。”
“就是死了吗?”
“是,也不是。”
“我不明白。”
师父慈爱地摸着孩子柔软的发顶,“你还太小,将来就会懂了。”
男子略整衣裳,起身朝外走去。
“师父,您要去哪里?”
男子没有回答,只是悠然回首望了他一眼,目光缱绻,面部轮廓被身后的光亮衬托得十分模糊。
“师父?”
师父!
容梓白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眼前似乎还是师父身影逐渐消失在白光中的一幕。他掀开辈子跳下床,顾不上腿上的伤,跛着脚朝外走。
容婧端着鸡汤正要推门进来,差点没被容梓白撞翻。
“赶着去投胎呀你?腿上还有伤呢,瞎跑个什么?”
“师父呢?”容梓白一把抓着容婧的领子。
“师父在工作室里呀……诶,你回来!当心伤口又裂了!”
地下室禁闭的门被猛地推开,少年踉跄地奔跑进来。
“师父!”
“当心!”容老板放下手里的活,匆匆把孩子接在怀里,“你腿上有伤,不在床上好好休息,乱跑什么?”
容梓白把脸埋进师父的胸膛里,感受到熟悉的衣服面料那柔软冰凉的触感,还有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幽幽的清冽的香气,惊慌不安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好啦,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容老板推了推他。
容梓白慢吞吞地坐直身子,“做了个噩梦,梦到您又走了。您难得回来一趟,我……舍不得您再走。”
“不走了。”男子修长温润的手指轻轻拂着少年细碎的额发,“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容梓白终于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又扑进了师父的怀里。
“就知道是过来撒娇的。”容婧黑着脸走下楼梯,把手里的鸡汤掼在桌子上,“熬了大半天的,赶快给我喝了,我好洗碗。”
容梓白满不在乎地笑笑,端起碗喝汤,眼角却扫到工作台上的一样东西。
“师父,那是什么?”
“哦,它呀。”容老板拿起了放在绒布上的东西,“这是我受一个老朋友所托,为他寻找的。是他们家失落在外的一件传家之宝。”
“就是这个海螺?”容婧问。
男子手上的海螺呈现暗金色的光泽,线条朴实流畅,海螺的贝壳上,篆刻着古老埃及的图案和文字。在场的三个人都能一眼看出来,这是一个由纯黄金打造的海螺形状的摆设品,海螺身上的浮雕,是凯普里像——早晨的太阳神,是再生和永生的象征。
“黄金海螺呀。”容婧两眼放光,“师父,你这个朋友家可真有钱。是什么来头?”
“据说祖上从中东因为战乱而移民到美国的。原本是一个王侯之家,富甲一方。这个海螺,也有一个传说。据说它又一位大祭司亲手打造,送给一位他爱慕的法老的公主。因为公主即将远嫁,终身再也不能回到埃及。当她思念家乡的时候,就听听这个海螺,能听到她亲人的声音,和尼罗河水声。”
“祭司也谈恋爱呀。”容婧嘀咕。
“师父说话别插嘴。”容梓白瞪眼。
“小样,敢跟师姐叫板啦!”容婧举起了巴掌,“别以为现在师父回来了,我就动不了你了。你再敢在我眼前横,我照样一掌拍飞你。”
“好啦,别闹了。”容老板合上了盖子,对容婧说,“你代我走一趟,把这个黄金海螺送去。地址在这里。那家人姓曼斯,现在当家的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孩,她……有点特别。”
等容婧在曼哈顿寸土寸金的酒店式高档公寓楼顶层的豪华套房里见到了这位奥黛拉·曼斯小姐后,终于明白了师父的那句“有点特别”是什么意思。
曼斯小姐二十出头的年纪,是一位非常标致的阿拉伯裔美人。她有着象牙白的肤色,浓密卷曲的乌发,黑夜星辰一般明亮的黑色眼睛,以及玲珑有致、高挑修长的身躯。她穿着刺绣精美的阿拉伯长袍,坐在阿拉伯沙发里,身边依偎着一只半岁左右的小狮子。那只小猛兽像只家猫一样乖巧,正在玩着一块牛骨头玩具。
在容婧做完了自我介绍后,曼斯小姐微微笑着,伸出洁白柔荑——开始打手语。
坐在一侧椅子里的一个助理模样的金发女孩开始翻译:“曼斯小姐感激您和您的师父。她的祖父于两个月前去世,临终前还一直记挂着这个传家之宝。非常感谢你们能将这个海螺送回来。”
看到容婧的惊讶和困惑,做翻译的科恩小姐补充说:“曼斯小姐因为生病而失聪,请您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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