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兰歌没好气地吼了一声。
封承欢只得闭嘴,一路跟着兰歌跌跌撞撞,直到忽然听到兰歌“哎呀”一声惨叫,他才惊慌失措地问:“兰歌,怎么了?”
却听兰歌惊喜地说:“到了!果然有藤蔓。”可是顶上的洞被藤蔓遮住了,她也不确定能不能爬上去,于是她摸了其中一根藤条递给封承欢,说:“承欢,你抓着它,顺着往上爬,我们就能爬出去了。”
“爬?”封承欢用力摇头,“我怕……”
兰歌提高声音,“你想死在这儿吗?你不爬,我自己出去了,你就一个人变成大鸟的晚餐吧!”
封承欢受了她的威胁,也顾不得害不害怕,抓了藤条就蹬脚用力往上爬,手被藤条上的刺划伤了他也不敢吱声,就一边默默流着眼泪一边奋力爬。
兰歌等了一会儿,确定封承欢爬上去一截了,就在他后面也跟着爬了上去。
拨开厚厚的藤蔓后,总算到了外面,天上月朗星稀,地上静谧无声,原来已经晚上了。
“承欢,你记不记得你被大鸟抓来的方向?”兰歌问。
可是封承欢眼里只有巨大的恐惧。身上隐隐刺痛,因为害怕又出了汗,伤口浸在汗液中一发一发地抽痛。可他还是不敢哭,他始终记得兰歌说,如果哭了,大鸟就会把他吃掉。他不要被吃掉,他还要回到姐姐身边,还要吃姐姐做的甜甜的糖丸,他还要对掌门师兄道歉,以后他一定不调皮了,他……他……他忽然一口气提不上来,两眼一翻,往后晕了过去。
“承欢!”兰歌叫了一声,扑上去扶住他,才知道他因为惊吓过度昏了过去,苦恼地叹了口气,“这下怎么办?早知道就不该带他来的,说不定都没这么多破事儿了。”
兰歌一屁股坐在地上,“聂浮潇肯定知道我们私闯禁、地了,如果不把封承欢带回去,他肯定先拿我开刀,反正现在封承欢也晕了,我只要带着他赶快出去,然后就说是他非要我带他进来的,再趁他醒来之前离开天境山,聂浮潇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就这么办!”
兰歌抱起封承欢,发现他虽然只有七岁,看起来也不胖,重倒是挺重的,她差点抱不动他。抱怨了两声,兰歌便朝着一个方向迅速地跑。现在她也只能赌一把了。
不过似乎她运气并不好,才跑了没多久,就听到了身后翅膀扑扇的声音。
紧接着后背突然剧烈地一痛,她回头一看,那大鸟的爪子抓到了她的后背,只是不知为何,抓伤她以后,大鸟也像吃痛般哀嚎一声从空中摔落在地。
那巨大的身躯带起了巨大的狂风,兰歌和封承欢被吹得翻了几个跟头,扑倒在地。
巨鸟晃了晃脑袋,想站起来,发现爪子被烧伤了。它愤怒地长啸一声,扑扇翅膀重新飞起来,又朝兰歌俯冲过去。兰歌绝望地看着巨鸟越来越近的身影……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挡在她们面前,迅速结了几个印,拦阻了巨鸟第一波的进攻,然后在它进行第二次攻击的时候,召唤出了两柄长剑,念念有词,控制着长剑牵制巨鸟,而他则升至半空,一掌一掌打在巨鸟身上。
不出几个回合,巨鸟落了下风,行动开始迟缓,并且它好像承受了极大的折磨。
聂浮潇得空细看,才发现它的一双爪子上冒着火星,就好像被人放了一把火,只是奇异的是,那火竟是不灭的,不管巨鸟怎么做,都熄不灭那火。最后它只能痛苦地嚎叫一声后,掉在地上,动了动翅膀,却再也爬不起来,顷刻间,就被火光烧成了一堆灰。
第一卷 第33章 我不会救的
兰歌忍痛站起来,咧嘴一笑,“还好你及时到了,否则我们被一只鸟吃了,说出去就太丢天境派的人了。”
聂浮潇绕过她,抱起封承欢,一言不发。
兰歌有些心虚,强硬地说:“是承欢非要我带他来禁、地看看的,我本来是不愿意的,可是你也知道,承欢多可爱啊,他的要求我拒绝不了。”
聂浮潇回头盯着她。
兰歌不敢和他对视,就看着别处,嘴上仍在狡辩,“我只是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迷路,也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厉害的恶灵,早知道,我肯定不会答应他的……”
“那六浮塔内的一日莲,也是承欢要你去摘的?”聂浮潇开口,阴沉地问。
“你怎么知道?”兰歌脱口而出,随即后悔得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干笑着,脑子迅速转动,试图找到另一套说辞,“不是,我们迷路了,就看到了那座塔,我只是好奇进去看看。”
聂浮潇毫不留情地揭穿她的谎言,“如果不是心怀不可告人的目的必须要进六浮塔,你怎么可能找得到入口?”
