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这个蜡烛绝对有问题。不然为什么连我都会中招。”钟馗满脸疑惑。
“那就点起来试试看。我们躲到结界里,要是蜡烛有问题,我们立刻把它熄灭了。”棉花糖咧咧嘴。
“你还真是体贴。”钟馗很无奈。
于是小香和棉花糖一家四口都躲到了结界里。
钟馗把门关死,点起了从司马郁堂那里拿来的蜡烛。
幽幽的香气在屋子里蔓延开来。
钟馗目光呆滞。懵懂鬼忽然纷纷从柜子里钻出来,在屋子里跳舞,做着各种奇怪的动作。
“快快快,把蜡烛熄了。”小香叫到,却赫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在结界里,他们是很安全,可是只能看着,不能做任何事。
棉花糖和白大点白小点攀在桌子边,一起鼓着腮帮子对着蜡烛吹气,蜡烛的火苗却纹丝不动。
钟馗不知道看见什么了,在抱着床柱子跳脱衣舞。就连他身上的白衣,都松松垮垮瘫落在地上,没有了往日的精神。
“怎么办?”
“只能等蜡烛燃尽熄灭了。”
“蠢死了,怎么偏偏挑了根最长的蜡烛。”
这跟蜡烛足足烧了半个时辰。棉花毯他们四个就皱眉忍着恶心看钟馗跳了半个时辰的艳舞。
旁边地上,一个懵懂鬼还按着另外一个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看得小香和棉花糖尴尬不已,面红耳赤。
一看见蜡烛熄灭,小香立刻撤了结界,打开门窗。
“呕,我这辈子都不想看人跳舞了。”白大点翻着白眼抱怨。
“不不不,儿子,女人跳舞还是很好看的,只是钟馗跳舞特别恶心和难看。”棉花糖忙说。
钟馗和懵懂鬼同时全部醒了过来。
钟馗知道自己又中招了,强装若无其事,坐下。
白衣飞回了钟馗身上。
棉花糖严肃地问白衣:“你刚才梦见什么了?”白衣利落的给了棉花糖一个耳光。棉花糖不敢出声了。
“我刚才闻到了一股在蜡烛点燃之前没闻到的香气。”小香忍着笑,说。
“难道是这些香料催动之下,蜡才会有这个药性。”钟馗皱眉喃喃自语,“这样一来,冷香丸的毒性也能解释清楚了。因为蜡层很薄,有些人吃的时候,也就不费神去把蜡层。宫里面大多数妃嫔比较讲究,所以都是去了蜡丸吃。以温宜柔的个性,肯定是直接吞。所以,看上去,冷香丸是同时制作,随机派发,但是其实针对的却只是温宜柔。”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让蜡烛点起来的时候有香气,不点的时候就没有呢?”
“蜡烛里除了蜡,还有什么?”钟馗问。
“烛芯?”
“烛芯用什么做的?”
“棉线或者灯芯草,用蜡液浸透放干。”
“这个蜡烛是用什么做灯芯?”
“棉线。”
“如果我用香料混合后煮水浸透棉线,再在外面裹一层蜡,是不是就可以既能把香料混进去,又能让人察觉不出来。只有点蜡烛的时候,才会闻到香气。”
“对啊。”小香轻轻一拍手恍然大悟。
棉花糖这个时候忽然插嘴:“我说,有点我不明白。”
“嗯?”钟馗看向棉花糖。
“你说他们既然假冒你给温宜柔送了毒蜡烛,干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再做那么多有毒的冷香丸就为了让她能吃下去?”
钟馗沉下脸来冷冷地说:“因为,这是两拨人干的事。假冒我的人送给温宜柔的蜡烛里混进去的只是让人昏睡的药,药性跟我们手中的毒蜡烛不同。他们并不想伤害温宜柔,只是想要引我进宫去查一些他们不方便查,或者就算查到也不方便告诉皇上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这一拨人是温宜柔的亲人……”棉花糖的眉头紧锁。
“嗯。”钟馗点点头。没错,就是温宜渊他们。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总有人告诉温宜柔一些只有‘吸血魔’才知道的消息,来利用她打探钟馗的事情。后来发生的很多事,恐怕都是温宜渊他们假冒‘吸血魔”的名义做了,来引起别人的注意。
“另外一拨呢?”
