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诗人左右碰了碰后,选中了一个地方,一手紧握成拳,胳膊肘往后拉至身后,再用力地往前推进,拳头猛力地轰在岩浆墙上。
耳朵响起一阵轰鸣,再看时,以拳头碰到的地方为中心,出现了龟裂的痕迹,那裂痕犹如蜘蛛网,散播开来,又一声轰鸣,低开的地方石块纷纷落下,我们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大洞。
和我们这边的岩浆火热的世界不同,大洞的另一边,是一间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房间。
角落的单主任同样一脸的惊愕,大概是不相信,自己辛辛苦苦布置出来的囚笼,会被仇诗人如此直接而暴力地打开吧。
仇诗人先将我往大洞塞出去,我落地后,他反身到角落里,将瑟缩着想躲的单主任揪出来,带着一起走出了那间实验室。
等我们都出了大洞,再往里看时,岩浆密室重新变回之前的样子,但打破的洞依然存在,那张被腐蚀的桌脚的桌子,歪斜地垮在那里,大锅也还在,只是里头的水不沸了,只是水非常的浑浊,乳白中参杂着红色,十分的恶心。
而这些,都证明了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随着我们走出外头的过道,深夜里的阴阳医院跟那锅水一样沸腾了,副院长亲自赶到,还有另一位值班的主任、医生、护士头、护士等等,还有我们早就叫来的,阴阳协会在魔都分会的管理者,这是早先仇诗人以惊火大师的名义叫来的。
除此之外,连灵羽都来了,她看着仇诗人,再看看皮青脸肿连自己妈都不认识的单主任,张了张嘴,又咽了下去。
她不问,多的是人问,几个跟着单主任的护士当下就吵嚷起来了,说我们竟然敢在阴阳医院里对他们的单主任出手,甚至还扯上了张晓芳,说我们是不是被张晓芳派来,对阴阳医院报复什么的,还有人对灵羽喊着,要特殊部门赶紧把我们抓起来。
可见,单主任平时够能装好人,再慢慢地对他们洗脑,不知不觉间地,将他想让他们“知道”的事灌输到他们脑内,比如被煮了的那个助理,巫小葵一出事,他立马就怀疑起了张晓芳身上,这种怀疑,只能是身旁的人,“无意识”地说一些八卦,下到了他脑子里。
而这位助理并不是多好的人,在单主任的引导下,估计多少做了些错事,所以他身上的黑气较为浓了一点,估计打从一开始,单主任就打身边助理的主意了,有什么意外的话,就推这个助理出来给他挡刀。
说到黑气,我也有点疑惑,现在我看单主任,身上的黑气浓厚,又阴郁又阴冷,可之前,我怎么看不出他黑气的变化呢?
回归正题,在单主任身边护士的责难下,仇诗人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布视频,画面清清楚楚,没有任何剪接ps的痕迹,我跟单主任的对话,还有他对我做的事,都一一呈现在大家面前。
那几个吵得最凶的护士,全都说不出话来了,倒还有一两个大受打击,不肯相信事实的,连连摇头,神情恍惚地喊着:“不可能,这不可能,主任那么好的人,他怎么可能做这些事?这一定是假的!”
“闭嘴!”副院长脸色难看地示意,将这两个精神不对头的护士带下去,再勉强对我们笑着,“这件事确实是我们医院看错了人,竟然让这么可怕的魔鬼做医生,我们……”
仇诗人扬手阻止了副院长官方式的道歉:“该有的赔偿不用多说,该怎么给就怎么给,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在这里,只要求一点。”
他环顾所有人,特别是特殊部门和阴阳协会的:“马上撤销对张晓芳的通缉令,并给与精神损失费,还有医疗费,我想,这应该不难吧?”
“是,是,”副院长赶忙应着,“这些我们医院定会跟他们处理好,只是,我还有些地方,实在想不明白。”
他看看倒在地上似昏过去的单主任:“他在我们医院好些年头了,一直都兢兢业业的,救治了很多病患,这是有目共睹的,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巫小葵受伤那天晚上,他不是正好跟你们一起赶到的吗?”
“其实那天晚上碰到他时,我就觉得奇怪了,”我幽幽地盯着单主任,“他那时候是从停车场走出来的,我们就以为他是刚到,可如果,他是刚转进停车场,又马上转出来的呢?我和死人特意去检查了停车场的监控,巧的是,监控拍摄的角度,没有他停车的位置。”
“这……第一医院停车场的监控器好像坏了一次,前段时间修了,可能没安好,这是两个星期前的事了,他总不会提前两个星期做这准备吧?”一个刚没出声的护士,这回小心地辩解一句,看样子,依然不愿相信单主任是凶手的事实。
我平静地回道:“他不用准备,只要知道有这件事就行了,他在事发前就到医院了,车子停在监控看不到的位置,之后假装刚到,谁知道他究竟是刚到,还是早就到了。但我记得很清楚,当时碰到他时,他身上有很浓的医院消毒水味,那会是深夜,他要是从家里赶来的,作为医生的他,就算没睡,也早就洗漱过了吧?”
