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听过没?”
“没有。”
“反正剑门关不安稳,我哪儿也不去。”
花想容双手环胸,一副赖皮耍到底的样。为何要如此呢?因为她知道,即便不是他,昭白骨醒过来大约也是这种态度,除非是流光占了上风,挨不住她的脾气,兴许能听她的。此番,要是换成昭白骨,还不如是他或是流光。
“你画。”
意料之中也有些惊讶,惊讶他居然就只有妥协。虽然她也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但她多少能感知到他的脾气并不和顺。如此一来,倒是和他最初时候,要覆灭诸界的狠戾形象不太吻合了。
待她又用灵力制了三张灵符没有灵力可使之后,忽觉吹拂在脸侧的寒风消减了。侧目看去,原来是这人用昭白骨的身挡住了袭来的冷风。
“你没有名字么?”
即使有那么一点不自在,她把三张带着灵力的灵符放在他手里,再继续画寻常的问天冥符之时,还是心软地打破他们之间的尴尬。
“你以前,总是追在我身后叫尊上。”
两张灵符再成,她却在这话音里听出了怀念和怅惘。默然抬起头,借着帽檐下的半边视线,她看向这个仿佛外刚内柔的男人。可她看见的,也只有昭白骨的外表和那隐匿在他后面的忧伤。
“容妹妹!是你吗?”
他再次震袖粉碎城内幽魂的下一刹,她的耳边响起了花长风的话音,这话音好似是隔世而来的指引,她攥紧符笔的笔杆,想要应声,却还是本能地先看了看面前的人。
不明所以,他居然侧身为她和花长风之间让出一片空档。
如果换成是流光或是昭白骨,他们是万万不会同意她去相认,更不会给她这样看见故人的机会。
“容儿,你真的,还活着?”
接踵而至的,是聂魄略显沧桑的嗓音。她微微抬眸,可因为帽遮掩住半张脸,她看得见对面站着的几个人,他们却必然是看不清她的容颜。
手里握着符笔,她侧目看向距自己最近的人。因为这样轻而易举地相见,因为看见聂魄一直空了的袖管,她竟不知自己还能对他们什么。
一时间,周遭都是静默的,静到一阵寒风吹过的声音,都听得见。
“容儿,你怎么不话?是你吧?我知道是你!上次回来剑门关,你为什么过家门而不入?难道在你心里,已经没有我们这些亲人,没有你在意的人了么?”
还是花长缨打破了这份宁静,闻言,她的唇角扬起了一丝丝的弧度,不过却不知道浅笑,还是苦笑。
她透过帽的布料,看见的不仅仅是剑心宗的亲人和友人。还有飞羽门,还有觞鸣关。仿佛这剑门关里的相识,一时间都来到了。
“就你话多!日久了不挨打,心里不舒服是不是……”
最终,花想容还是以着她以前那副蛮横霸道的方式“出场”。她一边向前走,一边掀下自己头上的帽。只是才走向他们之间一般,就被此时还掌控着昭白骨身的人单臂劫住,揽回身侧。
这霸气,不免侧漏。
“你……”她神色不悦地侧目看向“尊上”。
可他却不话,仅仅是转眸看了那群故人当中一下,她原是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是什么意思。可是随后,在她意识到他并不是在看一群人,而是再看苍梧的时候,些许地了解了什么。
“容妹妹,真的是你,真是太好了。”
花红蕖感知到了众人的尴尬,又不太清楚花想容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处境。此时相识的人中,她是除了花想容以外的唯一女,不免先打破僵局走到他们的面前。
“红蕖姐,久违了。”不完全了解这“尊上”的心思,她只得先不违逆他的意思,站在原处浅笑着向花红蕖回话。
“妹妹还是老样,却不知这位是?”
“哦,他是我……”
“夫君。”
“……”
花想容本能地想要成是师兄,可她的话又被“尊上”截胡了。她的惊讶,远远不亚于对面那一群人。所以,一时之间,她竟是连一句像样儿反驳的话都没出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尊上”帮她戴好披风上的帽,侧目看向那群人。
“看来今日咱们是不能回家了,娘和哪位故人相熟更甚?我们是要住在三宗何处?”