“另外一拨,不但想让温宜柔死,还想让她做‘吸血魔’的替死鬼。所以处心积虑给她吃毒的冷香丸,还让我亲眼看见她把死了的宫女尸体推到水里。”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温宜柔虽然是公主,却没有妨碍到任何人。”棉花糖早把温宜柔当主人,所以说起来有些忿忿不平。
“还是因为太子啊。太子那边要把某人苦心隐瞒的事情揭露,某人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太子身边的人承受后果。温宜柔要是被认定是‘吸血魔’,太子也好不了。”
“太子倒霉,那得利的就是……”
“三王爷。”
钟馗轻轻点着头。
越说,他的脸色越阴沉。其实他还没有把全部事实告诉棉花糖。温宜渊和三王爷身后站的,不单单是皇后和李妃,还有上面和地下的某些神仙。
这件事就像是扯着藤蔓牵出瓜,越扯越多。
“现在怎么办?”棉花糖皱眉,“你又要装死,没法要司马郁堂帮忙,怎么接着查。”
“只能从它查起了。”钟馗颠了颠手里的蜡烛,“既然有东西,自然就有做东西的人。”
夜已经深了,司马郁堂还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无法睡去。
隐约觉得床头坐了个人,司马郁堂立刻坐起来,叫了一声钟馗。
恍惚之间,仿佛又不是身在他的卧房内,而是在大广寺后院的大树下,他在跟钟馗晒太阳喝酒。他一直没有告诉钟馗,只有在大广寺后院跟钟馗喝酒的时候,才是他真正快乐和放松的时候。因为他只有那时候不用管朝堂纷争,家族延续这些烦心事。
钟馗还是那么没正形,喝酒都把杯子搓来搓去,看得司马郁堂邪火直冒。
☆、第两百二十八章 毒蜂蜡(中)
他终于忍耐不住抢了钟馗手里的杯子,冷冷地说:“你就不能好好喝吗?”
钟馗笑嘻嘻地说:“喝什么喝,你看看你手里是什么?”
司马郁堂一低头,发现自己手里的酒杯变成了一根蜡烛。
“你家里的蜡烛都没有了。还找我喝酒?”
听见钟馗这句莫名其妙,毫无逻辑的话,司马郁堂猛然睁开眼。
‘原来是在做梦……’他用手盖住眼睛轻轻吐了一口气。
只是为什么会忽然做这种梦,莫非钟馗想要跟他说什么?
司马郁堂再也睡不着,起来搜了一下自己房间的柜子里,发现真的一根蜡烛都没有了。
这批蜡烛是过年时宫中制作的蜡烛,洁白细腻,点起来香气满屋。皇上当时赏赐了一些给大臣们,司马郁堂就是其中一个。
司马郁堂的父亲司马延只说这是皇上赏赐的,只有司马郁堂能用,便全部放在了司马郁堂这里。
莫非是这批宫制的蜡烛有问题?
宫里掌管所有宫廷用物制作加工的是工部的少府。
仿佛听见钟馗在耳边说:“对,要去查一下少府。”司马郁堂下意识也如此自言自语。
中午时分,司马郁堂忽然来拜访少府。
“啊,司马大人。”少府监事忙出来迎接,对司马郁堂一鞠到底,“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虽然司马郁堂品级不高,却是如今唯一一个可以自由出入宫廷的官员,所以在别人眼里,他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
只有司马郁堂知道,其实皇上看中的是钟馗,他只是顺带沾光。见对方如此恭敬,司马郁堂不由自主想起了钟馗,心里忽然不舒服起来。
“我来就是想问问,上一批皇上赏赐的蜡烛是哪家做的。我觉得很好用,想再找他家做一批。”
司马郁堂淡淡地问。看上去,他像是路过,忽然想起这件事,就走进来顺便问一句。
少府监事的脸上肌肉明显抽搐了一下。
司马郁堂看在眼里,却假装没看见。
“这个是宫中直接派人制作,下官不知。”少府监事两手一摊,有些为难。
既然他不肯说,十有**是跟李耀祖有关系了。司马郁堂暗暗在心里冷笑。
自从李耀丽荣升贵妃之后,就成了后宫实际上的掌权者。后宫里有油水的差事,都是李耀祖来负责。虽然工部尚书是温宜渊的人,这个少府监事却是李耀祖的人。
“既然大人不知道,我就不勉强了,反正只是个蜡烛,别处做的也一样能用。”司马郁堂朝少府监事一作揖,便告辞了。
隐身跟着他的钟馗却早就悄悄进去把翻少府的仓库出入纪录翻了个遍。
为了能提醒司马郁堂来查这件事情又不让他起疑,钟馗特地给他造了个莫名其妙的荒诞梦境。钟馗想想自己也是可怜,在司马郁堂梦里比划根蜡烛都要被他嘲笑。
少府监事果然没有说实话。出入库纪录上明显记录着,谁谁谁送来了蜡烛,然后什么时候送进了宫,库存尚有多少。
钟馗从库存里取了一根蜡烛放在怀里,便依旧隐身出了少府。
小香把蜡烛的烛芯取出来查看之后说,这根蜡烛跟司马郁堂家的一样,灯芯都被泡过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