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秋将她手里的严方接过,小声地对路简说:“我刚才透出牢房的细缝看外面好像快申时了,我们就这个时间出城门,再晚些可能会引起注意。”
“那你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代表他身份的东西,我把阿棠放出来。”
路简从怀里将小木头人拿出来,小声的喊了阿棠一声。
阿棠从木头人里钻了出来,看着路简。
路简指了指躺在地上正被景秋搜身的严方,问道:“阿棠,刚才你有没有记住这个人说话的语气还有他的行为举止?”
阿棠点了点头,路简这才放心了:“那你等会就附到他身上,借着他的身份帮我们出城,你需要学他说话还有模仿他的动作,懂了吗?”
阿棠明白了,她点了点头。
景秋已经将关于严方的东西找了出来:“有。”
这下就好办了,路简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了一大半。
“那我们就按照之前计划好的,阿棠到时候我假装是你的最宠爱的妃子,你要带我去外面游玩,然后你知道你的任务。”路简最后一句话是对景秋说的。
景秋无奈一笑:“知道,我要扮给你们赶车的太监。”
“知道就好,倒时候千万不能出岔子,要不然就很麻烦了。”路简难得一脸正色。
任务已经说清楚,阿棠已经附身到严方的身上,路简要她装一装严方的样子,阿棠学的还有模有样,这倒是让景秋和阿简都不由的吃惊。
景秋在严方带来的随从里随便扒了一件衣服套在身上,在帮了路简把头发仔细的挽好这才一切都准备妥当。
三人出了结界,开始小心翼翼的行动。
等走出地牢,路简就按照刚才来时记的路,原路返回,等他们到了严方的宫殿时,路简给阿棠使了个眼色。
阿棠点了点头,举手投足间都是严方的姿态,气势十足的朝下人喊了声:“给我备马!”
可能是严方积威多年,他这一声令下没人敢问一句他要去什么就立刻把马车拉到了他的宫门前。
阿棠学着严方说话对景秋说:“你把这个人给我压到马车上。”
景秋捏着嗓子说了句:“奴才遵命”,然后就压着路简的手,跟在阿棠身后。
阿棠看了眼尾随着她的另一个太监,瞥了眼他说道:“你在这里候着,我把这个女人给收拾了再回来,等我父皇来找我,你帮我兜着些。”
那个太监虽然有些不解,但是还是遵命的退了下去,景秋将路简押进马车内小声地跟她说了声:“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不要冲动。”
阿棠这时走了进来看了两人一眼,三个人的眼神交汇,都点了点头,景秋走了出去,坐在驾车的位置,一扬马鞭马车就跑了出去。
一路到城门口都是毫无阻碍,这让三人都不由担心起最后一关。
他们必须要成功的出去,要不然在永平城前有刘风淳后有严方这边的皇家,这对他们来说绝对是最不利的局势。
在城门口景秋被人拦了下来,守门的侍卫自然也是认得皇宫的马车,但是公事还是要例行一下。
“请交出通关牒”侍卫恭敬的说道。
阿棠掀开车帘看了那个侍卫一眼,这个侍卫看到是严方立刻变了神色,跪在地上:“卑职不知是太子殿下大驾,实在该死。”
“无妨,开门就好。”
侍卫有些为难,硬着头皮问道:“不知殿下要出城做什么?”
阿棠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回道:“城里闷得很想带着我的爱妾出门玩玩,怎么你也想看看我新收的爱妾?”
