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歌不以为然,问道:“那孟沉璧为何如此厌恶我?我不过是一个没什么地位的二公主,所有风头都是她的,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善璇道:“大公主是见平日里二公主您好欺负,所以才出处刁蛮。”
渔歌不解地呢喃道:“你们人族还真是无聊。”
善璇没听清,问了一句:“公主,您说什么?”
渔歌摇摇头,问道:“不过就是些小手段,不住挂齿,她之前可还有对我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善璇姑姑纠结了一会儿,回头张望了一番,见门窗关得严实,就小声地说道:“之前公主落水一事,虽然在场的宫女都说是公主您投湖自尽,可奴婢觉得,此事必有蹊跷。”
渔歌急忙问道:“你是说,是孟沉璧她......”
“这也只是奴婢的猜测,因为之前公主您听到赐婚的事并无什么太大的反应,又怎会为了此事投湖呢。”
渔歌手撑着下巴,暗自琢磨了一番,说道:“她竟做出如此出格之事,怕是她也受了刺激。”忽然想到什么,渔歌转头问善璇,“难不成是她想嫁进陆家,而皇上赐婚的是我,她以为我抢了她的夫婿?难不成孟沉璧她喜欢那个陆...陆什么来着?”
“陆青川。”善璇答,“虽然奴婢不知是不是公主说的这样,但沉璧公主小时候的确是与常入宫的陆家两兄弟玩的近。之前宫里还在传,皇上会不会把大公主许配给陆家大公子呢,可没想到后来,皇上竟然赐婚的是您,而且驸马爷还是二公子。”
渔歌一叹,说道:“这么一来,还是我的问题?”
“这些都是猜测,公主您放宽心,也要当心大公主的报复。”
对于孟沉璧,渔歌倒是一点也不在乎,她不过区区一个凡人,自己连皇帝老子都不放在眼里,她又算什么角色,更何况她脸上的包怕是没个十天半个月好不了,能不能赶上自己出嫁再刁难自己一番还成问题,更不必说她还想使什么手段来妨碍自己嫁进陆家了。
第61章 前朝遗梦(3)
大婚之日, 按照公主出嫁的规格,孟渔歌的花轿还是风风光光地出了宫,抬进了陆府。
繁琐的仪式进行完后, 渔歌一个人盖着红绸子盖头端庄地坐在床畔, 但一个时辰不到,那原本笔直的腰板慢慢弯了下来。渔歌实在累的厉害, 盖头又厚又重,压得她额头毛了几丝汗, 她估摸着新郎回新房还得有一段时间, 于是索性自己掀起盖头, 站起来走动走动。
房屋外有丫鬟守着,出不去,只能再房里走来走去。她渴了, 给自己沏了一杯茶,一饮而尽,茶杯口染上了她鲜红的唇印。
“这人类结个婚还那么麻烦,可累死我了。”渔歌抹了抹嘴上的红油, 顺手擦在了自己大红色的喜袍上。
顾珩和言语正坐在茶桌旁,手撑着下巴,也是一副劳累的模样。
他们身旁坐着的就是孟渔歌, 虽然渔歌看不见他俩,但言语觉得,这种感觉,十分尴尬。
“要不我们去墙角蹲蹲?”言语提议。
顾珩撑着下巴摇了摇头, 有气无力道:“你要不趴在桌上休息一会,反正你娘看不见也摸不着。”
言语觉得这个大喜的日子,爹娘终于要相见的精彩时刻自己绝对不能错过,于是撑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陪着房里的渔歌等着陆青川的到来。
不仅言语十分期待,渔歌也是紧张得很。
从皇宫上了花轿一直到陆府,一直到拜了堂成了亲,她盖着厚厚的红盖头,都未曾看到过陆青川的面容。只有一次,他牵着自己下了花轿,自己的手触碰到了他的手,暖暖的,有些舒服。
她不知道从前的渔歌是否见过陆青川,又是否认识陆青川,不过她现在谎称自己失着忆,记不得谁都理所应当。
她一直觉得魔族开放得很,喜欢谁便直接将她带走,共结连理,哪像这人间,还要办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琐事。不过对于同房这件事,原本渔歌是也秉持着开放的思想,觉得自己舍身为魔族,此事伟大得很,可这到了紧要关头,自己竟然有些慌张了起来。
“不就和个凡人睡一觉嘛,不用怕!到时候我主动点将他扑在床上便好!不用怕!”渔歌自言自语地在空无一人的房里打着气。
言语尴尬地望望顾珩,顾珩也尴尬地望着言语。
“在幻境的新房里你不会也是像你娘这般吧?”顾珩好奇地问道。
“啊?什么幻境,你说什么?”
