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炎目光看向窗外深邃的黑夜，开口，一字一顿。
“这个鬼，有事了。”
既然她明显有害人之心，而且人还是吴柯遥。
那么，就没必要留着她了。
☆、尸骨
第23章．
天一亮, 稽炎和陈厉就出门了。
白天阳气太重，鬼无法显形, 更别说作恶。所以, 稽炎才放心将吴柯遥一个人放在别墅。她身体还很虚，甚至还残留鬼气, 所以她必须得好好休息。
稽炎和陈厉出门, 其实也就是找邻居了解吴家的情况。
还没敲响隔壁邻居的门，稽炎先问陈厉：“吴柯遥她妈妈是什么病？”
陈厉差点没被口水呛到, 说：“你关心这个干嘛？”
“你能知道的东西，邻居也能知道。”稽炎漫不经心地说。
这话的意思分明是, 你不告诉我也有人告诉我！
陈厉撇撇嘴, 想了想, 干脆也就直说了：“性.病。”
“性.病？”稽炎蹙眉。
陈厉叹了口气：“我只是听说，遥遥她妈在外面乱搞得的病。”顿了顿，继续, “遥遥也就是因为这，不喜欢别人碰她, 特别是异性。”
“有吗？”稽炎挑眉，昨个儿吴柯遥还主动抓他手来着。
陈厉知道他指什么，瞪他：“现在是没有, 但以前很严重。”
稽炎点头，缓而想起什么，又问：“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吴柯遥认为她妈的死和她爸有关？”
陈厉挠挠头, 说：“因为先乱搞的是那个男的！”
稽炎没问了，陈厉赶紧说：“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遥遥她从来都不提她家里事，我也是道听途说的。”
“嗯。”稽炎点头，眼神看向正前的一栋别墅，说，“那问问别人吧。”
两人敲响了房门，开门的是位四五十岁的中年女性。看到稽炎和陈厉，她一脸奇怪，开口问道：“你们有事吗？”
稽炎回道：“您好，我们现在住在您家隔壁的那栋。”稽炎指了指吴柯遥家的方向，缓而继续，“就是想和您了解一下，那家过去的房主是怎样的。”
女人恍然大悟：“哦，你怕原主不干净啊！”
稽炎笑而不语。
女人想了想，说：“那家原来的主人人品是不怎么好。男主人开了家公司，娶了个老婆但耐不住寂寞，总是找小.姐。女主人呢，我见过几次，刚嫁过来那会儿挺爱她老公的，家里家务都是女主人做。不过后来，他们好像大吵了一架。女主人从那以后就变了，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还带小白脸回家。没过几年，就死了。对了，他们还有女儿呢，小时候也是乖巧的很，后来变成了……那啥，电视机都叫……哦，对了！非主流！总之一家都挺乱的！不过人家乱归人家乱，不妨碍你们住这是吧。”
女人打开了话匣子，就很难止住。稽炎后来随便问什么，她都能说出一大堆。
“女主人死了以后吧，他们家孩子就变得不爱搭理人了。我听他们家清洁阿姨说，那孩子除了吃睡基本都不在家里，而且她爸回家她就直接出门！啧，这一家啊，格外不像家！搬走了也好，省得搞得我们小区风气不好……”
“我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搬走的，反正就是渐渐没看到有人出去和清扫了。那时候，还有个小伙子天天跑到他们家门口哭……”
“咳。”陈厉及时打住女人的话头，“大姐这几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怪事？”
“怪事？”女人有些懵。
陈厉想了想，说：“就是这几年没人，你觉得他们家比较奇怪的事。”
女人想了想，还真给她想起一件。
她拍了拍脑袋瓜子，神秘兮兮地开口。
“隔壁花园那草不是长了几米长了吗？我有好几次都看到，那里隐约有一个黑影在拔草。”
顿了顿，她又话锋一转。
“不过我再看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估摸着也是我看错了。主要是因为草太高了，黑漆漆地一堆，容易叫人看错。你们等会儿回去，记得把草除了哈！”
陈厉马上点头答应。
稽炎一直垂眸，现在才抬眼问了句：“那个……您刚说的清洁阿姨，那家搬走之后您还有看到过吗？”
女人摇头，理所当然地说：“搬走了自然就解雇了啊！”
别过别墅主人，陈厉问稽炎：“还要不要去问问其他住户？”
稽炎摇头：“不用了，我大概知道鬼是谁了。”
陈厉“啊”了一声，问：“谁啊？”
稽炎看他，嘴角缓缓勾起，拍了拍他肩膀，说。
“除草你就知道了。”
“除草？稽炎你丫的还真除草啊，我也是随便答应那个大妈的！你还想在这长住了不成？”
