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叹在晨雾中似有若无地飘散开。
钟馗闭上眼,轻叹了一口气:依旧徒劳无功,还让梁柔儿看见了折磨红绫,真是得不偿失。
抬头看了看远处慢慢变亮的天空,钟馗转身要走。
梁柔儿却在他身后叫着:“你站住,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没什么好说的。今天你看见的,还不是最狠毒的我。所以,离我远些。”钟馗的声音极其冰冷。
此时,司马郁堂气喘吁吁从远处追了过来,身后跟着棉花糖。
“你真是越来越不济事了。”钟馗冷冷看着棉花糖。
棉花糖低下头,不敢出声。
“呵呵,你不是号称高手吗?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梁柔儿大声说:“不怪他们两,是我趁他们不注意,给他们吃了下了迷药的点心。”
原本打算用在钟馗身上,谁知道事情一件接一件,竟然没有空拿出来,最后还是用在了别的地方。
钟馗冷了脸不说话,拔腿就走。路过司马郁堂身边时,他忽然停下脚步,捏着司马郁堂的脸看了看。
司马郁堂猝不及防,愣了几秒,才忽然往后退了一步,恼羞成怒地沉下脸:“想打架吗?”
钟馗恍然大悟:原来那个魂魄跟司马郁堂竟然有八成像。难怪红绫会说司马郁堂像某个人,原来是……
“你家可有什么祖先横死不得不与爱人分离?”他皱眉问。
“胡说,你家才有祖先横死呢?我家世代在刑部为官,要死也是为朝廷尽忠而死。”司马郁堂恢复了那副大义凌然,说口号不脸红的模样。
看来,这么问是问不出什么的。钟馗便放弃了,越过他们,继续着他离去的脚步。
棉花糖立刻跟上了钟馗,叼着钟馗平日穿的衣服,不住蹭着钟馗的腿。
“走开。爷现在没心思理你们家的事。”钟馗皱眉很不耐烦地喝了一声。
棉花糖跑到他面前蹲着。它低头哀求的样子可怜得让人鼻酸。
钟馗视而不见,绕过它要接着走。
虽然不明白钟馗在说什么,可是见他完全不理会棉花糖,梁柔儿越发生气:“你果然是心硬如石。”
钟馗的脚步顿了顿。
棉花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这件衣服,总比你身上那件好吧。”
钟馗低头一看,自己身上那件裙子四处露肉,鲜艳的布条随风飘荡,还短了一截,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说的也是,太有损本大神的风采。”钟馗撕掉身上的衣服,张开手。衣服像是有生命一般,立刻飞到了钟馗身上,并且自己扣好束紧。
见识过他本事的梁柔儿和司马郁堂一点也不奇怪,以为这又是他的什么法术。
穿好衣服,钟馗便接着走。棉花糖贴着他,生怕他把它甩掉。
梁柔儿在钟馗身后跺脚说:“你别走。我最讨厌你这样了。看我生气也什么都不解释。”
钟馗充耳不闻,脚步不停,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梁柔儿喃喃自语:“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让我讨厌你,离开你。我偏不。”
司马郁堂返回王府时,钟馗正坐在大堂上翻着一大堆书册。
梁柔儿很好奇,却不好意思靠近,坐在离他稍远的椅子上。只是折腾了一夜她一会儿就睡着了。钟馗瞥了一眼梁柔儿,对棉花糖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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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我跟你有仇(上)
“你的妞,你自己去关心。”棉花糖明知道他实在叫它给梁柔儿拿衣服盖,却扭过身去不理他。
钟馗开始脱衣服。棉花糖只能站起来,不情不愿,叼了件衣服给梁柔儿盖上。
司马郁堂正聚精会神看着钟馗手边的那些东西,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动作。
“昨夜你根本就没有中胭脂的毒。”司马郁堂低着头问。
“这种胭脂的毒,我早叫香儿给出解药了。”钟馗转头接着翻手里的资料。
司马郁堂看了几页,赫然发现这是库房里存的刑部档案,而且还是七八十年前的。纸页泛黄,字迹模糊,以至于他一下还没认出来。他站起来按住钟馗面前的资料,冷冷问:“你到底在找什么?”