“没事。”
等了一个多时辰,渔歌困意渐涨,趴在桌子上渐渐睡着了。
不一会儿,新房的门被推开,推开的一瞬间,门外溜进来了一阵凉风,惹得桌上熟睡的人不禁颤了颤身子。
这阵风也没把渔歌吵醒,她困得很,睡得也很沉。
见陆青川走进来,顾珩和言语下意识地起了身,蹑手蹑脚地让到了一旁,不敢吱声。
陆青川坐到了渔歌对面,渔歌熟睡的脸正对着他,偶尔还流下几滴口水。
他觉得颇为有趣,便倒了一杯茶观赏了片刻。
喝完杯中的茶水,他无奈地叹了声气,起身走到渔歌身旁,将渔歌抱起缓步走向床畔。
顾珩扯着言语要走,言语拉住顾珩,问:“你干嘛?”
顾珩弹了弹言语的额头,说道:“你留在这干嘛?人家洞房花烛,你还得看完全程?”
“不是......我......”言语着急解释。
“陆言语,你害不害臊?”
陆青川将渔歌轻轻放在床上,又将她头上的笨重的头饰一一卸下,生怕自己的一举一动将她惹醒。
他为渔歌盖上了被子,又用自己的袖子轻轻擦拭了渔歌嘴角的口水印,然后吹灭了蜡烛,出了屋。
言语得意道:“你看你看!我就说,我爹正经得很,不像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顾珩无语,只好认输。
第二日清晨,渔歌醒来。
这一觉睡得沉,以至于她昨夜怎么睡着的都不记得了。
她揉了揉脑袋仔细回忆了起来,自己昨夜是趴在桌上睡着了,那又是谁把自己搬到床上的?陆青川?
渔歌有些惊喜,难道昨夜神不知鬼不觉自己就把事给办了?
她低头往自己身上一望,昨夜的嫁衣完完整整地穿戴在自己身上,就连自己的头发都梳理得整整齐齐的,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小看人族了。
渔歌换了身轻便的裙装,卸下了昨日脸上的厚妆,清清爽爽地想出门逛一逛传闻中繁华的人间。
可刚出门,就有个小丫鬟急匆匆地将她拦下,那小丫鬟像是有些胆小,结结巴巴说道:“公主......按照规矩,您今早应该和驸马去给老爷奉茶,不可随意出门的。”
渔歌反问:“那我那位驸马去哪了?”
小丫鬟额间渗着汗,不知所措道:“驸马他...他...”她也不知道驸马去了哪,一大早上,就只见公主出来,根本不见驸马的身影。
“还早着,我出门逛逛就回来。”渔歌不喜这些规矩的束缚。
那小丫鬟快被急哭了,公主的身份摆在那,她若执意要出门,自己也不好拦下。
渔歌出了门,闲逛到了洛城的集市上。
虽是一大早,但洛城的商贩们都摆出了摊,到哪儿都是一片热闹。
包子铺,面线铺,聚积的很多人,大家都买着早点,吃着早饭,为即将到来的一天的辛劳而准备着。
不过最为热闹的还要属一家新开张的店,店门刚刚放了鞭炮,喜气一片,人们在门外排着长长的队,门内的人出来时也是手中提着大包小包,脸上尽是满足。
渔歌好奇地凑过去,找了个大姐打听,着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那大姐边随着队伍的移动边耐心说道:“这是杏花楼,今儿刚刚开张,他们家的杏仁糕可是名扬天下的,多少人排队都买不到呢。”
“这么热闹?”渔歌惊讶。
大姐看了看身后的队伍,和渔歌说道:“小姑娘,我劝你改日再来吧,你看这队伍排得,都到街口了,我看今儿他们是做不了那么多杏仁糕的,你还是回去吧,免得白费了力气。”
见这个大姐那么说,渔歌便越来越想尝一尝这杏仁糕的滋味。
她看向如长龙般的队伍,灵机一动,想施个法,隐个身,插个队。
袖中伸出两只手指,垂在身侧施了个发,让自己隐身起来。
渔歌没了影,顾珩埋怨道:“你娘这品行不太端正啊。”
言语不做声。
待他们进了杏花楼,想等着插完队的渔歌现身时,却发现渔歌还没插进队,隐的身便失效了。
顾珩不禁又说道:“这么快?看来你娘的道行也不太高。”
言语又不做声。
渔歌显然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显了身,还趾高气昂地挤了挤面前的一个人,然后不知羞耻地插进队伍里。
正在得意之际,身后的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一拍,既吓了渔歌一跳,也吓了顾珩和言语一跳。
渔歌被吓是因为自己的隐身术怎么忽然失了灵。
顾珩和言语吓一跳是因为,拍渔歌的那人,是陆青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