陈厉在身后絮絮叨叨，稽炎也不理他，只往前走。
当然要除草。
那只鬼为什么会困在别墅，又为什么非找吴柯遥……
他想，答案就在那堆杂草下。
*
吴柯遥醒来的时候，稽炎和陈厉正在后院忙活。大冬天的，两个人满头大汗，脱得只剩下了单衣。院子里，大多的杂草已被两人挖到了一边，现在他们挖的是一堆黄土。
吴柯遥走到后院，不解地问他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天气暗沉，显然不久就会下雨，这两个人还有闲情逸致过来挖土？
陈厉看到吴柯遥，立即瘪嘴说：“遥遥，稽炎想在这里长住……”
吴柯遥心里“咯噔”一声，她看向稽炎，而对方也正在看她。
经过半天的休息，吴柯遥已经缓过劲来，身上也没在缠绕鬼气。他眉梢舒缓，悠悠开口：“我在找鬼。”
陈厉一惊，立即扔了手里的锄头。
稽炎指了指地上的土地，一字一顿：“你们家的清洁阿姨。”
吴柯遥一愣：“清洁阿姨？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稽炎说，“不过马上就会知道了。”
说完，稽炎的眸光锁定土里，缓而将锄头一立。
几人随他的目光看去，那黄黑相间的沙土里，一根沾满泥土和秽物的骨头赫然显现。
陈厉几乎要哭了，他以为真是除草，没想到稽炎竟然带他来挖尸骨。
吴柯遥也是觉得惊悚，但让她心悸的不是这骨头，而是这里为什么会有骨头，以及那个鬼为什么要杀她。
之后，陈厉罢工，吴柯遥放空，土里所有的骨头都是稽炎一个人挖出来的。
他将骨头一根一根地放进备好的坛中，一边查看一边说：“这些骨头都不是完整的，明显被切断。而算命的又说，她看到的鬼像是拼接的……想来，这个人死得很惨，应该是被分了尸。”
分尸！
所以……也就是……他杀？
吴柯遥心悸得越发厉害，她吞了口口水，组织好措词小心翼翼地开口：“她摆明了恨我，要杀我……难道是……”
吴柯遥又吞了口口水，眼眶都酸了。
她接下来的四个字，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吐出喉咙。
“……我杀了她？”
过去的事，对于她来说是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她和父亲搬走，又是什么让这里成为了藏尸地……她更害怕，如果真相揭开，她的世界会分崩离析。
天空猛地一亮，一道闪电划过天际。
接踵而至的，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大雨，就要来了。
☆、原因
第24章．原因
“轰隆”一声响彻整栋别墅, 然后是倾盆而来的大雨。雨如离箭，快而密集地击打着整个世界。屋外, 世界像要崩塌, 屋内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装有碎骨的坛放在茶几上，三人则正襟危坐在沙发。
一时间, 气氛有些尴尬。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 吴柯遥咬了咬牙说：“如果真是我杀的，我会去自首。”
稽炎看向她, 眸光微闪，说：“我相信你。”
仅四个字, 却如石头入水, 泛起涟漪, 最后落入她的心底。
吴柯遥抬头看他，对方没有玩笑的模样，是真心诚意说的。她想了想, 说：“稽炎你才认识我多久？”
陈厉听吴柯遥这么说，也开口了：“遥遥, 我也相信你。”
吴柯遥心中感动，可仍是沮丧：“可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不知道以前的我会干出什么事……”
稽炎说：“你丢的只是记忆, 又不是心。”
“一个人不管有多大改变，初心总是一样的。”
他说着，稍稍停顿，继续。
“而且……我觉得以你的智商, 干不了杀人分尸的事。”
吴柯遥顿时哭笑不得。
陈厉说：“遥遥，我敢和你打包票，以前的你绝不会干出杀人的事。你混是混，但你有原则。你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而你所做的，基本都是善事。”
“要是我不小心杀人的呢？”
“那你也绝不会跑，特别是和那个男人一起。”
虽然稽炎和陈厉这么说了，但吴柯遥还是不能确定自己是否为凶手。
稽炎看她这样，开口：“那就等晚上吧，让你们家清洁阿姨告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