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芳抓着绳子的手在微微颤抖,她憋屈着脸仿佛在和言语说“小姐,其实我也有些怕......”,言语立马朝芬芳瞪了一眼,芬芳只好苦着脸小心翼翼地把狗牵走了。
“这狗真好玩,以后我在府里就不怕无聊了,言语我可以常常去你的院子里和它玩吗?”知意兴奋地问道。
言语点了点头,心想,别说玩,你把它带走我都欢迎。
“顾公子盯了那么久,可是盯够了?”言语不留情面地对顾珩说道,顾珩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她要是再感觉不到那就真的是瞎了眼了。
顾珩低下眼眸,弯着嘴角说道:“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见谅。”
“若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言语有些生气,声音沉沉的,让人不敢搭理。
言语转身离开的时候,目光从顾珩身上瞟过一眼,虽然只是一眼,她注意到了顾珩腰间玉佩上那别别扭扭的结扣,结扣末端多出来的一段红线显得十分突兀,言语只看一眼就有想用剪子把它剪掉的念头。
言语走远后,顾珩也向知意道别,顾珩走出陆府,绕着陆府的围墙走了几步,在一个转角轻功一跃,又偷偷跃进了陆府。
上次陆然寿宴时,顾珩来过一次陆府,对这地形还有些印象,凭着这些印象,他很快就找到了通往陆言语院子的路。
陆言语的院子在陆家的西北角,最为僻静,走走绕绕许久才能找到。从前厅到院子的这一路上,要经过一片假山丛林。顾珩来到了这假山丛林处,观望了四周没有发现人,然后从袖中套出一只葫芦,他打开葫芦的瓶口,几团黑乎乎的邪气涌了出来。
芬芳先牵了狗回去,所以一路上都是言语一个人,她不急不慢地走着,脸色凝重,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来到假山丛林处,这是回院子必经的一跳小路。
言语一个不留神,被小石子绊了一下,刚要往前倒下去,身后就有一股力量拽着她的脖子往后仰。言语低下头望去,自己身后并无一人。
那股力量越来越重,拖着言语快喘不过气,它把言语重重地摔在一块假山上,又冲到言语面前,言语看清楚后吓了一跳,那股力量竟是团黑烟,那黑烟又瞬间化成一只手,把言语按在假山上,死死地掐着言语的脖子,言语注意到,周围遍布都是一团团的黑烟在空中乱窜。
言语也用力地扯着自己脖子上的黑影,可奈何力气实在抵不过,她的脖子被越勒越紧,她瘫倒在地上,手中抓着一块地上的石头,黑影在拼命禁锢着言语的脖子,言语的左手在拼命地抵抗,而抓着石头的右手在地上来回摩擦,她企图把石头给摩尖。
打磨石头的手满是鲜血,她瞧准了机会,用石头的尖锐刺向了那团黑影,黑影瞬间散做一团烟雾消失在空气中。
天空盘旋着的其他黑影也向言语袭来,言语手中的石头上满是自己的鲜血,她自己好像是不怕疼的样子,那般从容不迫,手中的石头像是一把尖刀,一刀一刀地刺向黑影们。
知意听到了打闹声,带着一帮护卫赶来,那些天空中盘旋着的黑影也被护卫们用箭一一消灭。
言语没了力气,瘫倒在地上,手中鲜血直流,知意立马叫了几个丫鬟把言语扶回去,又让这些护卫们一路保护言语回院子。
忽然间,知意注意到了假山后的一个人影,那个人影非常熟悉。
“你们先下去吧。”知意赶走了周围剩下的护卫。
“小姐,这......”护卫们担心知意的安全,担忧道。
“没事,有事我会喊人的。”见小姐那么固执,护卫们也不好违背,于是就撤了下去。假山丛林处就剩知意和躲着假山后的那人影。
那人影见护卫们都走远了,便现出身,不出知意所料,那个人影是顾珩。
知意虽然猜到是顾珩,但还是十分震惊,不知道为何顾珩又悄悄回来,还鬼鬼祟祟地躲在假山后面,她看见了顾珩手中的葫芦瓶,又想到刚刚言语被妖魔杂碎所围攻。
她害怕地指着顾珩质问道:“该不会是你把那些东西放出来的吧!”
顾珩还是那副冷冰冰的做派,答道:“是我。”
知意觉得更加不可思议,着急了起来:“你!你这是为何!你知不知道你差点要了言语的命!”
