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朋友,扯姐姐衣服是不对的,哥哥不是给你买骨头去了么?姐姐的衣服又不能吃……”
和大狗抢衣摆时候,她迫不得已地回了头,这才明白刚才还对大狗望而生畏的聂魄,为什么忽然对它们献起殷勤来。
她的身后有一个一人多深、两人环抱的大坑,大坑的底部虽被落入的雪覆盖上一些,但她还是看见了,那里面有许多削得尖锐的竹刺。要是刚才大狗不扑倒她,哪怕是再向前走出三步,她今天不摔坏骨头,也会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她不由得蹲下身,感激地看着这几条初次相见的大狗:“哎呦!你们怎么这么懂事呀!萍水相逢的,你们就救姐姐一命,姐姐都不好意不报答你们。呐,姐姐要去拿东西,等那个哥哥回来,你们就有肉骨头可以吃了。”
听了她的话,咬住她衣摆的大狗果断松了嘴。
起身绕过大坑,花想容没有再多迟疑。在这个年月,能花这么多心思在看家护院上的,也绝非是等闲之辈。
“吱嘎”
起初,见到门上没有上锁,她心里还在犹豫。犹豫这是不是有一个陷阱,但是,药香驱使,她还是鬼使神差地推开了房门,毫不费力地推开了。
房间里没有遮挡任何帘幕,可是却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放眼望去,屋不大,而且很直观地就能见到她想要的药材摆在靠里面的位置,很多。
抬脚迈进门槛,只觉得衣摆处被什么挡了一下,紧接着“铃铃铃”地铜铃声就在她的身前脚边响起。
“四个废物,人家给了你们什么好处,竟让你们没卸下她一手、一脚就放人进去?”
“啪啪”
老妪苍老的嗓音和清脆的鞭声在方才那个大坑边上轻起,花想容蓦然回眸,刚刚救下她的那只大狗正被一个穿着普通、骨瘦如柴的老妇人驱赶着往坑的方向动。
很奇怪,那鞭打在大狗的身上,明明已经让它的被打的地方露出血色,可是它连吭都没吭一声。
老妇人两鞭已经打了下去,还要挥鞭打第三下。
“老婆婆住手!”药材近在眼前,她沉了一口气,最后还是不能对救过自己的放任不管,虽然它只是一条狗。
“我打我的狗,你做你的贼。拿上想要的东西走了便是,管我怎么处置自家的狗!”老妇人不话则以,一开口之下就直戳人的心肺,半点不留情面。
花想容闻言,也不觉得生气,人家得没错,她现在可不就是在不问自取,与贼无异。但,她也是以为自己入了贼窝,修理了贼人,拿点药材情理之中的事。
现在看来,这院不是那些大块头的,而是这位老人家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老婆婆!”花想容奔上前几步擎住了老妇人挥鞭的手,她再心黑也不能看着一个不会话的替自己挨打。
“怎么?姑娘的东西不想要了?”老妇人侧目,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被人家看了一眼,花想容不知为何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好像能被看穿一样。但是她没有放开老妇人的手,莫名地感到老人家的手有一些抖,她食指压住人家的手腕。
“老婆婆可是受过什么内伤,伤到了元气?”
即使花想容不懂医术,可老妇人瘦骨嶙峋,轻挥一鞭就让大狗见伤,不是修真者也是练家。按理,花甲有余的年岁,有这伸手身骨应该硬实得很,她的手却在抖,自然是伤到了。
“你是觉得我的身骨,教训不了不顾家的畜生?”
“不是的婆婆,我也是久病的身。所以……”
花想容还要解释,右手腕就被老妇人反扣在手里,不消片刻,老妇人就蹙着眉头对上她不解的眸。
“谁家的师父这么狠心,竟然让一个龙吟之体的丫头来偷药!原以为我已经够惨了,竟是还有比我不如的。丫头,何必跟着你那个什么师父遭罪,跟着婆婆吧!婆婆照顾你!”
“婆婆!原来你是个神医!”花想容忽然觉得宠如主人,这个老婆婆乍一看上去就和她的狗一样凶,可是但凡遇上可怜人,便这样惺惺相惜。
*v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九十章惊吓
“什么神医?只不过是一个被家族废弃,无人理会死活的庶女罢了!”