又怎么会留有那么强的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在身上?
其实这些解释都没有必要,单单那个视频已经足够充分说明一切了,我蹲下身,在单主任面前:“你对夏右、张晓芳下手,为了你的老板,你的立场,无可厚非,那小葵呢,作为你的师妹,她那么信任你,她在昏迷前一秒,都不相信你会对她出手。”
他缓缓睁开青肿充血的眼睛,不说他是谁的话,估计都认不出他会是姑且能算得上风度翩翩的单医生,他扯着已经裂开的嘴角,哈着气地嘲笑着我:“我确实是低估了你,不过我肯定,你永远都不会想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哈、哈哈、哈哈哈……”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仇诗人毫无所谓的冷酷模样,将我从地上揪了起来,不再看他,只对着副院长道,“那就先这样吧。”
完全表错情的单主任:“……”
紫青红肿的脸,让他看起来更阴沉了,被副院长的人拖下去时,他还睁着只剩下眼缝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
我不自觉地看着单主任远去,直到肩上搭了一只手臂。
仇诗人搂着我,跟副院长交待几句,着重在巫小葵的治疗,和张晓芳的冤屈上,完后,没有理会灵羽带着的特殊部门和阴阳协会分布管理者,径自带着我往电梯间走去,准备回二十楼再看看巫小葵,落实新的主治医生后再离开。
“再想什么?”
隔离的电梯里,仇诗人还搂着我的手顺势捏了捏我肩膀,问道。
我凝着眉:“也没想什么,就老觉得单主任那句话,是不是有什么含义?”
对巫小葵下手,要么上头的命令无法违抗,要么他本身对巫小葵没什么感情,再狗血一点,就是电视上讲的,对天才师妹的嫉妒,他却说,我永远想不出他出手的原因……总觉得怪怪的。
而且:“他其实很不简单,谷家村,无曲村,一个一个的,都有他的手笔在,在加上最近这几件事,把你手下这几个精英都给坑了,这么厉害的人,现在这么轻易地被我们捕捉到,还得到了最关键有力的证据,我不太确定了……”
“你的想法是对的,”仇诗人竟然同意了我不安的猜测,“他定然还有后招,但那又怎么样,他再能耐,左右不过是只被派遣出来的虾米,斩了他的头,他还能蹦跶多久?”
我抬头,眨着眼睛:“你的意思是?”
他冷冷地笑:“我的人,是那么好欺负的吗?”只是揍一只小虾米几下哪里够,他要的,是真正的主谋者,把欠下的,都还回来!
我感到会有大事发生。
果不其然,不知道仇诗人做了什么,仇家坐不住了,第二天,我们就収到了仇家的邀请函。
仇家这一代家主的长子长孙成年,要举办生日宴会,邀请仇诗人参加,在外人看来,这可是嫡孙,将来很有可能继承仇家家主之位的,很受重视,而按照辈分,仇诗人是这长孙的父亲是同一辈,是他的叔叔。
我看着邀请函上长孙的名字仇子安不屑:“还嫡孙呢,你才是仇家正统血脉,他们这些抢别人家产的,好意思成嫡子嫡孙吗?”
“这些都是虚的,”仇诗人神色淡淡地接过邀请函,“要是自己作死,老子连祖宗的门楣都一起砸!”
我伸手抱住他的腰,拱进他怀里,想要给他一点安慰,也给自己一些信心。
跟仇家的这一战是迟早的,在他们屡次想要带走小宝,他们也清楚,仇诗人不会放过他们,因此先一步对夏右他们下手,想要斩断仇诗人的臂膀,让仇诗人孤立无援。
他们难道不知道,这只会适得其反,逼得仇诗人更狂躁吗?
真是一群,连同情都生不起来的家伙。
仇家主家不在魔都,我们得坐飞机去,小宝是不打算带过去了,照例放在胡子宾馆里,狐狸也来了,跟重伤未愈的张晓芳挡在我们面前。
“让我一起去吧,好有个照应。”狐狸打头说着,张晓芳应和着,“是啊老大,我知道我肯定去不了,去了也给你们拖后腿,但只有你和嫂子,我们实在不放心,要是小左没事就好了。”不然小左最适合暗中护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