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苏笑了笑:“是吗,那很巧,叫什么名字?”
“叫吴……”
阿苗刚吐出一个姓氏就被稽炎打断。
“饿了,点菜吧。”
楚天齐一听立即拿起菜单,开始询问大家有什么想吃的菜。
而这个话题,就此被截住。
稽炎的反常,吴柯遥看出来了。她也听得分明,阿苗说的姓是……吴。也就是她的姓。恍然间,她想起之前给稽炎算的姻缘。对方当时写的就是一个“吴”字,那时她竟还以为是……
而且,如果她算的没有错。这个人,应该就是稽炎一生会遇到的两个人之一。而另一个……吴柯遥看到阿苗,缄默。
楚天齐订的是明早的火车,预计下午就能到达隆城。所以今天,他们还能暂时休息一下。酒店就在火车站旁,一共六个人,三男三女,楚天齐就干脆订了三间标准房。他和吴柯遥一间,其他人男女分开。
晚间的时候,吴柯遥问楚天齐:“师傅,阿苗是哪一家的人啊?”
能和师傅一起来找他们,而且还和稽炎认识。当时师傅要带他们去隆城时,只考虑了陈厉能不能去。吴柯遥怎么想,都觉得她不简单。但六家中,并没有“苗”姓。
楚天齐“呃”了半天,最后挠着头说:“徒儿你真想知道,还是去问本人吧。”
吴柯遥没好意思去问,毕竟她和阿苗不熟,而且对方好像也不怎么喜欢她。
正想着,陈厉给她打来了电话。
*
酒店带有小花房,在一楼后厅,陈厉约吴柯遥在这里见面。吴柯遥乘电梯下来,直径就往院子里去。
黑夜中,花房一路彩灯闪耀,气温适中,看起来格外浪漫舒适。吴柯遥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坐在吊椅上的陈厉。
她招手喊他:“陈厉!”
“遥遥,你来啦!”
“怎么约我来这里?”吴柯遥一边打量着花房,一边问他。
陈厉从自己的袄子中拿出一盒冰淇淋,递给吴柯遥:“遥遥,给你吃。”
吴柯遥接过,一时间有些懵。大冬天的,陈厉给她吃冰淇淋?
很快,陈厉就给了她答案。
“遥遥,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你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想吃冰淇淋。”陈厉指了指她手上的,继续,“这是我找了好多家才买到的。”
一时间,吴柯遥感动非常。
虽然她不记得自己有这个习惯,但幸好,陈厉知道。
她在他身旁坐下,打开冰淇淋,用勺子吃着,然后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
“看脸就知道好吗。”陈厉说。
花房,绿植拥簇,他们位于其中,浑然一体。
吴柯遥问陈厉:“陈厉,你为什么喜欢我?”顿了顿,补充,“就是喜欢以前那个我?”
陈厉笑笑:“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遥遥,我喜欢你,也不分以前现在。”
吴柯遥咬着勺子,一时间特别不是滋味。陈厉的喜欢,她真回应不了。
“可是我……没有以前的记忆,也没有想要变成以前的自己。”
陈厉沉默,缓而咧嘴:“没关系啊,我记得就好。”
突地,有人的声音闯进。
“好痴情啊。”
是阿苗。
她的旁边,还有稽炎。
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时候进来花房的,但看样子已经有好一会儿了。
阿苗有感而发,稽炎却是摆着一张臭脸。他看吴柯遥,对方明显也是感动。一时间,他有些心烦意乱。
他转身,和阿苗说了句“走了”,走之前还嘀咕了一句“记得也不过是单相思”。
稽炎走了,阿苗却没走,直径坐到吴柯遥和陈厉中间,笑嘻嘻地开口:“陈厉,遥遥,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缓而,她转头和吴柯遥夸陈厉。
“遥遥,陈厉真是特别贴心!你刚没听到吗?他跑了好几家才买到的冰淇淋!这大冬天的,外边又冷,我的天……想想都知道他有多喜欢你!你失忆了没关系啊,人家记得啊……天啦,那一刻我的心都要融化了……”
阿苗说的,陈厉听了都忍不住抖了抖。他不好意思地咳了咳,打断对方,说道:“你们聊,我先上去了。”
陈厉一走,花房瞬间只剩下了吴柯遥和阿苗两个人。
顿时沉默,什么声音都好像嘎然而止。
吴柯遥觉得,气氛很尴尬。她想起之前师傅让她自己问阿苗是哪家人,心一横,不敢多想就开口了:“阿苗,你是六家中的哪一家啊?”
阿苗反问:“哪家人怎么了?”