那侍卫吓得急忙磕头认错:“是卑职多问了,卑职立刻开门。”
阿棠满意地点了点头,将车帘放下,看着路简这才放松地呼了口气。
景秋看着缓缓打开的城门,感觉心都要跳到嗓子眼里,手上拉着的缰绳已经被他手心的汗浸透。
他重新赶起马车,等他快要到城门口的时候将马鞭重重地一甩,马车蹭的一声就出了城门,扬起一道尘灰,在傍晚黄昏的光线里散开一片温暖的光影。
湘西,我们要来了。
☆、七根竹简15
三人一路往前跑了一段距离,路简要阿棠从严方身体里出来。
阿棠听话地跑了出来重新钻到小木头人里,景秋已经将马车停在了一旁,掀开帘子朝路简说道:“阿简,我们就把严方丢在这附近,然后骑马往湘西那边走,若用马车的话,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
景秋先从马车上跳下来,将身上套的太监服脱下,路简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看着已经入夜四周,觉得自在极了。
景秋将两匹马解了出来,才将另一条马绑在一旁的树上,绑完后走到路简身边拉起她的手,看着天空中闪烁的星辰,悠悠的叹了口气:“总算完成了一件事。”
温和的夜风拂过两人,卷起他们的衣袖纠缠在一起,路简偏头看着他,嘴角也是一抹轻松的笑。
景秋低头看着她,然后俯身轻啄了下她的唇,柔声喊着她的名字:“阿简…”
路简听着他包含深情的呼唤心里暖成一汪水,她亲了亲他的唇,拉着他的手奔向马匹,高声说:“夫君,我们现在出发吧。”
两人跨上马,就着清风明月,一路往湘西方向跑去。
而在他们刚出城的半个时辰后,刘风淳带着人马也出了城门,一路马蹄声哒哒的响彻整个道路,扰了夜的寂静。
刘风淳走到一半就看到一辆马车停在路边,沉着一张脸走到那驾马车旁,掀开帘子一看是严方而不是路简他们,他的脸色一时间变的更加阴沉。
宋祈在一旁看到刘风淳这个样子,立刻低下了头。
刘风淳看了眼已经无一人的道路,又转头看向宋祈,对她说:“把这个废物做一个人情送给皇宫里那个老头。”
宋祈应了声,等着他接下来的吩咐,刘风淳看着黑暗的前方良久才又开口说:“看样子他们是去投奔西霖了,你派一些人去湘西的路口堵一堵看能不能抓到他们。”
宋祈又应了下来,刘风淳说完这两件后才说了句打道回府。
宋祈吩咐人明天带着严方回皇宫后,就跟着刘风淳的身后一直随着他往原路返回。
刘风淳回去倒是不再心急,优哉游哉地骑着马,还唱起了小调,宋祈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刘风淳唱着唱着突然停了下来,转头问宋祈:“阿祁你也不小了,嫁人吧。”
宋祈看着刘风淳许久,才嘲讽般轻笑了声,问他:“你想我嫁给谁?”
刘风淳看着她这模样,笑了声:“我的人自然是要嫁给最好的人。
宋祈只是看着前面的路,没有再问,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最后的价值到了。
第二日刘风淳将严方送回去的同时也把宋祈献了上去。
宋祈那晚薄衫侧卧君塌,室内一片暖意,而她的心却犹如掉入冰窟。
她心里知道刘风淳是那样的人,但是这么多年来她依旧心甘情愿地喜欢着他,为他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
只因为她一直记得,在那个雪夜他递给她的那一双温暖的手,还有那一个灿烂如星的笑容,深深地记在心里,刻在骨子里。
宋祈痛苦地闭上眼转了个身,任由泪水淌过眼角落入枕中。
相思害人,错爱误人。
路简和景秋赶了几天的路,风尘仆仆地停在离湘西还有一天路程的地方,打算先修整一下再进湘西,但是他们没想到他们居然还遇到了从洛城出发的西霖一行人。
西霖看到灰头土脸的两人只是冷哼了声,冷漠地说了声:“活该。”
景秋歉意地朝西霖解释:“老前辈,当时我实在不想再麻烦你们,所以就留下书信与你告别,景秋不辞而别这是景秋的错。”
西霖哼了声:“知道错就好,下次别再犯,自己几斤几两还不清楚吗?”
景秋急忙赔笑:“清楚,清楚。”
路简朝西洲看了看,西洲给她眼神交汇了一下,才开口帮两人打圆场:“师父,他们都平安回来了您就别说他们了。看他们这样子应该是一路赶过来的,先让他们休息一下吧。”
西霖看着本来极为标志的两人灰扑扑的也就放他们走,而他们本来计划的今天启程也被放弃,再待一日明天一起进湘西。
路简见到浴桶恨不得立刻跳进去,但是水还没送来,只能趴在浴桶撅着屁股,嘟囔着:“怎么还不来水啊。”
景秋坐在桌前将两人的东西整理出来,给路简拿换洗的衣服,当他看到路简的行李里只有一套衣服是心里有点酸涩,路简跟他还真是吃了不少苦。
景秋将她干净的衣服放到浴桶旁的椅子上,站在她身边对她说:“阿简,我们去湘西后我给你做些衣裳吧。”
路简回头看他,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给我做衣服?”
“你一个姑娘家,衣服穿来穿去就几件。”
路简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了句:“我已经不是姑娘啦,我都跟你都同房了。”
景秋敲了敲她的头说:“那也是姑娘家。”
路简噘着嘴,应付地点头:“那你就给我做几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