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麦当劳里,白起宣兢兢业业的啃着手里的双层芝士牛肉汉堡,对面坐着一脸怨气的项念念,虽然嘴上说不吃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她面前已经堆了一大堆炸鸡的残骸。
“白起宣,你刚刚给那个死色鬼的钱哪里来的?”项念念问。
他上班没多久,还没领到工资呢。
白起宣神秘一笑“我赚的。”
“你赚的?哪里赚的?”项念念紧张起来,她的招财猫她的摇钱树不会被人挖跑了吧。
“网上”白起宣说“我在论坛里认识一个对明代史很有兴趣的大学教授,给他提供了一些意见,他人很不错,给我寄了杂志,杂志里还夹了自己的一半稿酬。”
原来他前一阵子天天抱着电脑练“一指禅”是在搞学术研究的,项念念对他有点刮目相看,这个家伙越来越像个现代人了。
“白起宣,你有想过回去吗?”项念念突然问。
白起宣一愣,马上意识到她说的回去不是回家,而是回大明。
项念念笑了笑,并没有追着要他回答,只是说:“你现在越来越像个现代人了,说是明朝来的肯定没人信。”
“像现代人不好吗?”这样才能离她近一些。
“好是好,就是可惜了我那宏图伟业还没开展就结束了。”项念念看着他嗤嗤的笑着,一双眼睛弯弯的,里面好像藏了无数的星星。
“不就是把我关起来收门票嘛。”白起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眉毛,真好看。
“哈哈哈哈,你居然连这个都知道。”项念念大笑。
“没关系,我会想办法赚钱,以后我养你啊。”白起宣说。
“好啊,我是从来不会拒绝钱的。”项念念眉飞色舞道。
或许是天气刚刚好,或许是灯光刚刚好,或许是白起宣掏钱包的帅气刚刚好,或许是他说“我养你啊”嘴角的弧度刚刚好,项念念突然觉得他挺帅的,不是好看的那种皮相的帅,而是让人欢喜的那种帅。
她低了头看着桌上的木纹,突然安静下来。
白起宣含笑看着她,不论是动是静,每一个角度的她都是刚刚好,让他欢喜的。他怎么会想要回去,回去面对那个愚蠢的自己悔恨的自己,面对没有她的世界。
“叔叔叔叔,买一朵花给姐姐吧。”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
是个十岁上下的小女孩,扎着马尾辫,辫子上绑着一朵红色的纱花,有点陈旧,手里的玫瑰却是鲜活亮丽的,大概因为刚刚开始卖。
“叔叔叔叔”小女孩用真挚的眼神看着他。
白起宣……
“是哥哥。”白起宣说。
郁闷,有那么老吗。
项念念似笑非笑看着他,眼神似乎在说你还真别不服老。
小女孩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了转,一脸了然,继续叫“叔叔叔叔,你给哥哥买朵花吧。”
白起宣……
项念念……现在的孩子,懂的不要太多哦!
白起宣把她手上那一把花全买了,小女孩高兴的眼睛发亮,夸他“叔叔,你对哥哥真好。”
项念念在一旁憋着笑,憋成了内伤。
白起宣把花塞到她手里,项念念还捂着嘴笑,边笑边摆手“你自己留着吧,哈哈哈哈哈,回去拿个矿泉水瓶插着玩儿……哈哈哈哈哈哈,我可不想跟你搞基。”
白起宣不知道她究竟在笑什么,正色道:“我看电视里,男子买花都是送给女子的,女孩子们收到花都是一脸欢喜娇羞,你看看你……”
笑的花枝乱颤,十分不矜持,好不给面子。
正文 第37章 钱大宝的故事
第37章 钱大宝的故事
两人在麦当劳吃饱了就回去了,至于钱大宝,给他的钱足够过夜了,他肯定不会回来,项念念也不让他回来。她这里又不是免费旅馆,都来白吃白喝白住。
半夜的时候,钱大宝回来按门铃,要不是怕左右邻居看见项念念真不想给他开门。
钱大宝脸色很差,身上的貂儿也不知道扔哪里去了,垂着脑袋好像老了十岁。
项念念知道他这一趟必然不顺利,做案工具都没了还蹦哒个什么劲儿啊。钱大宝眨巴着眼睛看看项念念又看看白起宣,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项念念很好奇,他在夜莺里面到底遭遇了什么,八成是没嫖成妞反被嫖了吧。
“听说夜莺的牛郎很不错,一个个都长的很帅又很会甜言蜜语”项念念安慰他“你也不知亏。”
白起宣默默盯了她一眼。
“别哭啦”项念念继续安慰“你这种人生体验也算绝无仅有的,多么奇幻多么冒险。”
白起宣深深觉得她这是在挤兑人。
钱大宝必然是受了严重的刺激,哭了很久很久直到没力气了,才渐渐止息。