吴柯遥有点不好意思:“没,就是好奇……”
阿苗若有深意地笑了笑,不答反问:“听说你会相字?”
吴柯遥一愣,点头。
阿苗抿嘴,看着她的眼有光掠过。
“那你给我相个字,说得对了,我就告诉你。”
☆、西山
第27章.西山
阿苗指了指花房里给客人备用的便签纸和铅笔, 问吴柯遥:“我用这个写可以吗?”
吴柯遥还没答应,阿苗就已经将东西拿过来写了。
她一手垫着纸, 一手一笔一划地写着。
吴柯遥顿时哭笑不得, 只能应下问她:“要算什么?”
阿苗将便签纸递给吴柯遥,指了指上面的字, 说:“给我一个朋友算命途。”
吴柯遥接过阿苗递过来的纸, 上面写着一个“希”字。
“阿苗,你是想着这个朋友写的吗?”
阿苗点头。
吴柯遥沉了脸, 看向阿苗:“那你的这个朋友,恐怕凶多吉少。”
她话音落下, 阿苗并未打断, 朝她点了点头, 示意她说下去。
吴柯遥继续:“希,上下结构。上为叉,如同一把剪刀。而希下面, 就是布。剪刀剪布,此为大凶。剪刀向下的趋势, 正好是从中间剪开。如果将叉下移,位于剪刀之中,这个字……与‘死’相似。但只相似, 却又不是。说明,此凶也有生机。”
“有生机?”阿苗诧异地问。
吴柯遥看着字,没注意到阿苗的表情,只点头:“你落笔的时候, 布的一竖出了一横的头,布将剪刀包住,只要不用力,什么都剪不开。阿苗你朋友要度过这场大难,需以形换型,温和一些,低调一些,将‘布’变为‘布套’。”
解析完毕,吴柯遥看向阿苗。
阿苗有些走神,在吴柯遥停下后立即回神。她朝吴柯遥拍了拍手,笑着说:“你说得很好。”
稍稍停顿,像是嘲笑般,吐出了后来的话。
“但是错了。”
“我的朋友,已经死了。”
吴柯遥双眼睁大,怔住了。
阿苗继续:“没关系,你又不是楚家人,知不了天命。”
“我……”吴柯遥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说不出口。
“遥遥,你和我这位故去的朋友很像,也是一个姓,但你……终究不是她。”
阿苗又朝她笑笑,缓而踱步离开。
吴柯遥坐着的吊椅晃了晃,她没有动,坐在那里,盯着便签纸上的“希”……很久很久。
*
吴柯遥从一早就是低气压,连楚天齐和她说话都是爱撘不理的。
几人买的票是连座,所以凑在一团,原本应该是很热闹的。但因为吴柯遥一上来就看着窗外发呆,以至于谁和谁说话都有些尴尬。
稽炎看她坐在那一动不动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忍不住开口:“算命的,你是不是又怕了?”
吴柯遥没回他。
楚天齐不满地开口了:“稽炎,好好说话。我徒弟是算命的,那我不是老算命的了!”
稽炎懒得和楚天齐争辩,他看向对于他的话毫无反应的吴柯遥,眉头越蹙越紧。
楚天齐也是看出吴柯遥情绪不对的了,他干脆拍了拍吴柯遥的肩膀,开口:“徒儿,坐久了不好,跟我去那边站站。”
吴柯遥转头看楚天齐,对方板着脸看起来挺严肃的。她点了点头,跟着楚天齐去了。
到了车厢洗漱处,楚天齐直接就问:“阿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吴柯遥本来是不想说的,支吾了半天,见楚天齐只盯着她,那眼神满是担忧与关心。她瘪嘴,垂头说了:“师傅,我觉得自己挺没用的。”
“谁说的?”楚天齐怒了。有人敢这么说他徒弟!
“师傅,我除了算命什么都不会……但我还给别人算错了。”
“不可能啊?”楚天齐摇头说,“我徒弟怎么会算错?到底谁说的啊?”
吴柯遥呼了口气,缓缓开口:“我给阿苗朋友算命途,我说虽有大凶但有生机,但阿苗说……她朋友已经死了。”
楚天齐脸渐渐沉下。
吴柯遥继续:“师傅,是不是因为我不是楚家人,所以没有那个天分和能力……”
“傻孩子。”
楚天齐的大手落在吴柯遥的头上,一时间她感觉特别温暖。
她抬起头,看向他。
对方朝她笑,说:“这和是不是楚家人没关系的。”
顿了顿,他继续,声音温暖。
“你要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师傅。师傅传给你的解字之法,会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