“找你的祖先里有没有人年纪轻轻就为爱横死。”
“你有完没完?我说过没有就是没有!我跟你有仇吗?还有,你个小屁民还敢查朝廷命官家的老底,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司马郁堂说完,劈手把钟馗面前的资料抢了过来。
钟馗原本就心情不好,现在彻底恼了。他站起来,一下揪住司马郁堂的衣襟,压低声音说:“特么的,我早就看不惯你了!要不是发过誓不轻易对凡人动手,今天我就弄死你。”
“呵呵,你有胆子不用法术跟我打一场吗?”司马郁堂冷冷扯掉钟馗的手。
“要打我就要用法术。是你自己要打的,怨不得我。”钟馗咬牙切齿回答,看了一眼熟睡的梁柔儿,又接着说,“有种现在就跟我出去。”
他话音刚落,司马郁堂便转身一点就飞到了院子里算是回答了他。钟馗紧跟其后,飞身上前,却没有防备司马郁堂忽然转身就是一脚。
钟馗被踢中了胸口一下又飞了回去。他怕吵醒梁柔儿,还不得不在半空转身,让自己面朝下落地。
“混蛋,竟然玩阴的。”钟馗跳起来又飞了出去,双臂一伸,地上树叶立刻飞到天空变成一副金色弥天大网,从司马郁堂头上罩了下去,把他捆了个严实。
“你说好不用法术的。”司马郁堂一边咬牙切齿地骂着,一边挣扎,“无耻!卑鄙小人!”
“我没说。”钟馗拿出他怀里那个玉玲珑,慢悠悠走近,“那天是梁柔儿在一旁看着,我不想用最不堪的法子。今天我要好好羞辱你。”
玉玲珑活了过来,两只大眼睛盯着司马郁堂不放。
司马郁堂脸色一白,越发挣扎得用力:“钟馗。你这个畜生,你要是敢这么对我,我绝对与你同归于尽。”
钟馗阴森森地怪笑:“告诉你,我这个宝贝除了喜欢吃毛发,还喜欢钻洞。”
玉玲珑飞了起来,朝着司马郁堂而去。
司马郁堂忽然蹲下从靴子里拔出一把颜色黝黑的刀,一下就劈开了钟馗的网。那网瞬时变成树叶落在地上。
“你竟然能劈开我的网!?”
钟馗惊愕了一瞬,一看势头不对,正要把玉玲珑召回。司马郁堂已经飞身而起把半空中的玉玲珑打落在地上。玉玲珑在草地上滚了几滚,停下来之后,竟然咧着嘴,像个婴儿一般哭了起来。
“你敢弄伤我的宝贝。我今天就要生撕了你!”钟馗又气又疼已经昏头了,直接朝司马郁堂扑了上去。
司马郁堂收起刀接住钟馗,跟他厮打到了一起。一时间,两人竟然难分上下,抱在一起像个滚筒一样在院子里滚过来滚过去。
“你们两在干嘛?”
梁柔儿迷糊的声音从走廊下传出来。
钟馗和司马郁堂立刻停了下来,同时看向梁柔儿。
只是钟馗在上,司马郁堂在下,姿势十分暧昧。
“你先下去。”司马郁堂的脸瞬时红到耳根。
“畜生,你的手还在我衣服里,我如何下去?”钟馗气急败坏叫了一声。
司马郁堂被虫蛰了一般,立刻缩回了手,然后手脚并用一推把钟馗顶了出去。
钟馗惨叫一声,以一个极其夸张的姿势从他身上倒了下来,然后刹不住车地骨碌碌滚开了,最后竟然就这么消失在了远处的墙角。
混蛋,竟然趁机跑了,留他一个人来解释刚才那个难堪的场面。他此刻一身树叶,衣衫尽开,实在是……
司马郁堂气得牙疼,却没有办法,只能坐起来,无奈地望着梁柔儿。
“你们两……?”梁柔儿已经完全醒了,确定自己刚才看见的不是幻影。
“我们在扫地。”司马郁堂痛苦地憋出了一句谎话。
“哦。”梁柔儿恍然大悟,拍了拍胸膛,“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们两在……”
“我们在切磋。”司马郁堂实在是不忍撒谎,还是说了实话。
“啊?”梁柔儿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哆嗦着问,“哪……哪种切磋?难道,钟馗是喜欢你才这样对我的……”
站在墙角偷听的钟馗原本正叼着一根树枝笑得欢,现在却忍不住捂眼哀叹:“唉,这个门板脸真是太蠢了,越描越黑。”
“我们在打架。”司马郁堂见她跑偏得太厉害,立刻解释。
“真的在打架?”梁柔儿睁大了强忍住泪水的眼睛。
“真的。”司马郁堂一脸真诚。
“为什么打架?”
“都怪那厮太恨毒,竟然用他那个长长的东西戳我。”司马郁堂说得气愤起来,忍不住咬牙骂着。
“呜呜呜,果然是又奸情。”梁柔儿捂着嘴呜咽。
“不不不,不是那种打架,是真的打架。”司马郁堂说不清楚,只能极其败坏冲钟馗消失地方向吼了一声,“缩头乌龟,快给我出来说清楚。”
梁柔儿摇着手,抽抽嗒嗒:“算了,我不想听。”
司马郁堂站起来,朝墙角跑去,嘴里还冷冷叫着:“等我捉到你,就生生撕了你。”拐弯看见钟馗,他诧异了片刻,便转身跟钟馗一样抱着胳膊靠在墙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