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将那道裂缝封住?”
“没错,正好趁老仇拖着大魔的时候,正是我们的机会。”
“要怎么封啊。”
“以身为墙你不懂啊,裂缝的封印其实还在,只是破了个孔,五百年前仇寒尘下的封印哪是那么容易破的,我们只要把那小洞补上就行了,只可惜,我这身体没有魔气,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当年仇寒尘,可是……算了算了,尽力一试吧。”
白溪故作轻松地说着,可单单以身为墙,就知道代价是什么了。
见苗半仙不说话了,白溪笑骂:“怎么小伙子,怕了?放心,这里这么多具尸体呢,加上我,够用了,你一会只要帮下小忙就行。”
“谁说我怕了,我是想说,我也可以……”
“行了,我比你大,听我的……别争了,没时间了,来,听我指令,一会我让你……”
我静静地听着白溪和苗半仙的对话,看看仇诗人和小宝,再低头看看自己的尸体。
打开手掌,掌心处有一簇小小的火苗,这是仇诗人留给我的,嗯,说是留给我自保的。
手往上一抛,火苗脱离了手掌,轻飘飘地落下,落在了我的尸体上。
“轰——”,仇诗人的火种很好用,我的尸体都不用泼汽油,就一下子燃了起来,顷刻间,大火就将我的尸体吞没。
大魔发出吼叫:“蠢货,你在干什么!”
“班澜,快把火熄了!”
“妈妈——”
我笑了,看着自己的尸体一点点地化为灰烬。
尘归尘,土归土,死后该怎么样就得怎么样,逆天行事的有几个能有好下场,我能比别的魂魄多个实体,像正常人一样,在死后的这段时间,过着和人没什么区别的生活,还能跟仇诗人谈个恋爱,我已经比其他人,其他鬼,要幸运太多太多了。
可能,其他鬼魂的尸体没了,造不成多大的影响,可我知道,我能够凝结实体,最大的依仗就是我的身体,也因此,身体若毁了,我借来的所有幸运,都将化为虚有。
就像拔苗助长,虽然短时间里长高了,代价却是枯萎。
一直以来,仇诗人最忧心的就是这件事,他身体一度被夺,精魄也被困在迷洞一层里,也是因为我的身体,我失控地伤了他,还是因为我的身体。
所幸,我这身体,在最后的最后,还能有一点用处的。
火焰将我和尸体包围起来,让外面焦急的仇诗人都没办法进来,我平静地看着地上烧成的灰土,双臂展开,灰土飘扬起来,反过来融入了我的魂体里,我环抱着将它们拥抱。
然后,化作一道黑光,飞射向那发着紫蓝幽光的裂缝中。
狂风卷起满石室里被仇诗人定住的尸体,一个又一个地砸向裂缝中。
我的眼前,是一条不知会通往何处的隧道,圆壁上尽是深色的光,我转身,面前有一个等身高的“圆镜”,镜子外头,仇诗人爆发出强大的能量,就像封在他体内,属于仇寒尘的部分被解锁开,他以极快地速度朝我迫近,那伸出的手,马上就能碰到我。
却在最后,指尖刚触摸到我面前的镜面,那镜面波动起水纹,然后……
彻底的黑暗,永远的沉寂……
可我想,天下,总该可以太平了吧?
我在最后,还是做了一会英雄。
却分外想念,那与他,与他,与她,最平淡的生活……
第192章 结局(1)
黑匣子:
白溪看着那道裂缝,忽然就变成了一块状似普通的墙壁,没有任何光芒出现,没有任何魔气外泄,要说痕迹,那只有一道浅浅的,像累刀子划出来的痕迹算吗?
他看着老仇以让人眼花的速度奔过去,却只能撞在那墙壁上,心里头阵阵懊悔。
他就不该说出来的,此时此刻,他恨不得狠扇自己两耳刮子。
而他身旁的苗半仙,傻住了一样定在原地,那表情,都快哭了。
整个地下石室,安静得连心跳的声音都听不见,陷入一种诡异而死寂的沉默之中。
也因此,当一声“滋”响起的时候,突兀得心头一紧。
只见那三色云团,拧动拉长,越变越大,最后弄出一个巨人的样子,它知道裂缝被封,它的处境很不妙,便想速战速决,先将眼前对它威胁最大的仇诗人干掉。
“老仇,小心!”
