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在苗半仙一肘子撞击下,他没往下说。
“肚子,钥匙。”我终于开口了,嘴里就念叨着这两个词,把眼前这两个男人吓得,头发都快立起来了,随后我还拿出了一把匕首。
“等等等等,班澜,我知道你急,可你不能这么乱来啊,会出人命的啊。”苗半仙伸着一手挡在前面,声音都颤了。
白溪咬咬牙,最后狠下心道:“好吧,就当为社会为人民做贡献了,虽然我不知道凭你们,下去了能做什么,但总有希望在的,不能阻止它们,这世界就毁了,我活着也没什么用。”
他站起身来,挺挺肚子:“来吧,从我肚子里拿出钥匙,你们赶紧到下一层去吧。”
很有奉献精神。
我看着他冷冷一笑,他闭上了眼睛等着挨刀,苗半仙在我们中间焦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小宝和黑蛋一左一右地扒拉着我,一副我做什么它们都支持的坚定。
然而……我拿着匕首转身了。
在苗半仙和白溪都错愕的眼神下,我走到了那只怪兽的老虎身体旁。
没有了人脸,单单看这分开的身体,真的会以为是只普通的老虎。
我蹲下身,眼睛红红的,看什么都是红的,有什么在影响着我的神智,心中的暴戾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出封锁,我高高举起匕首,用力地切入……老虎身的肚子里。
一刀一刀,实力地演绎着,什么才叫做开膛破肚。
鲜血喷溅在我身上、脸上,在蓝草幽幽的蓝光下,我想,现在的我一定像午夜的杀人狂魔、分尸狂魔,曾经一个大点的伤口都能让我不忍目睹,现在,我能够眼睛不眨地将老虎肚子里的肠子掏出来,在里面摸索着寻找着,浓浓的血腥味刺激着我眼睛越来越红,更别提一旁的苗半仙和白溪,看直眼了都。
甚至,苗半仙还捂住了嘴,一副想吐有生生别回去的样。
好在,这过程并没有太久,我总算在那堆内脏里,摸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抽出来后,一个红红的滴着血的钥匙,被我同样血红的手握着。
钥匙,被我找到了。
白溪:“……”
苗半仙:“……”
后者僵硬地笑着:“呵呵,钥匙找到了……不是,钥匙怎么会在这怪兽的身体里?”
不用我回答,逃过一劫的白溪当先怒道:“你怎么这么蠢,它告诉你钥匙在我肚子里,钥匙就真在我肚子里了?肯定是在骗你们的了!”
是的,这事不难猜。
怪兽肯定是有主人的,主人给它的命令要么灭了我们,要么就和红裙女人一样逼我杀人,正常人在肚子完好的情况下,比成人手掌还长的钥匙,有坚固地保存那么多年不化的,是怎么进到人肚子里的,无非就是嘴把塞进去,可那样一来,就算内脏不被割破,喉咙肯定是要受伤的,但白溪跟我们说话时,喉咙完好无损,他自己都不知道肚子有钥匙。
再来想想,那怪兽死了,灵魂即将陨灭的情况下,它为什么第一时间就能想到钥匙在白溪肚子里,按照正常逻辑,钥匙肯定是在肚子里,但不是在白溪肚子里。
这就是一种惯性思维,你做了件什么事让你上心了,那么接下来就会重点注意,会觉得怎么有那么多事跟这事一样的。
这里除了白溪,就只有怪兽有肚子,相比白溪,我更觉得怪兽的肚子,更能容纳一把钥匙,那怪异的脸,说不定也能无损地吞下一把钥匙。
我低着头,看着被我捣鼓得血腥可怖的虎肚子,有些发怔。
“呵呵,那、那既然钥匙找到了,我们、走、走吧?”苗半仙磕绊地小心提议着,见我没反应,还唤了我两声。
第187章 迷洞(10)
我仿佛被吓到般抬起头,茫然的脸上少了一丝戾气,要不是脸上的血迹说明着刚发生的事,说不定我自己都会以为,刚刚挖老虎肚子的人不是我。
“怎么了班澜?”
苗半仙问着,语气很轻,也很拘谨,没有之前跟我随意聊天的轻松,像是真的被我吓到了。
“你很害怕吗?”
“啊?什么?”
“你是不是怕我?我刚刚……很吓人对不对?”
“额?”
我怅然地举起手,看着那血糊的手上还带着肉沫,此时清醒后再看,我恶心得想吐:“我很可怕,对不对。”
“班澜……”
“有一天,我是不是也会变成怪物。”
会肆意地,将刀子捅进任何人的身体里,享受那种利刃钻进肉里的声音?