花想容耳中听着这尊肆无忌惮的话音,感知着扣在腰间的力道也越来越紧。她真想一拳闷死他算了,看他叫得如此自然,她才真正明白他为什么这么一反流光和昭白骨二人的常态。
她下意识地看向聂魄,聂魄的心意和为她做的一切,她是不会忘的。若是她的回还会造成他心下更大的伤,那她还不如干脆让他们觉得她当初就死在妖兽岭里了。
周围片刻的无声过后,还是聂魄最先开口:“昔日容儿是我剑心宗的七长老,这次回来,自然是要住我剑心宗!”
聂魄的性她了解,他是那种打碎了牙往肚里咽的性,不论多难过,他都不会表露出来,可越是如此,她才越是难过:“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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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一九章肺腑之言
那尊爽快地替花想容同意了去剑心宗住的事,不过眼下这众鬼围城才是要紧。
客云来中,二楼雅间中,不轻易喝酒的花想容也坐在桌边,不过众人似乎习惯了她的特别。即便是久别归来,也还是习惯了给她一个单桌放在窗边,只是此番,她的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人。
“所以容妹妹,是…妹夫于妖兽岭救了你?”
聂魄一直缄默,迫使平日里话也不是很多的花长风来掌握尺度地发问。毕竟当时那个情况,而后又一直都没有她的消息。在大家都相信她已经不在了的时候,她忽然冒出来,不会有人不好奇的!
闻言,花想容将手边的一张灵符交到那尊手边的一叠灵符里,就扬起唇角,要回答花长风的问题。可她的唇角方扬起,坐在一边闲适仿佛是在看热闹的人就很出食指点了一下她的一边唇角。
“……”她怔怔地侧目看向他,不解其意。
他便板着脸看着她,好似没什么别的意思地冲她眨了一下眼睛。
在一边憋了半天不被允许话的花长缨见此可受不了了,他豁然起身,走向他们这边:“容儿,放着你的性,这么也不会想到你会变成一个夫管严!”
“谁我……”
她方要站起身,就被身边人坐下压制。她坐回椅上一刻瞧见自己面前那一桌没动的菜瞬时间想到了挽回颜面的辞:
“你眼睛不好使是不是?我连饭都来不及吃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防止鬼魅入城?现在城南是暂时无恙了,谁知道日暮之后,还会不会反扑到别的城门去?”
“可是你这一年多到底在哪儿?为什么活着都不告知我们消息?”果然,依着花长缨的性,还是在纠结他心中的执念。
“我当时一身修为尽废,是尊…夫君帮我续命。也直至最近这些时日,才能活动身,重新修习。”
她差点儿将“尊上”脱口而出,就觉得自己腰间的手紧了紧,她心里真是有苦不出:这哪是什么夫君?呸呸呸!简直就是绑匪绑架人质!不是你的要称呼尊上?怎么现在却自己反悔了?
本来,她就只是默默地抱怨一下,可她这番话终了时候,耳边却响起旁人不闻的话音:尊上岂是随便张扬的称呼?你就不怕消息外泄,天界降罪?
花想容侧目看向诸人,他们果然是为她捏一把汗地目光,连聂魄也不在话下。
“夫君,我看这些灵符应该够把其余三道城门封死,严防鬼魅进来的了。要不,你跑一趟?”她柔柔地拿起他手边的一叠灵符,要支开他的意图不能再明显。
但是,她不怕他看出来,她就怕他装看不明白。
“为夫也一日未吃过东西,如何办得了娘给的差事?”
“那还不简单,懒丫头的厨艺比修习还要精湛,一会回了剑心宗,厨房还是她的天下!”
花想容未出言,和花长云一起作为花家人留在酒楼的花长歌先接上了话头。
“精通厨艺?我娘么?”
这尊忽然用很讶异一点也不像是在佯装的目光看向她,她眨了眨眼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答。
“懒丫头果然有心机,居然为了自己不劳累,甘愿吃不合胃口的吃食。”花长歌熟知的她都是宁可不吃,也绝对不吃难吃东西的人。
听见昭白骨口中如此惊讶的的问话,他脑海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她的懒病犯了。
“你去不去?”花想容咧了咧嘴,笑得特别假地问。
“去,你过今日下厨,娘是逃不过了。”
“嗯嗯嗯,保证吃到撑,你快去吧!记得把大门一周都贴满,回来以后,南门咱们还要加固!”
“娘爽快,为夫自然也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