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容去了许久终于回来,手里多了一袋烧饼,抽搭着鼻子道,“阿姐,你晚上还去皇宫吗?”
小椫摇头,拿过烧饼,咬了一口,道,“说吧,打听了什么消息!”
云容乐呵呵道,“你怎么知道我有消息告诉你?”
小椫笑道,“你拿回来的烧饼已经凉了很多,味道也跟早上的不一样,肯定不是在对门买的。”说着眼神闪闪发亮盯着云容道,“你特定绕道去买烧饼,一定有什么隐情。”
云容竖起拇指,咧嘴笑道,“阿姐好聪明。”又道,“这家卖烧饼的大叔人好,当初我在这条街上行乞时,他给过我几个烧饼吃,没让我饿死。”
嗯?仅此而已?
云容笑眯了眼,神秘兮兮道,“阿姐,二公子其实没死。”
“哦。”小椫低头咬了口烧饼。
见小椫反应没有预想的强烈,云容怔了怔,干巴巴道,“你,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小椫冷静道,“比你先知道而已。”
果然,云容趴在地上打滚,作势嚎啕大哭,哭喊道,“你忒不厚道了啊,都不告诉我,害得我为二公子哭了好多天……”
小椫忍不住捂耳朵,任他哭闹了一会,方才问道,“可是卖烧饼的老板告诉你的?”
云容瘪着嘴点点头,道,“朝廷给二公子找的那个替死鬼,正好是卖烧饼老板认识的熟客,容貌有点像二公子,但还是被老板认出来了。”
一个无辜枉死的人儿,小椫叹了叹气,摸摸云容脑袋,宽慰道,“不错,门路越来越广,再过三两年,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云容得意笑笑,又问,“二公子既然没死,朝廷跟兰府的对峙,到底算谁赢谁输啊?”
小椫弹了弹云容脑门,拿出碎银摆在茶案上,道,“先出去买壶酒。”
淡淡的语气,却容不得一丝质疑和反驳。云容先是愣了愣,旋即笑了出声,一句话也没说,揣着碎银蹦跶着出了门,似乎越来越习惯给小椫当下手了。
“记得走后门,当心被人看到。”小椫又嘱咐道。
云容刚走,一袭红衣便出现在院内,墨嫣欣然道,“前辈,果真是你!”
小椫放下手里的烧饼,笑吟吟将墨嫣请了进屋,简要谈了下当前形势。
待云容回来时,墨嫣刚辞了小椫离去,屋里仍留着余香,云容吸了吸鼻子,感慨自己受了风寒后鼻子一直不太灵敏。两人喝了热酒,便各自回了房。
次日,贡王押解着两千兰府叛兵,从城东门款款而归,往皇宫而去。
昔日的治水同伴,几个月的同甘共苦,转眼间变成针锋相对,失势的一方,一个个垂头丧气,从街头□□而过,等着皇帝下令处死。
皇宫正门宣武门上,皇帝陛下眉开眼笑,尤其看到兰府家兵沦为俘虏、任人宰割的时候,皇帝更是喜不自禁,特地命人将兰言请上皇宫城楼,为他挑了一个最佳的位置观看行刑。
小椫跟着贡王的队伍,一路在人群中穿梭,来到宣武门下,看到高高的城楼上一排排皇亲贵族,身着玉冠华服,身上金丝银线璀璨夺目,如同俯视尘埃一般居高临下打量着芸芸众生。
小椫心里忽生出一种强烈的厌恶,这些从来没见过众生苦难的人们,没吃过野菜没饿过肚子,没目睹过黄色泥水淹没的土地,没经历过像苍蝇一样被驱逐的人生,然而就是他们,肆意主宰他人生死,并以此为乐。
贡王翻身下马,朝城楼上的天子行礼,其余部下纷纷跪下。
一名宦官扯着嗓子宣读表彰贡王功劳的诏书,对其治水之功一带而过,重点称赞其惩奸除恶,擒获逆臣贼子,为国家长治久安立下不菲功绩。
诏书念完,天子下令,对兰府家兵就地行刑,用兰家人的血染红宣武门前石阶,以此警告世人皇权独尊,任何叛乱僭权者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贡王领命起身,转身对手下发令。
三千皇家禁卫军手持长刀,押解着三千兰府家兵,围在宣武门前,排成整齐的长队,在贡王一声令下后,手起刀落,三千士兵动作整齐如一,宣武门前却无一人倒地,无一人流血。
跪在地上的三千士兵挣开被切断的绳子,捡起行刑的长刀,一声声怒吼,高喊“南河郡府忠义长存”,一个个如同发疯似的,往那宣武门上冲去。
围观的百姓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恐慌从人群中爆发,人们争相逃跑,一时间甚至顾不上老叟和幼童,四处逃散,整个皇城顿时乱作一团!
