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困了,容容姑娘,不知道我这个小书童,能不能回去休息一下?”见花想容终于有要停笔的意味,流光霍然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
蓦然间抓住流光的手,花想容感觉到了那暖暖的温度。
流光一愣,笑道:“干什么?你不是要去抓妖王么?城南小树林,那个地方妖气最重。”
闻言,花想容苦笑了一下:“流光,难道你,真的没有什么想对我说么?”
另外一只大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流光半叹气地扬起唇角:“擒妖先擒王,一入‘妖穴’,千万不要再相信任何妖,任何话。”
花想容听了他的话,心下有些失望,她知道,流光明白自己的意思。
“呵呵,若是不能相信他们的话。又怎么能知道,他们会不会真的退出尚云呢?”花想容反问。
“容容,你要记得,尚云不是你自己的尚云,永永远远不要把天下大任自己一人扛上肩。”流光的话音未落,覆在她手背上的温暖已然消失。
花想容心中喃喃:你说的倒是容易。尚云是你和上仙师兄的尚云,若我不去拼,你们便要去。流光,你真的还当我是个小孩子么?这些…我都懂。
正文 第六一七章大敌临头不自知(一)
大风萧萧,花想容没有想到,当她清晨来到南城墙上时候,这里已经站了不少人。
瞧着那两道雷灵阵灵力还没有耗尽,她不由疑惑这些人在干什么。
“小容儿,你来了。”直待花长缨喊出她的名字,花想容已然来到他们身边。
“怎么,小妖们,又要攻城了?”依照她的计算,主城一边已经被她血洗一番,若是识趣,那个头头应该明白她的厉害了。
至少,不应该这么唐突地就二次……
这么想着的时候,她还不忘仰头看看穹顶是不是还有小妖作祟。当她顺着穹顶看向自己面前时候,不由得被城南壮观的景象给震了一下。
“岂有此理。这些厚颜无耻的家伙,是不是以为剑门关没人能治得了它们了?”望见城下黑压压的一片妖气,花想容气不打一处来。
那明摆着是有妖出谋划策,想用众妖的妖气先侵蚀掉城周界壁,然后再图入城。
“容儿!敌众我寡,你不能去。”花想容起步要越出界壁一瞬,聂魄挡在她的身前,也不啰嗦直白得很。
“聂魄,你瞧瞧眼下这情势。我们并不没有进可攻、退可守的选择。”她也懒得多说,看看自己身后的一群人,大约没有几个能帮得上忙。
花想容以为,聂魄会明白自己的话,也会及时收手。
“可是你一个人……”
“你们千万别意气用事冲出去帮忙,我并不是一个人。”
“容儿……”
“好了聂魄,除了这些,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否则,天就真的要塌下来了。”
终于,即便心里清楚聂魄是关怀自己才会如此,花想容还是没奈何地拨开他借一步站到距离界壁更近的地方。
蓦然之间抽出身后别着的两柄华栩扇,忽地展开:“清场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有支撑不住的时候,尽管想我要补给。我准备了很多!”
众人注视着花想容的背影,不同的人,心思大约也是复杂的不同。
此时此刻的眼前人,仿佛再也不是昔日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甚至活了今天没明天的小丫头。她不再需要别人照料、保护,甚至已经到了众人不能企及的地步。
注意到花想容对着两柄扇子自言自语,有那么一瞬,大家几乎以为是自己疯了。
可是下一瞬,当花想容双臂展开若彩蝶一般翩然越出界壁,两手中的扇子竟自己鼓起大风,直吹的那黑气沉沉向着更远的地方飞散。随后,花想容便松开了双手,顺势向那妖气的内心里抛出数张符箓。
一时之间,城下原本的阴沉被火光电光轰炸成灿烂的一片。
因为隔着界壁,诸人修为又有限度,大家只隐约听得见那轰鸣的声响,并不能听清花想容对两柄扇子说了什么。
“容儿,小心……”或许是因为修为最高的缘故,聂魄一直凝视着花想容的背影,与众人的神情也不大相同。
他见到花想容的身后出现一只周身煞气颇重的“人”,便要提醒,甚至没想过自己的提示,外面的人听不听得见。
不过,这刹那之后,花想容的背后抢先那妖物一步出现熊熊的火光。
结果,偷袭者便得了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大火漫溢的瞬间,那家伙就灰飞烟灭了。
聂魄的严重,一颗小小闪着亮光的东西绕过花想容身后的火光,去到她的身前,而她也随手收起了那颗小东西。再想回眸看看她身后忽来的火光是什么,就见到一只威风凛凛的硕大火兽驯服地驮起了她。
而此后,但凡是有妖物要接近花想容的时候,那火兽周身就会满溢出那种让小妖接近百步之内就会湮灭的火光。花想容则是轻轻松松地坐在火兽的背上,收起那些扑奔她而来色彩斑斓的小东西即可。
由此,聂魄紧张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想着花想容出去之前对他说过最后的话,心下不由得有些凄凉:是啊,于容儿而言,现在的我们其实都是包袱、累赘罢了。
界壁外面,花想容乐得清闲地坐在儿子的背上。
“儿子,你怎么出来了?”
