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完全默认自己是“克拉姆”,他就不会活得这么难堪。
这种诅咒一般的束缚还来源于对同一人的爱恋。
拉非雷永远无法忘记,宏伟又压抑的教皇宫,走进一个熟悉的贵客的那天。
他的脚步自然又隔膜,踏在黑金色的地面上空旷清亮地回响,如同他轻快飞扬又充满感情的视线。
突然,他看到了他,一个抱着海豚玩具,陌生的站在内殿前的男孩。
值得一提,拉非雷那天恶作剧地穿上了白色蕾丝裙装,戴着绛红色的假发,涂着艳丽的浓妆——他认为这副模样非常配他那个可恶的“父皇”。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很漂亮,但绝对让人认不出是教皇。
「克拉姆,你在这里干嘛?」
他直接认出了他的本质,面露奇怪地问他,灰蓝的眼眸闪动着好奇又担忧的目光。
「我是拉非雷。」他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倒是听到了心跳声,缓慢又沉重,几乎停止成一线。
黑发青年笑了,那不是对一个孩子容忍的微笑,而是认知并明确的笑容。
「哦。」
他没有傻兮兮地牵他的手,也没有询问他打扮成这样的缘由,径自沿着自己的路线离开,留下拉非雷目送他的身影。
之后,他查清了那个人的一切:唯一保有人性和神智的时计者,白银女王乌拉拉宠幸的仆人,教皇克拉姆?维因那提亚的恋人。
那时他的感想是经历了世上最荒唐的玩笑——他是“他”的恋人?
拉非雷用力捏自己的左臂,所用的力道和反复鞭挞的能量足以让一个成年男子嘶声惨叫,痛得死去活来。但是一如既往,他体会不到自己的痛楚,也感觉不到他人的痛苦。
这可憎的躯体,就是他伟大父皇的赠予。
它使他无法拥抱自己心爱的人。
教皇之子不会被那些虚伪的光环所骗,他知道那个人是什么,一个再脆弱不过的人类。什么熬过最残酷刑罚的意志,什么强悍不动摇的心性,都抵不过一具稍微用一点点力量,就会崩溃消失的人体。
所以他总是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好像稍微靠近一步,他自身所携带的高能力场就会把那个人压碎似的。
这一次,他握住那个人的手,轻轻吻上他的唇,就用掉了积蓄一辈子的勇气。
金发的教皇之子双手盖在眼睫上,投下一片浓烈的阴影,这是伴着他的出生,就扭曲了心扉的暗云。
他戴在左耳的联络水晶响起一个声音:“殿下,您的直频通话。”
在高浓度的离子通道中,来自舰队的引力场通讯也有点失真。也只有拉非雷这样的神民后裔,能自由地倘佯在宇宙中。
“如果是那个老不死的废话,我不接。”亲王无视了自己同样可观的年龄,管弦乐一般的嗓音融合了炫丽的敌意。
副官没有指正上司大不敬的发言,反正公众场合亲王都甜甜地叫“父皇”——能够恶心到克拉姆的事情,拉非雷都乐此不疲。
“不,是塞亚大人的通讯。”
拉非雷立刻翻坐起来,习惯性地揉揉脸颊,摆出恰当的表情。不过他很快发现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无法自如地指挥,直到荧幕打开。
算了,反正塞亚也不在意我的样子。
黑发青年的面容映入瞳孔的光线通道,完全控制着进入大脑,具象出绝对清晰的映象,没有一丝一毫的错漏和遗失。
葡萄绿的眼睛没有了刚才的阴沉冷凝,化成一汪澄碧的泉,清澈见底。
“看起来你没有说服我的父皇。”教皇之子浮现出甜美又恶意的笑容。
“我管不了你们之间乱七八糟的纠葛。”塞亚重重吁了口气。
可怜的塞亚,自从和那个我相遇,叹气冒青筋失控动粗的次数就直线上升,他本来是个多么纯正的男子汉啊。拉非雷把自己那部分原因抛到九重星云之外,唾弃着另一个自己。
教皇的恋人一字一字道:“自己悠着点。”
拉非雷没有表露出内心的高兴,理智地准备延长这场对话,他很了解塞亚,知道他要结束了。
这时,艾娜从屏幕旁边探出头,朝他招招手。黑发青年看着她的眼神有着理所当然的温柔与专注,连冷灰的右眼也染上一丝温暖,这是真正的,亲人之间的私密与亲爱。
看到教皇之子好奇又冷漠的表情,塞亚眉头一蹙,道:“如果你碰到了难以应付的麻烦,不要被它拽进去,把它拉出来。”
“塞亚,我这么不被信任吗?”拉非雷由衷诧异,他并不是一个盲目自信的愚昧之徒。
时计者默然,他确实不必操心一个天之骄子的死活,可是,女王陛下毁掉的天之骄子还少吗?