然而这一切动静,仇诗人好像都没有听到一样,他的手掌捂着墙上那道浅淡的痕迹,眼睛也盯在那看,对背后的危险无动于衷。
直到,巨大的人形的爪子即将轰向他头顶时,他突然就动了,轻飘飘地抬起手,抓住了巨型的爪子,看似没有任何压力地反过来让那巨型爪子无法动弹。
仇诗人慢慢地转过身来,这才发现,他那双眼睛全成了红色,明明是人的眼睛,却似一头伤痕琳琳,却站直四肢要最后一战的困兽。
凶残地要撕碎面前一切事物。
大魔被吓了一跳,它没想到这人类居然能直接用手抓住自己,然,下一秒更让它震惊的事发生了,它非但没办法逃脱仇诗人的钳制,仇诗人另一只手也按住了它的腰部。
也没见他做什么,直接被它压制在体内的金光再次活跃起来,争先恐后地想要分割它的此时的“躯体”。
仇诗人没有表情的脸冷冷地看着,只有眼底的目光越发残暴,他从喉咙里挤出低吼,生生将巨大的人形大魔举了起来,再抓住一边往地上砸了下去。
“轰——”
地面震荡起来,白溪和苗半仙相互扶持还抓着某个贴壁的棺材才站稳,黑蛋身子太轻,弹了起来再落地,滚出好远。
还一动不动的,竟只剩下小宝。
大魔蒙圈中,发现自己又被举起来,再次往地上砸,一次又一次,石室受不住此番连续的震荡,石块沙土纷纷坠落。
虽说大魔不会被砸死,可也不好受啊,震荡中,它也没办法处理体内的金光,只能任由着它肆虐自己的“身体”,它试着挣开仇诗人,可从仇诗人身上散发出一股恐怖的压力,完全地将它压制。
这感觉……就像当初将他封印的仇寒尘!
仇诗人将大魔摔回了原本三色云团的模样,总算停下了。
经过这一番的发泄,他看起来好像好多了,面上十分平静,可认真看的话,他的眼睛更红了,乍一看,就像他整个眼珠子全是红色所成,没有一丝白或黑。
他将三色云团举在胸前,然后拧巴拧巴,最后将其揉成了手掌大小的圆球。
这圆球上,金光大盛,从圆球任何一个角度,四面八方地发射出来,撕心裂肺的惨叫让还落着石块的地下石洞被震得更加不堪,随时可能倒塌。
仇诗人走到井口边,将手中金光闪耀的圆球往井里丢去,圆球落进去后,他结了手印,在这石洞的四个角落里飞来四根锁链,交叉着将井口封住。
锁链闪过黯哑的光,随后陷入沉寂,表面看,是四根朴实无华的锁链,当你轻轻扯动其中一根,耳边就回宛若听到龙吟虎啸,分毫都不敢再动。
做完这些,仇诗人如机器人没了电源,呆呆地站在那里,不会反应了。
“爸爸!”
小宝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握成拳头,说话时因为过于用劲,拳头往下压:“妈妈说过了,她不会离开我的,她说,不管去哪,都会带着我,她没有骗我的,对不对!”
似乎,谁也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在落石纷纷的地底深洞里,谁都没动,黑蛋爬了起来,对着小宝“呜”鸣着。
“爸爸,爸爸你回答我呀!”
向来乖巧的小宝,首次如此不依不饶地讯问一个答案。
仇诗人动了,僵硬地转过身,隔着一米多的距离,面无表情地看着儿子,彼此对视几秒后——
“是的!”他回答了,用沙哑的声音。
他走回那道原代表裂痕的浅痕前,语气竟柔和下来:“她很快就会回来了。”
苗半仙碰了下白溪,眼睛红红地说:“惊火大师不会……不会疯了吧?”
他说得自己都哽咽了起来。
白溪张了张嘴,没有回答。
他们就见仇诗人将手掌重新贴到那浅痕上,做着之前被大魔打断的动作,之前,他们以为他是无法承受失去班澜,接下来他们才发现,不仅仅如此。
仇诗人的手掌亮了起来,那浅浅的痕迹也随之亮起,把白溪他们吓一跳,以为仇诗人为了找回班澜,想让通道解封。
好在,那浅痕只亮起一瞬,就熄灭了,然后,一缕轻烟从那浅痕里飘了出来,被仇诗人用手盛住。
那轻烟就那么轻飘飘地悬浮在他掌心上,慢慢地现出原形。
一小小的幽灵,闭着眼睛,静静地立在那里,身体透明得随时来一阵风,都可能将她给吹散。
饶是如此,小宝还是第一时间认了出来:“妈妈!”
“嘘!”仇诗人朝他比了噤声的手势,然后小心得不能再小心地,将这小幽灵放在了一个玉做的瓶子,他可见的松一口气,眸子里的红色褪了少许,但却紧紧盯着玉瓶,生怕会再出现什么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