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殿下的好心,可是我今日能醒过来,并不是因为这个,你不要再执念于此。”霍宛珠终究还是面上露出一丝不忍,又狠狠掩盖下去,“快些好起来吧,这个朝堂需要您,江山也需要您。”
“那…你呢?”景帝依旧是不死心,坚持问到。
“这也正是我要来说的。”霍宛珠敛眉,秀气的眉头竟露出几分剑意,“其实早在很久之前,我便已经想通了,我和您在一起,只能是无休止的互相伤害,如今凤印我已赠予他人,从此后宫,再也不会有我这个皇后。我此番前来,正是为了告别殿下的。”
“你…怎么……怎么可以,宛珠,你要去哪里?告诉朕,朕陪你…陪你一起去。”
“去边疆,陛下。”霍宛珠眼角缓缓有一丝泪滑过,坠入锦被之中消失得无踪无影,“去看一看我哥哥的坟冢。”
“咳咳…”似是被她这句话打击到,景帝猛然咳起来,喘着粗气,“你若要看,我让人移回来便是了,你…不必…”
“臣妾心意已决,不,殿下,是我心意已决。”霍宛珠坚定不移,明明身躯开始微微颤抖,却还是强忍着把话说完。
“你…不要…不要走……”景帝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只无助地伸着手想要拉住霍宛珠的衣袖,却什么都抓不住。
霍宛珠义无反顾地走出重重帷帐,来到碧玲身边:“那把琴,可还在你身上。”
“诶,嗯。”不知她要做什么,碧玲忙从乾坤袋中掏出那把她让自己保留着的七弦琴,递到霍宛珠面前。
接过琴,霍宛珠又徐徐走入其中,将琴放在小几上,端坐起来:“这把琴,曾是殿下你赐予我的,如今我最后再弹一次《玉楼春晓》,自此以后,便是恩断义也绝。”
“不,不。”景帝挣扎着翻身想要下床,却没有任何力气,只得听着霍宛珠的指尖在琴弦上流转,琴音如淙淙流水一般时而平静时而激昂,却再也没有昔日碧玲听到的哀婉,一曲终了,屋内安静得连身边人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刚刚醒来情绪就如此波动,霍宛珠身形有些摇晃,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只留下那把琴在原地:“如今,物归原主,告辞。”
说罢,转身开门而去。
“宛珠,朕的珠儿…”景帝挣扎着想要追上去,身边景弈渊派来的御医急忙跪了一地:“殿下,保重龙体要紧,保重龙体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记得收藏新开的那本《番外》啊_(??`」 ∠)__
以后会不定时写小番外
☆、终章
“摔吧。”
“真的可以直接摔吗?”
“母后已经给你了, 便是你的东西, 任你处置。”
碧玲拿着沉甸甸的凤印在手中,万般无措,这么好的东西,说摔就摔, 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是个败家子。
“付国师还等着将佛珠带回万星门呢,再迟疑迟疑不决,他可就要走了。”景弈渊自身后揽住她,捧着碧玲的双手,猛地将凤印高高举起,摔到了门前的台阶下。
玉石做的凤印碎了一地,一颗透明的佛珠从其中咕噜噜滚出, 碧玲忙不迭上前拾起来, 举起它对着阳光:“这便是高僧的舍利子么?看起来可真美。”
“嗯。”景弈渊自她手中接过佛珠,吩咐宫人送到国师宫中去,下巴依旧搭在碧玲肩上, “这下总算可以放心了?”
“有你在,我放一百个心。”碧玲转身踮起脚狗腿地搂住他的脖子,亲昵地往景弈渊怀里拱了拱, 又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 你母后她真的要去边疆吗?”
“去掉你字再问。”景弈渊眉心皱起,颇为认真地提醒碧玲。
“可是…”叫看起来大不了自己多少的母后。的确是让人有几分难为情,碧玲磕磕绊绊, 好不容易还是说出了口,“母后她真的要去边疆吗?”
景弈渊这才满意地摸摸她的头:“她已经走了。”
“啊?”还没来得及与她好好道别呢,居然就走了,碧玲下意识问道,“她一个人吗?”
“应当是,不过我也有派人在暗地里保护她。”
如此一来,碧玲稍稍放心了些,心思又飘得很远:“边疆,到底是什么样子?”
“听说风雪很大,冰天雪地,不然就是黄沙漫天,却也很壮阔。”景弈渊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你若想去,我们便一起去。”
“不要。”碧玲缩了缩脖子,现在她已没有法力护体,娇气得既怕冷又怕热,不禁嘟嘴道,“带我去边疆,倒不如先陪我会一趟无尾山呢。”
“好。”景弈渊笑着点点她的额头,“你想去哪儿都行。”
城墙之外,霍宛珠麻利地指挥着车夫将东西放好,纵身一跃,上了马车。
“此去路遥,皇城渐远,夫人不再回头看一看?”因她性子直爽,车夫不一会儿的功夫便与霍宛珠攀谈起来,好心提醒道。
“不看了。”霍宛珠笑着拉下帷布,“走吧。”
该记得的,早已熟记于心中,该忘记的,也早晚会忘记。
马车正准备启程,窗外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且慢。”
霍宛珠探头出去,不由得笑出了声:“傅哥哥,你怎么也出宫了。”
“无事可做,想同你一起去边疆看看曾经的朋友,只可惜盘缠不多,不知可否与你同行?”
“那是自然。”霍宛珠应到,“我这马车自是容得下,你上来吧。”
傅长老道了声谢,又不知从何处唤来一只胖嘟嘟的鸽子,将一样小东西系在它的腿上,接着将其放飞。
“这是做什么?”霍宛珠不解,出声问到。
“不过是门中弟子需要的东西罢了。”傅长老抬头,那鸽子稳稳朝着万星门的方向飞去,在蓝天下像一朵柔软的云。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