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根本无法看到黑气,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操控自身的黑气。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仇诗人,一模一样的五官和身躯,此时给我的感觉却无比的陌生。
他动了动脖子,还扭了扭手臂肩膀,像在调节着关节,一脸的舒适:“好久没有遇到过这么强壮的人类身体了,倒也能让我用一下。”
“你、你是谁?”我气得发抖,“从我家死人的身体里滚开!”
“哟哟,脾气这么冲呢。”“仇诗人”将我从头到脚看了一遍,随即不满意地拧起眉头,那模样跟仇诗人平时地动作有点相似,只是仇诗人给人的感觉霸道,而此时却充满了邪魅,“那些蠢货,到现在也只让魔种长这么一点,我可没时间再等了。”
他说着,右手一动,我就无法控制自己地朝他飞了过去,再快撞到他时,被他一只手掐住了脖子,他是悬浮在井口上方的,我就跟着被掐着脖子挂在空中。
苗半仙他们惊叫地喊着我的名字,小宝第一时间高弹射跳过来,却被“仇诗人”轻轻松松地弹了回去,紧接着,他手一挥,身下的井口喷出了一束红色的水花,水花纷纷洒落在井口周围。
紧接着,白溪说过的那幕出现了,红色的水渍自己动了,先是渗透到地底下,然后来到苗半仙白溪的脚底下,再猛地钻出,企图粘到他们的身体上。
发现这一点的我想出声提醒他们快躲开,可掐着我脖子的手,禁锢着我整个魂体,让我连发个声都没办法,心惊胆颤之际,还是白溪曾经中过招有了堤防,及时地拉着苗半仙躲过了第一波。
可这些红水滴太诡异,谁也不知道它们会从哪个地方冒出来,他们狼狈躲避的同时,周围挂着的尸体也一个个地落下来。
“你还有闲心去管他们。”近在咫尺的声音将我唤回,我一侧头,就对上离得很近的眼睛,那双本该很熟悉的眼睛里,却没有我熟悉的神情,邪恶的、冰冷的,“是不是该想想自个了。”
他往后移动,将脚下的井口让出来,反倒让我悬浮在井口上方,他扬唇笑着,恶劣地作势要将我扔进井里:“我给你个选择,你亲自去杀了那两个人类,那么,你、这个僵尸孩子,我都可以放过,还有你在意的,我现在的这副躯体,我也能还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我呵呵一笑,嘴唇无声地动着:不、可、能!
“啧,你可真一点都不聪明,你觉得这俩人类在这里能活吗,迟早要死,死在你手里还能换回你自己和你儿子,这很划算,也不算在你们人类的道德问题,不挺好的吗?再者说,你不想很想要回你男人吗,你连他都不管了?”
我再次呵呵。
我相信苗半仙和白溪,这里的环境再艰难,他们还是有那么一丝希望的,而且,如果我真的做了这项交易,换回仇诗人又怎么样,他或许不会怪我,但他一定会在心里责怪他自己。
我不愿意让他不开心。
“看来,你是不愿意选择一条好走的路了。”他神色淡淡的,带着王者的睥睨,“那么……”
他嘴角一勾,掐着我脖子的手一松,我连抗拒的机会都没有,就笔直地坠入井里!
“妈妈——”
最后的声音,是小宝撕裂般的喊声。
我心疼的同时,被漫天的红水淹没了。
第189章 迷洞(12)
睁开一条眼缝,目之所及地都是红色,和红色的泡泡,我奋力地挣扎着,想要钻出水面,却有什么拉住了我的腿,将我拼命地往下拉,我越发焦急,因为……我感受到了久违的,在水中窒息的感觉。
那可真不好受,更不好受的是,怎么都没办法游上去,摆脱不了窒息的困境。
没办法,我只能先处理掉拉着我的东西,只要解决了,我可能还有希望留一点力气到水面上去。
我一低头,先是看抓着我脚裸的是一只手,换做刚开始,这绝对是可怕的一幕,现在却没什么奇怪,哪怕真是女鬼也没什么可怕的……然而,我目光随之移动,看到那只手的人的脸后,我“噗”地一声,喝了两口血一样的红水。
那……那张脸不是我的吗?
难道,这是我的……身体?
