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是,现在恐怕更是。
像万俟凤麟这样刚刚找到修习道道的人,修为在她之下,该是无法避免这种事情。
“表哥,你来,我有话跟你。”起身之后,花想容奔向拉起万俟凤麟的手臂,可是想着会割破手,又想转向他的手,方要牵起他手的关卡,想到昭白骨还在身边。
她果断地收回自己的手,而后向着人少的一边走。
“师……”
昭白骨有些不懂花想容的心思,见她奇奇怪怪地叫着万俟凤麟离开,难免有些担心。可他才唤出一个字,耳边就响起流光的话音:由她去吧!花容容是个很有分寸的丫头,她大约是感觉到那个对他有想法,所以要想办法化除。
望着远处的士兵欢呼雀跃的样,昭白骨的眸里也蓦然染上了一层欢喜的颜色,双手交握在一起,原处坐着不动喃喃道:“你又知道。”
流光闻言,似是听出了醋意:呦呵,堂堂上仙也会吃味?不是好了么?只要能好好守着容容,咱们可以共存?因为你的割舍,我都不介意你守在容容身边,你还找茬儿是吧?
“不,正如师妹所。你们相处时日较久,你自然应该更了解她。”忽然地,昭白骨好像释然了一样。
他如此一,身居在他躯壳之内的流光反而不好意思“得寸进尺”了:嘴甜的孩惹人疼,现在仍容容好像比较偏心于你。我都没嚷嚷,你以后也一定不能这样让她为难。
“是么?偏心我?你感觉到了?我都不知道!”昭白骨这番话,连连带着语调。
耳边的话音再次传来,这一次,流光好像有点生气,他贬低昭白骨道:情骨都塞给别人了,除了让她时时刻刻都开心,你还能知道些什么?
诚然,流光这话的虽然有些不近人情,可是化掉倒是那种和花想容才会有的开心。
闻听此言,昭白骨抿着唇,默默地笑了。
“哎呦,我师兄是不是真的病了?该不会我又给你吃错药了吧?自己跟这儿笑什么呢?”一只微凉的手覆在他的额上,花想容担忧的话语碎碎而至。
扣住自己额上的手,缓缓地收回怀里。
“师妹,非要去灵兽岛不可么?好不容易才出了蓬壶?不如我们去别处玩吧?”
“流光,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听见这个的口中出这么多话,花想容立时就飚了。而昭白骨笑听有人替自己背锅的同时,耳边还回响着流光的怨怼:昭白骨——你是不是活腻歪了?敢叫我替你背黑锅?
明媚的阳光之下,昭白骨对上花想容灿烂的笑颜,仿佛看见了没理的昙花,希望它永不凋谢。
正文 第三九二章梦魇雏形
一切的美好,都会在她盛极之时发生让人担忧的变化。
“师妹,你听得见我话么?”
当夜,本事睡得好端端的人,夜半之后开始不安稳。冷汗满额,紧紧地攥住他的手,一直一直,把流光变成了他,直待天亮。
清晨,万俟凤麟豁然入帐来。
虽然昨天花想容和他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意思是他现在对她的喜欢都是假象,但不知为什么,被一个姑娘如此拒绝,他还是不能就此放手。
“表妹还不好么?”万俟凤麟垂眸见到似被梦魇的人。
“嗯。”昭白骨已然动用了自己的仙力作以压制,可不知她平白这是又招惹了谁,居然被魇在梦中出不来了。
“不如带她去碧山古丘城吧!那里可以解梦,我三哥正是现任城主。有我一封手书,他定然会出手相救。”万俟凤麟见到花想容难耐的模样,蹙紧了眉头。
“这绝非一般梦魔,怕是水下那东西引来的。”
“你护水神兽?”
“白水之下,根本没有什么神兽。只有你所知的那个妖物。”
听见万俟凤麟仍然相信百姓口中的误传,昭白骨视线不由得从花想容身上移开,蓦然看向万俟凤麟。
“可,为何?为何沉默了近千年的家伙,却忽然找上了容表妹?”
“正如你所见,所有妖物都对分食师妹,志在必得。它大约,是嗅到了。”
昭白骨从来不对一个外人如此多言多语,可这一次,事关好多条人命。他的不祥之感终究还是要应验了,河滩上的士兵们一个都留不得,必须尽早撤离。
“你,那家伙要活吃了表妹?为什么?”
“你知道的。”
“仙师弟?灵根所惑?不会吧?”