“卟铃卟铃”
听着耳边清脆的响声,花想容干脆左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上做“托”姿,而右手溢出火光,那些经过赫烈火淬炼的妖丹,又经火灼烤一遍,才收入流光茧进去淬骨丹鼎。
“我……”
“说。”
本来是再自然不过的话题,到了赫这里却犯了难。这一下子勾起了花想容的好奇心,甚至完全忽略了,其实现在这个时候,是尚云危急存亡的时刻。
“爹说我是吃干饭的,长大了占地方……”
“额…所以呢?”
“我还没说是娘不让我们出来的,就被爹踹出来了。”
“噗嗤——”花想容听见儿子几乎是告状一般的诉苦,不但没有帮着儿子说话,反而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儿。
她微微阖眸看进流光茧,见到流光侧躺在昭白骨身边,单手撑头,敛息凝神。好像是在睡觉,又特别像是在装睡的样子,不由得心道:流光真是越发小气了,南薰殿里那么大,怎么就装不下我儿子了?
好似听见了她的心声,闭目养神的家伙忽然张开双眼,向着她这边眨了几下眼睛。
“咳咳……”花想容蓦然间睁开眼睛,如今的流光,真是成了精,不好对付呀。
“轰隆——”一阵大风鼓吹而来,花想容第一反应,直觉地以为是哪柄扇子吹错了方向。可是当她下意识地抛下一张极品木符做以遮挡时候,那大风竟然将符箓所化的大树拦腰截断。
一声轰鸣,同时激起了数丈高的尘灰。
“赫,快躲起来……”“嘭——”
就在她感觉到吹来的不是风而是杀意,提醒儿子时候,身下已经空了,赫周身的火光在他们所处的幽暗中变得格外扎眼。只不过,再怎么扎眼,赫还是闪避不及地坠身向她斜后方的地上。
花想容果决地将自己周身布下了内里火符、外缘雷符的两层灵阵,给自己一个喘息的工夫,好回眸去看儿子是不是伤了。
回眸间,只见赫周身的火光越来越弱,而地上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妖,正一点点地向他围拢。
“轰——”她方要出手相救儿子,双灵阵外缘的雷符就被什么东西撞散出一个缺口……
正文 第六一八章大敌临头不自知(二
花想容失神片刻就急急地将那缺口补齐,不但如此,她还将雷符的外围又加固了一圈冰符。
方才的袭击,虽然来得诡异非常,但她此时冷静下来,还是找到了这次被突然袭击的不同寻常。那个在暗处袭击她的家伙,既破坏了外层的雷灵阵,又没有因为自己的接近而先引得雷光乍现。
在她经历过这么多的妖与魔、仙之间,是极其不寻常的。
想当初,琴心堂堂上仙还受到了雷灵力的制约,就更别说是现在根本算不上仙的妖物了。难不成,真正大有来头的家伙真的出现了?
“咻咻——”花想容没有回眸。凭借着自己与儿子之间的灵犀,先后抛出两张符箓。
“轰——”起先的天光雷符打头阵,将赫的身边炸出一片空地。“呼啦——”随后一张用她鲜血所画制的烈灵火符直接打在赫的身上,因为火符的燃起,赫周身渐渐减弱下去的灵力,再次被焕发出来。
大火的灼烧,不但起着帮赫维持灵力、恢复伤势只能,还气到了驱逐周围妖气、小妖的效力。
“哈哈哈——”一阵狂妄的大笑从三灵阵的外面传进来。
闻听这陌生的笑声,花想容就是一阵纳闷。因为从笑声而言,是她不熟悉的存在,可听见那家伙笑中的意味又好像认识自己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