第20章 血溅宣武门
宣武门下乱作一团,年过三旬的亲王却异常冷静,他骑在马上,身后扬起黄底红旗,眼神紧紧盯着皇宫城楼上的动静,同时有序地指挥部下。
新阳城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城门守卫被杀,城门大开,一名少年将军带着大批的士兵冲入皇城,所到之出,百姓为之欢呼,有胆大的百姓,抄起砍刀冲出房门,一并加入造反的民众中,直奔皇宫而去。
少年将军兰屏骑在马上,扬起贡王的旗帜,风风火火冲向宣武门,背后跟着几十辆马车,车上装满攻城器械和武器装备。
片刻,宣武门前已经架起长梯,兰府家兵联合贡王的禁卫军沿着梯子爬上宫墙,与宫墙上的士兵刀枪混战。同时,城门下数以百计的士兵合力搬起巨型杉木,一下一下猛地撞上宫门,声势之大,地动山摇。
皇帝陛下以及身边的众多宠妃早已经没了身影,一波又一波禁卫军被紧急调来,在城墙上搭起弓箭,城楼上的禁军统领一声令下,无数密密麻麻的弓箭如雨点般刺向贡王的部下,令其避无可避,刹那间,众多士兵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城内城外的军队也在紧急调配,留校尉率领的八千侍卫军从城中各个方向围剿而来,在一片嚎啕声中猛然杀向宣武门,犯上作乱者,不论是贡王所率的禁卫军、兰家或各世家的家兵,还是平民百姓,手无寸铁之徒,都是侍卫军围剿的目标。
眼看宣武门快要被攻破,四周又冲来黑压压的侍卫军,楼上箭如雨下,不断有人倒下,贡王咬紧牙关,严令督促部下加紧攻势,终于在火烧眉毛之际,率兵冲入宣武门,冲入皇宫之中与皇家禁卫军进行猛烈厮杀。
厮杀惊叫的声音震破天际,小椫不由地为贡王捏了一把汗,尽管此时他们占据势头,但随着禁卫军慢慢汇聚,与外头留校尉率领的侍卫军里应外合,将贡王及其部下围剿奸杀仅仅是时间问题。
贡王和兰屏的目标很明确,擒拿天子,占据皇城,赶在勤王军队到达新阳之前稳握政权。
但皇城的守卫军比想象中的顽强,一时间士兵们竟在攻破宣武门上花费太多时间,而皇帝陛下早已经不知逃往何处。
自叛乱开始,小椫一直在留意城楼上的动静,她的目的是解救身为人质的兰言公子。因事发突然,几乎没有人料到贡王会造反,天子以及手下权臣只顾慌乱逃窜,一时间早已经忘了兰言的存在,也没有人想起拿兰言来威胁兰府家兵。
小椫随着破门的士兵冲入了皇宫,一片混乱中,避开横挡在身前的士兵,绕开地上的尸首,躲过好几只飞箭,往城楼上爬去。
兰言仍在城楼上,身上绑着绳子,看管他的是一群没什么主见的小兵,事出突然,这群小兵群龙无首,正商量着到底该如何处置兰言公子,一人说将其护送回宫,毕竟上头交代过务必要确保兰言公子安然无恙,一人说此时两方交战正酣,应该用兰言公子要挟贡王退兵,又有人说叛变的是贡王,拿兰言公子做要挟没有用,几人吵来吵去,根本没意识到小椫已经出现在他们身边。
小椫也觉得好笑,右手凭空捏出一道闪着幽光的雷棍,挥舞着雷棍甩向那几个小兵,轻易便将他们打昏在地。
小椫上前,拉住兰言公子,正要说话,却被兰言猛地推倒,两人各自摔在一旁。小椫慌忙从地上爬起,看到兰言肩上插着一根箭羽,血流不止,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小椫猛然回头,一眼看到身后一座城楼楼顶,凛然站着一黑衣人,手持长弓,冲小椫挑衅一笑。
小椫顿时火冒三丈,灭了雷棍,匆忙替兰言按住伤口止血,扶着兰言一步一步爬下台阶,同时避开飞来的利箭。
“云容!”小椫歇斯底里朝混战中的人群一声呐喊,片刻之后,云容穿过人群,浑身沾满血迹,狼狈至极,冲到小椫身边,一副受惊模样。
“看护好兰言公子。”小椫强忍着怒火道。
云容忙从小椫手里接过虚弱的兰言,正要开口再问两句,抬头却见小椫已经离开。
若兰言因保护小椫而离去,她必然无法原谅自己,更无法原谅那个在背后以暗箭伤人的黑衣人。
皇宫中宫殿楼宇鳞次栉比,那黑衣人借助地势,不停地转换方位,朝地面上的人射出致命飞箭。
小椫此时也已经爬到屋檐之上,一口气往那黑衣人的方向冲去,当她站在高处看到地面的形势时,几乎惊呆了。贡王联合兰屏带来的数万人马如今已仅剩不多,全都被包围在宣武门内,而宣武门外,越来越多的军队开始汇聚,密密麻麻包围着整个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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