每一个时计者,都是惊才绝艳之辈。
塞亚无意识地一指抚唇深思,没注意对方的眼光流连在他优美轮廓的淡色唇瓣上。
虽然不敢拥抱这个人,但是拉非雷很懂得利用自己的外表。每一次塞亚来,都第一时间去堵人。
「要亲。」
「哎,亲额头吗?」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形,黑发青年为之呆然。小小的正太软软地央求:「嘴唇。」
塞亚露出“我不是恋童癖”的纠结神情,可是显然理智战胜了感性,默认这个人是恋人后弯腰亲下来。反而是克拉姆本人,都被塞亚一脚踢开,毫不留情地说“去死”。
所以,我已经得到比那个我多得多的亲吻了,嘿嘿~
“如果天才有上下,你是我见过最天才的人。”塞亚无奈地合上眼,“影响理性判断的是感情。祝你好运吧,拉非雷。”
安静下来的妖精通道里,教皇之子轻盈地浮起,澄绿的眸栖息着沉静而强力的知性和意志,俊美绝伦的脸庞展露出自信的笑容,周身如光芒万丈的利剑一般劈开宇宙的浓重墨色,连如影随形的阴云也慢慢散去,这是属于星云帝国统帅的姿态。
船已经起锚,直到旅程结束前,他都不能离开。不知为何,他有一种预感,这将是一次非常漫长的旅程,一直到终点。
银青色的短艇在负宇宙之海中流曳出波浪般的曲纹,首尾拉长成百多公里的水蓝色巨舰。
「光荣岁月」,亲王拉非雷?维因那提亚的座舰,他所领导的战列舰部队中唯一一艘曲光巡洋舰。
星云帝国的舰列配置都是以DOLL系统为中心,一种动态而精密的网状结构,通常分为突击战队、护卫战队、穿刺战队、机动小队、补给小队,由分舰队直辖的巡洋舰分管统合。
但是这种传统的列队模式不是星云帝国军的精华所在,帝国军真正的战力分成两大块:骑师和巫师。装配独立晶格作为单独的作战单位,分机联合就是无数系统的组合。
所谓晶格的发明,要从超导材料说起。
超导是物理世界最奇妙的现象之一。正常情况下,电子在金属中运动时,会因为金属晶格的不完整性(如缺陷或杂质等)而发生弹跳损耗能量,即有电阻。在超导状态下,电子能毫无阻碍地前行。
应用到其他粒子上,星云帝国发明的晶格也能对它们实现“超导”状态。通过高温和低温各自对应的凝缩态和离散态,能量的聚变疏导还能够被灵活地调度应用。
骑师驾驶的骑机,巫师着装的晶服,就使他们如同晶格各结点上的正离子一样,时而成队结合,时而流畅运动。他们还能把流动的能量化为整体能量,在必要的时候,应援或主控自己所在的分机系统。
如果只到这个程度,它还只是个强大便利的武器系统,真正让星云帝国立于不败之地的,是DOLL系统的精神信仰中枢。众所周知,教皇以原身支撑起了整个星云帝国的终极规则。
教皇是智慧,美德,力量,一股根源秩序的体现。他借助一种固有的、确定的规则将这种根源秩序传下来,就是DOLL系统的精神源。外围的武器不过是它的物理架构。
教皇是终极全知全能的核心——创造者——是所有分级系统的总合,代表支配力的最高层次。他有一个至高的思想,从这个思想建立了秩序的力量。
克拉姆之所以被尊称为教皇,是因为他确实代表一种宗教概念——“在这世界向它的创造物揭示其神圣”。充满了单一的、崇高的,美的宗教本质。
教皇的力量在于界定宇宙和人类的本质、存在的目的和意义,以及各式各样的本源。他以独一的理念为核心,提供问题和方法来辅助那些外圈,也就是他臣民的概念和精神,从而达到共有目标的实现。
那就是教皇应许星云帝国人民第一也是永久的愿望——和平。
不过,正如当时克拉姆所说:「我给不了真正的和平,只有武装带来的平静。就如自由意识的萌芽离不开强权压迫的土壤,你们不想要和平的一天,我会走,你们会死。」
可以预见,如果怠惰和厌倦成为风气,渴望战争和改变的欲望会像癌细胞一样扩散到整个人类社会,这种美好的初衷会像空中楼阁那样坍塌吧,曾经归一会及其他恐怖组织就这么期许而活动着。可惜,在教皇奇妙的人格感染和始终充满活力的社会状态下,这种情形一直没有发生。用星云领人民自己的话说“我们不想犯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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