究竟是什么样的遭遇,他咬定青山不松口,项念念和白起宣觉得无趣,也不想陪他大半夜耗着,扔给他一个枕头一条毯子就各自回去睡了。
钱大宝一晚上没睡,咬着被角儿哀声叹气,活活一个怨妇。
他今天在夜莺看见了一个人,夜莺的头牌姑娘君兰小姐。
一开始小萍儿“贴心”的给他安排了一个狂野猛男,屋里黑着灯,那一身腱子猛男一开门就往床上扑,吓的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好半天都缓不过来。
最后小萍儿终于明白过来他嘴里的小野猫是什么,为了弥补他,特意安排了君兰小姐出来接待他。
小萍儿说这君兰小姐可不是一般的姑娘,那平日里都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一般人有钱都见不着的。
小萍儿还“咯咯”笑说君兰小姐可是第一次接待女客,她扭着腰出门的时候还特别有文化的念了一句诗,说这叫“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伊始为君开”,把他撩拨的浑身发热。
看见君兰小姐的时候他几乎是夺门而出的,因为那个君兰小姐不是别人,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这一辈子结过两次婚,有三个孩子,一女两儿,女儿是在发迹之前跟第一任原配妻子生的。他发迹后觉得自己超生的起罚的起了,一心想要个儿子,但是妻子跟着他打拼这些年劳心劳力伤了身体,已经不能怀孕了。
女儿十岁的时候他出轨第二任妻子并有了儿子,逼着原配离了婚,原配带着女儿回了她老家生活,他每个月都给他们账上打生活费,见面机会极少。
第二任妻子怀二小子的时候,他又出轨了更年轻漂亮的,架不住那小妖精死缠烂打的水磨功夫,他差点又动了离婚的心思,但是为了两个儿子他还是按捺住了那颗澎湃的心。
出轨是一种惯性,钱大宝在这条路上已经完全放飞自我了。
他死以后,家里没一个人为他掉半滴眼泪,他现任老婆甚至拍着桌子叫好。
他的魂魄在一片混沌中飘飘荡荡五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没有思维也没有知觉,直到有一天他闻到一丝香气,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香味,不是他闻惯的高级香水也不是盛开的花香,是一种足以唤醒他灵觉的香气。
他感觉自己慢慢觉醒了,好像睡了长长的一觉经历了漫长的黑夜,他醒了,看到了光,听到了声音,感受到了空气的流动。
项念念问他有什么心愿未了时,他觉得自己这一生已经够本了,有钱有房有车,妻妾成群又有俩儿子传宗接代,除了死的有点早着实没什么遗憾。如果非要说有遗憾大概就是死的太不是时候了。
直到他为了完成心中那个荒唐心愿,在夜莺看见君兰小姐。
他女儿叫钱小贝,离婚后随她妈妈改了姓叫吴小贝,小时候很可爱,品学兼优玲珑乖巧,曾经也是他手心里的宝。
他生前最后一次见她是她上大学那年,大概六年前,她一个人坐了很久的火车从前妻的老家过来,管他要大学的学费。
多年不见,他现在几乎认不出她来了,直到她伸出手跟他现在这陌生身体的手相握,他看到她虎口处的一朵玫瑰。
小贝小时候被开水烫伤,虎口留了一道狰狞的疤痕,为了盖住疤痕高中毕业那年暑假她去纹了一朵玫瑰。那时候他见到她手上新刺的玫瑰,还把她骂了一顿,骂她是不学好的小太妹。
最后小贝没拿他的钱直接走了,临走的时候她说,她不是缺上学的钱她只是想找个借口来看看自己的爸爸,但是以后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那一刻他心中是悔的,但是那点悔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工作很忙应酬很多,很快把这件事情抛诸脑后。
不久之后,他死了。
活过来的那一个他心中有些窃喜,虽然知道只有七天而且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活,但是现在他恨不得自己立刻灰飞烟灭。
……
项念念早上起来的时候起床气有点重,因为钱大宝昨晚在客厅抽了一晚上的风,她打开门正准备大发雷霆把他好骂一顿的时候,钱大宝“扑通”一下子给她跪下了。
“这个……大姐,不,大哥,有话好好说”项念念慌忙侧身躲过他这一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