我很茫然,很无措,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完全失控的……这不是一次两次了,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那颗魔种,是真的?
倒是见我这样,苗半仙吁了口气,然后主动走到我身边,无视我一身的血迹拍了拍我肩膀:“乱想什么呢,要是我将来的老婆出了什么事,我说不定比你还疯狂……你先别想那么多,我也觉得惊火大师不会那么容易就……总之,我们赶紧赶过去看看,嗯?”
我点点头,想将钥匙递过去,一见满满的血,我尴尬地拿出水壶冲了冲,再用纸擦了擦,至少看起来没那么“血腥”了才交给苗半仙,由苗半仙跑过去把石门打开。
我们要进那扇石门时,白溪跟在我们后头。
“白先生,”情绪恢复过来的我,语气也恢复到之前,“你要跟我们一起再下去吗,或许你可以先回去,阴阳局那边可能需要你。”
不是我那么快就接受了仇诗人死亡的事,而是理智清醒后,我越发肯定仇诗人不会死。
就算真的死了,他还留有精魄,灵魂说不定也在……拼着真变成怪物,我也要见到他。
“如果底下的这事无法解决的话,我回去又有什么用,还不如跟你们一起再拼一把,我比不了老仇,多少还能当个肉盾吧。”他淡淡地说着,但棱角坚毅。
除去他曾有些怨怼我让仇诗人放弃了那一丝赢的机会,这人还是不错的,在以为钥匙在他肚子里时,他还准备慷慨就义地献出自己的肚子。
“那走吧,别耽误时间了。”苗半仙说着,这次,他走在了第一个。
小宝和黑蛋依旧在我身旁两侧,直到走在这黑漆漆的安静的石阶上,小宝才在我耳边很小心地问:“妈妈,我们会找到爸爸的,对吗?爸爸不会不要妈妈,也不会不要小宝的,对吗?”
“对。”我抱着他,亲吻他额头,“妈妈发誓,我们一家子,一定会在一起的,不管在哪里。”人间、天堂、亦或者,地狱!
打开第四层的石门。
这一层,里头空空的,除了相隔在对面的,通往下一层的石门外,这一层什么都没有。
不,有一个人,背对着我们站在石室中间,安静得像个雕塑。
从身高体型来看,应该是个男人,而且,我应该是认识的,给我的感觉太熟悉了。
果然,在我们戒备地往里走了一小段后,男人转过身来,在手电筒的灯光下,男人的笑容异常的诡异:“小澜,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我咬牙切齿着,差一点又陷入刚才的癫狂中。
眼前的男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假扮成殷湦,又害死了我姐姐班芷的男人!
种种恩怨,我看着他的目光跟淬了毒似得,恨不得一个眼光就能将他毒死!
“我姐在哪?”我恨恨地从喉咙里挤出这四个字,带血的。
“你说呢,”男人轻轻一笑,“她都没用了,我还留着她做什么。”
我眯了眯眼睛:“你还记得她?她还活着是不是?”
身边所有人,哪怕至亲之人都不记得我姐,唯独我,这本就很奇怪,要是在反面世界死去的人,蝴蝶效应,身边跟她有关的人事物都会改变,没理由我例外。
可不仅我记得,这个假殷湦也记得,那有没有可能,我姐还活着,或者说,她还留在反面世界里,只是没办法出来,所以她在正面世界里依旧相当于被抹除,可我这从反面世界出来的人却能够记得她?
我不知道我猜测的对不对,亦或者只是我的妄想,但总归给我带来一丝丝希望。
假殷湦怔住,随即耸耸肩:“谁知道呢。”
他随即又笑道:“别这样看我小澜,我可是很想你的,还想着看在旧情的份上,要不要给你放放水。”
我盯着他,跟看一条毒蛇,我已然认出他是谁了,五百多年前,那个穿着黑袍的,在仇家祖地里,抽取小宝的血做实验的,还想割小宝肉的那个人,不,说人,更可能是魔,活了五百多年,连老怪物都老得不成样子,他怎么可能还这么年轻力壮?
我死死压着上前一刀砍死他的冲动,抽着气说:“你想怎么放水?”
“直接让你过去如何?”
他笑着,毫不在意地挥了下手,他身后的石门就开启了,“轰轰”地,石门后一片黑乎乎的,等着我们踏入。
不止我,苗半仙和白溪他们也都面露诧异。
这么简单地放我们通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见我们都不动,歪着头问:“怎么,你们不过去吗?”
“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