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即使同期的弟子都已经辟谷了,她也不见吃得少,怎么这般轻,像每天靠着吸仙气过活似的。
对于景弈渊心中所想,碧铃没有半分察觉,只感觉自己好像在梦里突然腾到空中,害怕一下子摔下去,她下意识嘤咛一声,伸手揽到他的脖子上。
感受到她的担忧,景弈渊又轻笑一声,将她更加往怀里抱了抱。
被他温暖的胸膛包围着,碧铃自然而然地在他露出衣襟外的脖颈间蹭了又蹭,以寻求更多的舒适。
没有料到她突然会是这般反应,景弈渊浑身一僵,背脊挺得笔直,将她揽得更紧。
用脚轻轻踢开门,景弈渊轻手轻脚地将碧铃放到床上,目光无意间扫过她粉嫩的面容,顿时像着了迷一般,舍不得移开。
五六年的时间,即使是万星门灵气怡人,每个人却难免面容都会更成长一些,唯有她如同初见时一般,肤白胜雪,弯弯的眉眼,小巧的鼻梁,没有半分的变化。
却叫他越来越不敢正视。
按下心头猛烈的跳动,似有什么东西要突破胸腔而出,景弈渊转身想要离开。
谁知这时碧铃睡得迷迷糊糊,依旧没有忘记自己此番的目的,葱根般的五指用力攥住他的衣袖,可怜巴巴地睁开眼来:“不要走。”
她还有话没有说。
见她目光游移,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景弈渊便知道她是喝醉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坐到床边。
谁知碧铃接下来的话却如平地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开:“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就像那个顾清依一样,老是给她冷脸看。
她这一番话无疑是激起了景弈渊胸中积怨已久的憋屈与怒意,当即用力反握住她的手腕,目光定定如火光般:“你知道什么叫做喜欢吗?”
她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知道。”碧铃被他这般质问,不甘落下风,闷闷撅起唇,还有点小委屈,“你就是不喜欢我。”
“那你呢?”景弈渊这句问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俊容一点点逼近碧铃的脸庞,狠狠反问道,“你喜欢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碧玲:小殿下长大后,心思愈发不好猜。
景弈渊冷笑不语。
昨天因为头痛断更了…啊…都怪我,给看文的小朋友们敲一个警钟,作者就是因为读初高中的时候天天熬夜看小说,年纪轻轻就得了偏头痛T_T
真的,不要觉得年轻身体好熬熬夜没什么,等到头发日渐秃顶,各种老年人才会有的毛病提前到来的时候,就来不及亡羊补牢了。
没有卖惨的意思,毕竟是我自己活该,年轻的时候太造作_(:з」∠)_
单纯给大家提个醒,一定要注重养生。
熬夜一时爽,老年毛病火葬场。
☆、喜欢
他话音方落, 碧铃鼓着小狗般水汪汪的双眸歪了歪头, 像是在认真思考一般,半晌却都没有说出什么。
景弈渊紧紧盯着她的面容,似是在期待什么,不愿意错过半分信息。
谁知她黑白分明的澄澈双瞳就这样一直盯着他, 一句话也说不出,仿若被勾魂了一般。
罢了,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明知她说不出何物,自己又在期待什么。
垂眸看了眼碧铃紧攥着自己衣袖的手,景弈渊伸手想要从中扯出衣袖,让她好好睡一觉。
“喜欢。”一个又轻又柔的声音猝不及防落入景弈渊耳中,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开。
抬头看去, 正是碧铃, 此刻已改为半坐起来双手牵扯着他的衣袖不让他走,还翘着唇角,见他没有反应, 不满地嘟了嘟嘴,再说了一次:“喜欢。”
就是喜欢他啊,不然她干嘛要费尽心思来讨好。
她到朝安城来, 除了霍宛珠外, 对她最好的人就是他了, 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给她留着,还教她写字看书,带她来万星门修行, 她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就跟喜欢乌栗和羽羽师姐一样喜欢。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景弈渊只觉得呼吸艰难,仿若还听得见自己猛烈的心跳,忍不住伸手扶着她的背,点漆般的黑瞳定定对上她的双眼:“你说什么?”
都说了两遍了还问,碧铃有些不满地鼓了鼓腮帮子,在他像是要吃人的目光之下,好半天还是磨磨蹭蹭说出了一句:“我喜欢你。”
话方一脱口,感觉自己底气足了不少,伸出葱根般的食指,装作生气的样子,在景弈渊胸前不轻不重地戳了戳,想要寻求一个公平,仰首问道:“你呢?”