老婆婆的性果然还是初见时候的又倔又怪,见她摆摆手,一副“你无须恭维我”的样,花想容竟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婆婆,方才在门口的时候,我以为那些是坏人!所以,我…我了谎……”
花想容可不是蠢到要对一个素昧平生的老人家卖惨。
她只是觉得现在自己的处境很微妙,刚才婆婆“何必跟着你那个什么师父遭罪”!那就是,其实她早就听见了自己对那些大汉嚷嚷的话。
刚才聂魄在这个院落也呆了一阵,虽因为惊惧会影响人一些正常的判断,但是凭聂魄筑基的修为,如果能让他感知不到的,就一定是个高手。
她现在的“坦白从宽”完全是为了让老妇人对她放松警惕,不管是高深莫测还是纯属巧合,她都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再怎么,也得撑到聂魄回来找自己。
“谎?”老妇人不可置信地回眸看着这个,一脸无害顶多就是有点聪明的姑娘。
“对!不知磐安花家,婆婆可知道?”花想容觉得,既然自己要拖延,就不能没根没据地和人家漫天乱编,万一哪里变得不圆满,再让人家听出来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反正她被人坑害也是真人真事,只要她今天能活着脱身,就不怕老妇人以后去磐安查她。也没抬头看老妇人,更没注意到在她提起“磐安花家”的时候,人家眼中一闪即逝的惊讶。
“哦,略有耳闻。”老妇人持鞭的手垂在身侧,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其实,我是磐安花家家主庶出的女儿。母亲在生下我时就死了,从只有杜妈妈一人陪我。因为爹爹给我嫡出的待遇,嫡出妹妹对我百般妒恨。自从被测出灵根不明又是龙吟之体,迫于大夫人的压力,我在花家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后来还被送去厨房去干活,幸亏遇到族中丹师,丹师待我如师如父。刚才那么,实在只是为了吓唬他们。我…根本就没有师父……”
花想容这卖惨都告一段落了,不时侧目瞄向院墙,还是不见聂魄的踪影。
她心下不由得将聂魄叨念了千万遍:这个臭,该不会知道姐姐被高手控制了,不敢出现救援了吧?这是买什么去了,就算是现杀现卖,也该回来了!
“婆婆…你这是……”花想容再一次微微转眸向院墙之上,还来不及回眸,就被老妇人迎面抱在怀里,当场就懵逼了!
难道她讲故事已经到了感人至深的地步,这才哪到哪,至于感动成至于么?
“你的生辰在冬至?出生之时满院繁花?”老妇人松开花想容,老泪纵横地问她。
她呆呆地点头,心下不由得感叹:原来花想容出生时候的奇景已经传到剑门关来了?在这个科技不发达的年月,也真是很难得啊!
“容儿!我苦命的容儿……”老妇人看她点头以后,手里的鞭已经被扔在地上,两只粗糙的手顿时扬起,覆在她的脸颊上摩挲着。
“老婆婆……”
“什么老婆婆?是外婆!容儿,我是你外婆!”
闻言,花想容呆住了,这次完全是真的。人家都峰回路转,可是她这路转的圈有点大,现在有点蒙!
一刻钟以后,拿着老妇人给她的布条,刚才那个被打得见了血的朋友,已经被她捆的…有点胖了。
“你这孩,管它做什么?它们筋骨比你都结实,这么冷的天儿,你还不快和外婆进屋去?”因为发现花想容是她的外孙女,老妇人原本凶煞的面目都变得慈祥,一直拉着花想容要进屋去。
“这怎么能行呢?要不是它扑倒了我,我和外婆不就不能重逢了么?”花想容一面笑着仰望老妇人,一面绑好布条最后一道打了个结。
“容儿,你就是和你娘亲一样心软。当初,她要是肯听我一句劝,不嫁给你那个没用的父亲,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地就没了。”
老妇人就站在花想容的身边,对她这个好不容易见到的外孙女寸步不离。
“外婆,你这么就不对了!”
“怎么不对?你娘都被那个人害死了,你还护着他!”
“噗!外婆错会了容儿的意思,容儿是,如果娘亲不和爹爹成亲而是嫁给了别人。那么站在这叫外婆的,不就不是容儿了么?容儿又没调皮捣蛋,外婆为什么不喜欢我?”
其实,亲眼见到那日拼死产女的情景,花想容倒是觉得丫头的娘这一辈不白活。
世人虽是都爱“长命百岁”,但若是凄凄惨惨的活着、或是平淡无奇的活着,一百年也好、一千年也罢,又有什么意思呢?
“喜欢喜欢!外婆哪能不宝贝这么讨人喜欢的丫头,你娘要是能看着你长大,不知道有多安慰!”老人家宠爱地抚着她的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