我头朝下,飘落到“我”的脸前,“我”也正盯着我看,跟我眯着眼睛不同,“我”正常地挣着眼睛,可眼珠子里的倒影,除了一片血红的水外,并没有我的影子。
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眼前的“我”本麻木呆滞的神情,忽然勾起一抹跟刚刚的“仇诗人”一模一样的邪恶笑容……
在我惊愕的时候,“我”或者说她,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按住了我的肩膀,将我往她那里带。
我大感不好想要遁走,可她完完全全地将我压制。
不是说她力量有多大,而是来自于身体对灵魂的克制,而且,我总算知道我以前吸收的金黑光点,功德和罪恶,都去了哪里,应该都是被我的身体吸收了,虽然身体对我有很强的压制,可也共享了讯息给我。
那功德和罪恶,功德维持着我的身体不腐化,甚至越发坚硬,罪恶却是被大魔给吸收了,借我的手来增强它的力量,怪不得短短一年的时间,幽涅之地跟人间的通道裂缝能够破开当初仇寒尘下的封印。
似乎是我的血脉具有不一样的力量,能够使经由我手的功德和罪恶增加一辈,这可能来源于陈氏一族的预知能力,也可能来自于前世陈澜一,我不知道,无从考究。
而且,我若能魔化了,就能……
仇寒尘死前说,解开大魔封印的要满足几个条件,其中之一,是他的心头血,他不在了,可五百年后他的后代仇诗人的也能代替。
现在看来,这心头血应该是到手了。
还有另一个条件,当时仇寒尘没说出来,现在我知道了,关键就在我身上!
然而现在不是我想这些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身体居然是想将我塞进她的身体里,死去的灵魂被锁在身体里的情况……那是要练煞!
练煞的基本条件,死前承受着强烈的痛苦,和满腔的怨气!
脑子里闪过这一讯息,下一秒,我就无法抗拒地被迫“重回”了自己的身体里,眼前陷入黑暗。
那一天,家庭聚会,哥哥姐姐都在,殷湦也来了,爸爸提起两天后订婚的事,我闷闷不乐,想跟爸妈说订婚取消,我跟殷湦没可能在一起的。
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从小到大,我和他就是配对的,被大家认定的一对,连我自己都那么觉得,从未想过我会嫁给除他以外的人。
我突然说我不嫁了,爸妈会怎么想,一定会追着问我理由吧,我能直接把姐姐跟殷湦的事招出来吗,我下意识地不想那么做,姐姐现在变得很陌生,可我仍记得小时候她有多照顾我。
看殷湦镇定自若,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地跟爸妈商讨订婚的事,末了还跟老哥做一起小酌,说着商业上的合作,我心里越发不爽,自己偷偷躲进厨房里喝了半瓶的红酒。
之后,我以我明天要找工作的理由,提前离开了家里。
要是再待下去,我觉得我会疯掉的,太压抑了,被姐姐和未婚夫双重背叛,偏偏还不敢说,还看他们一个两个没有一点羞愧地在我面前晃,我简直要怀疑人生,怀疑我在卫生间外听到的,和姐姐对我愤怒的抱怨等等,都只是我的噩梦。
不,真正的噩梦还在后面。
我让家里的司机送我回我自己的小窝,因为喝了酒,在车子轻微的摇晃下,整个人疲惫而昏沉,就靠着椅背想小憩一下。
等我迷迷糊糊清醒一些时,发现还在车里,这都坐了多久了,怎么还没到我那小区,转头往外一看,天都黑了……不对,这、这是什么地方,不是去我那小家的路。
“喂,你要带我去哪,快停车。”我拍着前座的靠背,喊着司机,“我让你停车啊!”
当时想,不会出现电视里讲的,有坏人潜伏进我家,假扮成我家的司机,想要绑架我?
车子没停,倒是司机拿掉了他头上戴着的鸭舌帽,再缓缓地转过头来,朝我微微一笑:“小澜。”
“啊湦?”我不敢置信,同时前倾的身子往后缩,不知为什么,此刻的殷湦给我的感觉很陌生,也很……可怕,“你、你这是想做什么?”
“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聊聊。”
“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聊的,你放我下车啊!”我尝试着打开车门,但车门被司机那边主控,我根本没办法打开。
我眼睛滴溜地转了一圈,猛地朝前一扑,想要反控车子,虽然觉得此时的殷湦不对劲,也听班芷说印少华的事就是他唆使的,可我从小被他疼宠到大的,下意识地就做了,本能地以为他不会伤害我。
然而我错了,我手连方向盘都没碰到,他一个手刀就劈了下来,我顿时就失去了意识。
…………
好难受,快不行了……
一只手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将我从水中提了起来,忽然得到的空气,我拼命的呼吸,结果之前呛进口鼻的水,让她我了起来。
揪我头发的人并没有放开我,反而掰着我的头发,迫我仰起脸来,我模糊的视线,看到整个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