终于,万俟凤麟还是相信了花想容的话。之前听见她自己是长兄的师叔,他还当这个姑娘就是在打趣他,要占他嘴上便宜。
闻他之言,昭白骨默然颔首。至此,万俟凤麟忽然反身出了大帐,不多时,军营里便响彻了士兵们要与他共存亡的铮铮话音。
直到一道紫光从万俟凤麟麟甲边上擦过,他祭出凤麟剑,“嚓——”地一声插入自己面前的砂石地中半截。
“都给我住嘴,本将军并不是让你们当逃兵。本将军只是希望你们能守护白水镇百姓,就像以前近十年的日日夜夜一样。白水镇外有容姑娘布下的符阵,你们需待一墙之隔,守在镇中。如果镇民有一丝丝的闪失,军法处置。”
明明是想让众将士保命,这番话却让万俟凤麟得格外慷慨激昂。众将士先是垂首不言,而后在牧副将的带领下整齐奔出大营,向着白水镇行进。
一城守将当成这样,万俟凤麟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窝囊。
可是一刻之后,当他见到白水最广阔的地带泛起白色如水沸腾时漫起的的水花,他的唇角顿时扬起弧度,是那种视死如归的弧度。
“别如此,若是她醒来见到,会明目张胆嚷嚷着瞧不起你。”不知昭白骨什么时候出门来,竟是要与他并肩作战一般,还屈尊降贵地和他“笑”。
“若表妹真是仙师弟,你自也是仙师之徒。末将看了两日,却不知这位仙长如何称呼?”万俟凤麟拔起佩剑,双手握在剑锋垂直于地面的凤麟剑。
“蓬壶上仙,昭白骨。”云淡风轻地报出自己的名号,昭白骨手无长物,只攥着一颗丹药,一颗流光帮他从花想容流光茧里取出来的丹药。
万俟凤麟闻言,立时愕然地望着已翩然跃向岸滩最边上去的人。
“蓬壶上仙?昭白骨?那不就是,此间仙界最杰出的上仙么?怪不得容表妹对其青睐有加?原来,是仙师最得意的弟。”凤麟喃喃地望着昭白骨的背影。
此时,帐中一帘之隔却响起了花想容仍然十分难受的话音。
“什么最得意的弟?如今我才是…师父最喜欢的弟。”帐中,花想容抹了一把冷汗,手握着大帐帘幕,死撑着道。
“容表妹……”
“不去帮忙?在这里可摸不到鱼。”
闻言,万俟凤麟忽然笑了,果然就如人家上仙所,花想容这张嘴要是不饶人起来,还真是够人喝一壶的。想罢,凤麟提剑豁然起身,纵越向白水之滨。
“咚”地一下倒在地上,花想容双手攥成拳头,指尖嵌入掌心,掌心已然殷红。
“别想…拖住我,我劝你…识相的…就放开我。若是给我…翻身…的机会,你就死定了!”
垂眸看向自己的身上,一条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烟紫色光缕将她的身死死地捆缚起来,一直想榻上拖拽。而她有一种明白于胸的直觉,若是她再被拖上那个容易安睡的长榻,不定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嘭”她隐隐地听见外面传来什么大家伙破水而出的声响,而且,她还嗅到了略带污浊的腥臭水汽。那是一种带鳞家伙的味道,可又不是鱼类。
莫不是华栩吧?
花想容的心里忽然出现了那家伙的可怕幻象。攥紧了手,她想要爬出大帐。可每向前动作一块,就会被拖回去一大截。
“啊——不管你是什么牛鬼蛇神、魑魅魍魉,姑奶奶告诉你,姑奶奶忍够你了——”
“哐当”在她发狠要向自己身上拍火符甚至是雷符的时候,淬骨丹鼎忽然出现在她的身侧。而且,有一股吸力立时在丹鼎那边产生,直接将她吸向丹鼎的足。
“刺啦——”一声,她似乎嗅到了海物的被烤焦的味道。
垂首向最香的熟味处看去,花想容瞠目结舌地发现,捆住自己的不是什么长相狰狞的妖怪,而是一只脑袋远远的章鱼。
此时,它的八爪在一下下地抽搐,因为它的头正巧顶在丹鼎的鼎身底部,好像是烤焦了。但不知为什么,它还是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
“外面水深火热,这是你逼姐姐的,不能怪姐姐心狠手辣!”手脚勉强撑起,她腰间越来越向上,而章鱼的头部烤焦的面积也越来越大。
鼻翼轻轻翕动,花想容咽了咽口水:要是撒些作料在上面,应该会很好吃。可是,我已经来了好几天了,要兴风作浪,它早该动作才是,何必要等到我师兄前来?额…莫不是我师兄带来的宠物吧?哎呀!这要是烤着吃了是不是有点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