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要这样不了了之?祁焕之在屋内来回踱步,脑中飞速的过滤着相关人等,然而,时间越长,眉头皱得越深,这人人都行不通,难道要去问孟妡的魂吗?
孟妡的魂?突然间,神思一动,这正常渠道走不通,不如寻些非常人手段?想到此处,祁焕之直接夺门而出,房门在他的大力下,砰的一声,开开合合好几次才停下来。
午后,被乌云压抑许久的阳光探出了一角,天光折射出来,异常刺眼。孟府发生的事对平民百姓来说,不过是茶余饭后的无聊闲谈罢了,只是碍于孟家的地位,并没有多少人敢大肆张扬。
护城河边人来人往,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河里,偶尔有人伸手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什么。只见河面上飘满了大大小小的纸钱,河水缓缓流动,这些纸钱都平平整整的铺在水面上,仿佛一片片白色莲叶。
河桥上站着一名绿衣女子,额前的碎发衬托着她白皙的脸庞,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在长长的睫毛下犹如这春日的一波碧水,一头青丝只用青钗简单的挽了个发髻,虽没有天仙之姿,却也让人为之一动,难以忘却。她手里提着一个竹篮,竹篮里装着小半篮子纸钱。
此时,她无视着周围人的目光和议论声,一把一把的抓过纸钱往河里洒,纷纷扬扬的薄纸仿佛灵魂般漫天飞舞,然而,这些纸钱在空中盘旋许久后,最后竟都齐齐落到了河里,被河水瞬间吸附,顺流而下,并没有一片飘落岸边。
待将一篮子纸钱洒完,绿衣女子看了一眼河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便收着篮子往桥下走,轻快的脚步,神情自在怡然,与她刚才的行为格格不入。周围路过的人都一脸怪异的看着她。
她挑了挑眉,将篮子套在手腕上,边走边转着圈,竟然哼起了小曲。
“是不是受了打击,神志不清了啊?”从她身旁路过的一大叔上下扫了女子一眼,低声对身边的一大婶说到。
“哎哟哟,可怜的姑娘,年纪轻轻就疯了,啧啧啧。”大婶听着直摇头,一脸惋惜。
“家里死了人还这么高兴啊,我看就是没良心吧,什么神志不清。”紧跟着一路过中年妇女伸手指着女子,满脸不屑。一番话说得周围人又是一番大义凛然般的摇头。
“我家里早没人了,又不是我家里死了人,关我屁事。”听到周围人的议论,绿衣女子将篮子背在身后,脑袋往前一伸,不服气的吼道。
“嘿?你这个小姑娘,不是你家里的人你满河里洒什么纸钱啊?”大婶指了指河面,尖着声音不可置信的说到。
“我悲天悯人不行么?要你们管。”绿衣女子撇了撇嘴,杏目圆睁。
“悲天悯人还这么高兴,真是……”中年妇女脸上的表情又添一分,斜着眼又看了她几次,然后扭了扭身子,走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想法真是奇怪,走了走了。”大叔啧啧叹了几声,拍了拍身旁的大婶,也一起走了。
“哼!”绿衣女子鼻子一皱,颇为不平的甩着手里的篮子下了台阶,边走边想,再胡说我就撒点纸钱给你们!
“沈倚姑娘,这一脸气愤的是谁惹着你了?”兀自想着,没走多远,身边突然冒出了个高大的影子,吓了她一跳。
她转头一看,只见一青年男子站在身边,要笑不笑的看着她。
“祁大人找我有事?拿来吧。”说着便摊开手掌伸到了他面前。这个人,从来都是有事才找她,无事不见人影的主,她也就直截了当的说到。
“拿什么?”祁焕之一脸疑惑。
“给我钱财,替你消灾。”沈倚没好气的晃了晃眼珠子。
“诶,沈姑娘,你好些时候遇到麻烦事也是我给你摆平的吧,怎么我还没开口跟你说事,你就开始要钱了?”祁焕之听着她要钱,顿时睁大了眼睛。
“我也帮了你不少忙啊,扯平了吧?”沈倚回瞪了他一眼,继续道,“我算是要学聪明了,前两天给那酒楼的老板办事,他那个儿子吧,废物一个,竟然在自家楼梯上摔死了。”
咂了砸嘴,继续道:“他老子怕他死的冤,找我帮忙看看,谁知那小子就是自己失足摔死的,这都不是重点啊。”
说到这里,沈倚一脸愤然,“你说他一个酒楼老板,有的是钱对吧,完事了就只给了我十文钱!还说什么生意难做,本姑娘生意还难做呢,索性家里剩了些纸钱,算给他送终了!”