“我知道,我不过是不甘心,想证明些事。”顾珩淡淡地说,脸上既不羞愧也不得意。
“你这一来二去的到底想证明什么?是像千寻寺那天一样吗?你还是不肯相信我们言语不是你要找的那位姑娘吗?”知意越说越激动。
顾珩眼神暗淡下来,略有失望答道:“我信了,那位姑娘没有陆言语那么坚强。”
知意看到顾珩这副摸样,气势也弱了下来,低头不语。她觉得顾珩今日十分奇怪,半个时辰前他的那副神情就像是被奖励了颗糖果的孩子,现在一看,却又像一个奖励了糖果后就被抛弃的孩子。
后来她记得顾珩临走前还对她说了一句话:“今日之事是我之错,倘若刚刚那些妖魔杂碎真的要杀了陆言语,你放心,我会第一个冲上去救她。”
第21章 赈灾
言语最近手受了伤,行动多有不便,于是就将顾珩送的狗托知意照看几日,有个人常常逗它玩,对狗身心健康的发育也是极好的。
言语满心欢喜地目送知意牵着狗走出去,时而还不忘挥挥自己缠着绷带的手,以示欢送。
知意临走前摸了摸狗狗的头,软声软语地问言语这只狗该叫什么名字,言语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既是顾珩的狗,就叫它顾珩就好啦。”
知意觉得这样不妥。
言语思索了一番,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名字,有些沾沾自喜道:“看这只狗春光满面的,就叫富贵吧,多喜庆。”
知意勉强接受。
十几日后,当知意牵着富贵又回到言语的院子时,正在晒太阳的言语立马从躺椅上跳了起来。
“这是……是什么!”言语躲到柱子后面探出个脑袋惊慌失措。
“你的富贵呀。”知意如今牵着的富贵,早已不是十几日前的那一团软绵绵的小可爱。
言语望了一眼富贵,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让她不知所措。
“富贵?”言语喊了一声,富贵听到言语的声音立马乖乖地趴在地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狗眼朝言语看去。
毕竟还是自己的狗,再怎么可怕也还是要养下去。
自从知意把富贵还回来,言语的小院子里整日都是有狗没她,有她没狗。
芬芳劝言语想看点,毕竟你一个大活人的,它不过是一只狗,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言语听完便气不打一出来:“不过一只狗?你瞧瞧,它跳起来都有我那么高了!”
不过这只狗还是挺听话的,像是被训练过的一样,乖乖地每天等着芬芳去喂食,不吵也不闹,偶尔还能表演个握手转圈给言语解闷。
后来言语慢慢发现,富贵好像很喜欢她,虽然她总是刻意地避开富贵。就比如,每天早上言语醒来打开房门,富贵都吐着舌头一脸兴奋地第一个冲过去,当然,言语看到这个架势,立马就关上门,富贵则坐立在墙角,眼神里充满期待地等着言语再次出现。
再比如,最近天热富贵不太爱吃饭,每次芬芳都很难喂它,可若是这时言语走过,富贵总是会立马大口大口地吃完自己的粮食,像个想要得到表扬的孩子一样。
这一点言语觉得很奇怪,自己对富贵没什么好脸色,但富贵却死乞白赖地非要往自己边上靠。
所以,她大胆猜测,莫不是富贵从小到大都被顾珩关在一间小黑屋里,压抑了它的天性,然后小黑屋里只挂着自己的画像,顾珩还天天去屋子里指着画像对富贵灌输着“狗崽子你看!她是你的娘亲!”
天干物燥,整个洛城都闷闷的,烈日当头,整个洛城都弥漫着一股汗水的涩味。人们都在盼着一场雨,一场大雨,打湿龟裂的土地,滋润干燥的空气。
陆言语也在盼着这场大雨。
端午这天,大雨总算来了。
言语站在窗旁,看着屋外黑沉沉的天,偶尔几声闷雷大作,偶尔几道闪电划过,雨滴从一开始的淅淅沥沥瞬间变成一泄如注。
大雨持续了很多天,如常年一样,各地的官员也纷纷呈上了端午洪涝的奏章,皇上也立马派遣官员去到各地组织赈灾。
几日之后,雨势渐渐变缓,言语算准了时机,亲自写了一封信,让芬芳出府带给醉烟楼的妙妍。妙妍明白言语的计划,这几日也一直等着这封信的到来。
信阅完后,妙妍按照原本的计划吩咐醉烟楼的手下在民间各地宣扬一些消息,醉烟楼的速度很快,一日之内,消息便在洛城慢慢传开来。
芬芳不知道言语葫芦里卖着什么药,送信回来后她问了言语一句,言语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和她说道:“等过两日,好戏就要登场了。”
两日后,洛城的大街小巷人人都在传诵孙家的美德。
路人甲:“听说了吗!孙家出资赈灾了!”
路人乙:“对对对,昨儿我那乡下的老母亲寄信来说,孙家在我们村子给村民们发放灾款,还负担了农田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