“我!”兰歌还想辩解,但背上的痛越来越剧烈,最后她身形一晃,倒在了地上。
聂浮潇另一只手紧紧捏着拳头,指节发白。
晚来的赵自洒等人见状,也不敢多问。
聂浮潇抬脚就要走,赵自洒终于鼓起勇气问:“师兄,那她……”
“教唆承欢进入禁、地,意欲盗取一日莲,差点害死承欢,此罪不可原谅,先把她关入柴房,等她醒了就将她驱逐出山。”
说罢,聂浮潇急切地带着封承欢回去找封步媱。
赵自洒弯腰抱起兰歌,摸到她的后背湿漉漉的,抬手一看,才发现都是血。要把一个受伤的姑娘家扔进柴房的确于心不忍,可是想到兰歌的恶劣行径,他也不由得发指,嫌弃地抱着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天境派,将她往柴房一扔,到底还是心有不忍,于是叫了傻子过来照顾,又找人打了盆水,吩咐一个女弟子替她清洗伤口。之后便离开去了芍药宫。
“承欢……是姐姐没有照顾好你,对不起,对不起……”封步媱望着床上睡不安稳的封承欢,悄悄抹泪。封承欢的伤口都是表面的,只是出了汗又吹了风,这会儿发了烧,虽服了药,烧却不见退,看来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聂浮潇想起师父离开天境山前反复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封承欢,如今看着他受尽折磨,心中也是自责万分,如果当初他不把兰歌带上山……
“师兄,我已经把那姑娘关进柴房了,不过……”赵自洒吞吞吐吐。
“不过什么?”
“不过,她后背好像受了很重的伤,又发了烧,这会儿就一个傻子在照顾她,会不会……”赵自洒小心翼翼地观望聂浮潇的神情。
“你在这照顾步媱和承欢,有什么事立刻来找我。”
“是。”
聂浮潇出了芍药宫,前往柴房,还没进去,就看到傻子前前后后地端水倒水,他倒出的水里是触目惊心的红,里面传来他女弟子的声音,“傻子,你姑奶奶怕是撑不过去了,我已经想尽办法给她止血了,可是,就是止不住。”
“呜……傻子不要姑奶奶死,呜呜……求求你救救姑奶奶,傻子给你磕头,给你磕头了……”
“你别这样啊,你哭我也没办法,这金创药是步媱师姐亲自炼制的,比一般金创药的效果都好,可是涂在你姑奶奶的伤口,不但一点成效没有,反而加剧了流血的速度,照这样下去,很快她就会血流尽而死的。”
“傻子不想姑奶奶有事,傻子只有姑奶奶了……”
“要不这样吧,你去求求我们掌门,兴许他有办法。”
“聂掌门?好,聂掌门……聂掌门……”傻子大喊大叫着从里面跑出来,看到聂浮潇正走过来,惊喜地叫道,“聂掌门!聂掌门!姑奶奶她……”
“你别说了,我不会救的。”聂浮潇断然拒绝。
傻子愣了,“可是……”
聂浮潇面无表情地说,“这是她应该承受的后果,禁、地是我天境派门规中严令禁止进入的,她却为了一己私欲擅闯,妄图盗取洗炼禁、地恶灵恶性的一日莲,还教唆承欢进入,差点害死承欢,这样的人,我没有当场将她毙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不会的,不会的,姑奶奶不会的,姑奶奶喜欢承欢,比喜欢傻子还喜欢承欢,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听到兰歌差点害死承欢,傻子懵了,连连摇头,不敢置信。
“信不信随你,如她挺不过去,我天境派虽不能厚葬她,会给你一笔钱,你带她下山好生安葬了吧。”说完,聂浮潇转身就要走。
傻子一看,不管不顾扑上前去抱住聂浮潇的腿,大声求告,“姑奶奶错了,傻子代姑奶奶道歉,聂掌门要责罚,傻子死也甘愿,求求聂掌门救救姑奶奶,傻子愿意替姑奶奶受罚,求求你,求求你……”生怕聂浮潇不答应,傻子退了一步,不停地磕头,直磕得额头血迹斑斑。
聂浮潇不解,兰歌素来嚣张,对傻子也并不好,常常使唤他,一个不顺心还会骂他,为什么傻子还甘愿为她去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问。
傻子擦去眼泪,说:“傻子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所以傻子只记得和姑奶奶在一起的事情,姑奶奶一定是个好人,聂掌门,傻子只有姑奶奶了,傻子不能没有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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