“所以啊,你说,我是不是得先把价钱谈好再干活?免得我白忙活一场,还不够我吃顿饭!”说罢,沈倚微微喘着气,嘟着嘴,十分不满。
连珠炮弹式的一番话,说得祁焕之目瞪口呆,半晌才咽了咽口水。
“如今是我找你有事,你倒是先听听?”见她仍是一脸不平,祁焕之讨好的笑到。
“你且说说看,也别说我不够朋友。”沈倚翻了翻白眼,道。
祁焕之闻言一噎,缓了缓,才将孟府的事仔细说了一遍。
“啥?”听完,沈倚秀眉一皱,提高声音道,“就是说你还被人家赶出来了?你让我去帮你查那孟小姐,谁给钱啊?不干不干!”说罢,她便绕开祁焕之,径直往前走。
她是有些能与死灵沟通的本事,可她也就是靠着这点本事混饭吃,没人给钱怎么行?
“诶,你等等。”祁焕之见她毫不犹豫的就走了,三两步便上前拦住了她,苦着脸道,“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这才找你,大不了我给钱!”
“此话当真?”闻言,沈倚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立即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一贯钱!”
看着她伸出的手指,听到她报的数,祁焕之下意识的捂住了腰包,惊讶的脱口而出,“你去抢好了。”
“不愿算了。”沈倚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又将篮子挂在手腕上,甩着直接走了。
“半贯!”见她丝毫不商量便走了,祁焕之咬了咬牙,追上她。
“成交!”沈倚头也没回,毫不犹豫便答应了,一脸春风得意。
“……”见她如此爽快便答应了,祁焕之终于明白这是被坑了,顿时欲哭无泪。
“太阳下山后在孟府门口等我,本姑娘先回家睡睡觉补足精神。”见祁焕之愣在身后无言以对,沈倚得意的笑了笑。
祁焕之抬头望了望天空,直觉得乌云盖顶,太阳早没了踪影。
☆、若有若无
夜幕降临,乌云蔽月,抬头望天,一片漆黑。只有这高门大院门前挂着的烛光照亮了一方影子。
门前的大红灯笼已经换成了白色,上面多了一个漆黑的大字“奠”,这喜事突然变成了丧事,也不知谁家欢喜谁家愁。
祁焕之在大门前焦急徘徊,不时的抬头望向道路尽头,那边冷冷清清,别说人影,连个鬼影都没有,唯有树枝微微晃动。
说好了太阳下山后,她竟然此时还未到,想起他那将要飞出口袋的半贯钱,祁焕之顿时觉得无比冤枉。
待到夜风渐凉,身上的衣服仿佛也耐不住寒冷,跟着他瑟瑟发抖,他才看见一个娇小的影子晃晃悠悠的向他走过来,还连连打着哈欠。
“你迟到了。”忍着满肚子火,祁焕之看了她一眼,将双手抱在胸前冷冷道。
“我跟你说的太阳下山啊,哪里迟到了?”沈倚在他面前站定,不以为然。
“你自己看看什么时辰了?”见她竟然反驳,祁焕之不满的抬手指了指天空。
“怎么了?”沈倚顺着他的手抬头望天,黑茫茫的天空一点微光都没有,于是一脸不解,“太阳不还没升起吗?”
“什么?”闻言,祁焕之顿时气得牙疼,语调也跟着拔高了数倍,敢情她说的太阳下山后是指天亮之前?
“难道你对太阳下山后有什么误解吗?”沈倚看着祁焕之扭曲的脸,瞪大了眼睛,一脸无辜。
“是你有什么误解才对吧姑娘!”气不打一处,祁焕之吼道。
沈倚往后退了一步,凝眉看了他片刻,毫无形象的翻着白眼,“还办不办事啊?不的话我好回家睡觉。”说着便做出走的架势。
“我……你!”祁焕之一时郁结,竟然表达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没意见的话拿来吧。”说着便向祁焕之伸出手,她一脸得意。
祁焕之闭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才将一个钱袋子直接砸她手中。
“既然收了钱,我自当尽力。”沈倚掂了掂袋子,满意的收入怀中,抬脚便走近孟府大门,直接抓住门扣便“砰砰砰”的扣了起来,丝毫不在意是否妥当。
祁焕之一惊,一腔怒气瞬间被吓没了,立即冲上前去抓住她的手,一把拉开,“这是孟侍郎府,你当是你家啊!”
“关我什么事,不是你与他打交道吗?”沈倚不以为意的说到,倒也没有继续敲门。
祁焕之抬手扶着额头,果然,跟她讲这些人情世故,权势地位不如自撞南墙。
“谁啊?”伴随着一道怒喝声,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小厮模样的人探出身子来,满脸怒气的看着两人。
沈倚后退一步,若无其事的抬手指了指祁焕之。
相似小说推荐
-
万骨戏 完结+番外 (丧望) 2018-05-17完结万骨成堆,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千万年的纠缠,人鬼合演一出万骨戏。一段两个人的挖尸解密之旅,总...
-
重生之猫女悠然 完结+番外 (陌枯) 潇湘书院VIP2018-05-27完结前世,她是佣兵界里的一个神话,谁曾想,一朝穿越,竟成了一只猫,好吧,猫就猫吧,她乐得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