明明是质问他的,自己怎么反过来被拷问了,碧铃觉得有些晕乎乎的。
她喝醉了酒,就连坐也坐得不稳当,二人贴得极近,仰首吐息之时,景弈渊甚至能闻到从她粉嫩唇间传来的清冽桃花香气,一时间眼神晦暗不明,脑海中有片刻的缺氧。
他从未想过自己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不过不知从何时起,却在潜意识里便认为她应当是他的,不应该对着别人笑对着别人撒娇。
她只应当是他的。
想到这里,景弈渊深吸一口气,用力将她揽到怀里,音线不复往日的清澈,而是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低沉:“喜欢。”
原来这种感觉是喜欢,擦过碧铃的耳畔,自从来到万星门后他总是抿着的唇角勾起一抹笑。
隐约得到答案,碧铃小巧的下巴顺势搭在他宽阔而又舒适的肩头,细细碎碎嘟嘟囔囔摆起谱来:“既然喜欢我,就不能不搭理我。”
“嗯。”他将她更搂紧几分,喉咙似在发着笑。
“不能老是对我冷着脸。”这是得寸进尺。
他有吗?景弈渊自认为在碧铃面前已经十分温和了,不过还是顺着她:“好。”
想不到这么好说话,碧铃心里美滋滋地,更加蹬鼻子上脸:“要随叫随到。”
“是。”她有事叫他,他哪次不是召之即来。
“还要...”碧铃一时想不起还有什么可以说的了,粉嫩的唇瓣嗫嚅着却半晌没有声音。
就将她这样抱在怀里,软软的一团,像是抱着云朵,景弈渊即使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说什么,却也舍不得松手。
直到耳后传来她均匀而又绵长的温热呼吸,他方才勾唇一笑,眉梢眼角都是柔软。
原来是睡着了。
小心翼翼地一手搂着她纤细的腰,一手撑在她背后,他也随之微微俯身,挺直的鼻梁,距离碧铃小巧精致的面容不过寸许。
酒不醉人,景弈渊却想放任自己醉一醉,索性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细细打量着碧铃的睡容。
她睡着时极为安静,像一头小兽般恬静温和,对外界毫不设防,仿佛全身心的依赖,却看得景弈渊眉头皱起,一时间思绪万端。
她对别人,也这样毫无戒心吗?
眼前仿若浮现出她在那些师兄师姐面前恣意放肆的模样,景弈渊紧紧望向她的眸中多了几分不悦。
碧铃却在梦中,恍然未觉,似是感受到唇间遗留的桃花酒的清香,下意识伸出粉嫩的舌头,润了润唇瓣。
景弈渊眸色一紧,忍不住伸手向她的唇瓣摩挲而去,感受到指腹的柔软与温热,用力不由得重了几分。
这样精致的面容,没有人看了会不心动,此时他突然后悔起来。
后悔带她到万星门来,叫她终日被那些不相干的人围绕着,却越来越少对着他笑。
应该将她藏起来的,只准对着他一个人笑,不许看那些讨厌的人。
正这般想着,门外去突然传来一个在景弈渊耳中无异于恼人的熟悉声音,是莲羽羽边走边兴高采烈地叫喊着:“师妹师妹,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莲羽羽一边说着,一边毫无顾忌地迈步走了进来,当她走到门边,看到床上的人时,张着嘴愣了愣。
此时景弈渊已经坐在了床边,一手撑着床沿,一手替碧铃整理着沾到脸上的发丝,动作极轻极柔,像是在面对什么珍宝。
熹微的霞光从窗户照射进来,金色的阳光映照出景弈渊宛若天神的侧影,却又冒着丝丝寒气。
莲羽羽不自觉吞了吞口水,很没骨气地想要往后退。
这位师弟也只有对碧铃才会这样吧,平日里对他们这些所谓的师兄师姐都是冷冰冰的,一幅爱答不理的样子,明明比他们都要笑得多,琉璃一般的眸子却看得慎人。
尤其是她突然闯进来,床边的人却半分反应也没有,依旧不急不缓地用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替碧铃整理着头发,对她的到来置若罔闻。
“她喝醉了。”良久,景弈渊才淡淡说出这么一句话,却又像是对莲羽羽含着极大的厌恶。
“哦哦。”莲羽羽唯唯诺诺地点点头,急忙将手中的往桌上一放,转身疾步离开。
直到她御剑撞撞跌跌离开碧铃所在的山峰时,脑子里依旧是一团浆糊。
方才弈渊师弟那像刀子一般能够把人戳穿的眼神,真的是叫人心有余悸,反倒是叫她忘记了刚入门之时,师弟望着碧铃给她带来的诡异感。
景弈渊朝桌上看去,原来是一捧莲叶里装着的莲蓬,看起来清新怡人,带着初夏时节的淡淡绿意,与室内隐约弥漫的桃花酒香味相宜得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