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见她一直看着自己也不说话,不由有些不自在起来:“你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我在想,你到底是谁?”凤青歪着头,嘴角扬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来,“若说白日你带着捕快救我是巧合,那么现在呢,你想留我在这里,是打得什么主意?”
面对她的质问,沈公子目光似乎躲闪了一下,但很快又直面于她,好似不高兴了:“本公子不过是可怜你想帮你,既然你不愿意,那便算我多管闲事,你好自为之吧。”
凤青觉得他这一着急说话的神情好似有些熟悉,但也没有想太多,转身便走了。
“等一下!”沈公子在背后又唤了她一句。
凤青不耐烦道:“又怎么了?”
“这个给你。”沈公子从腰上解下来一个钱袋,冲她丢了过来。
凤青接过,放在手里掂了掂,疑惑地望着他。
沈公子一脸别扭地别过脸去:“这也是可怜你的,你走吧。”
“哦。”凤青捏着钱袋,实在摸不透这个沈公子到底想干什么,一头雾水地走了。
临出府门之前,凤青问了一个家丁:“你们家的沈公子叫什么名字?”
“沈珂安。”家丁答。
沈珂安?凤青在脑中想了很久,也没想出自己和他有什么关联。
只是凤青刚走出沈府没多久,便看到太子府的马车朝沈府行驶而去。凤青忙躲在一边,看到那马车在沈府门口停下,宋朝歌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急急地走了进去。
他是来找自己的吗?
看来那个沈公子果然有问题,他定然与宋朝歌通过气,否则宋朝歌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沈府来了?
这样想来,方才沈公子说想留她做婢女一事,看来也是在拖延时间等宋朝歌来了。
还好她出来得早。
可是沈公子给她钱又是几个意思?
算了不想了,脑仁疼。
凤青拿些钱先去换了身朴素一点衣服,头上的发饰也全都取了下来拿去当铺当了些钱,而后又去买了些吃的,一个人在街上闲逛起来。她难得有这样清闲的时间,不用考虑什么渡劫不渡劫的事情,入眼的繁华与喧嚣将她湮没,走在人群中她便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这让她很是惬意。
她玩的累了,便找了一家客栈准备歇下。
哪知她刚付了钱上了二楼,还未进房间,便看到楼下有一个金吾卫走了进来。凤青一时好奇,便多看了两眼。
那金吾卫手中拿了一幅画像,他展开了给掌柜的看:“掌柜,你见过这个姑娘吗?”
凤青倾过身子瞥了一眼:那画像上的女子可不就是她吗?
掌柜的刚见过她,所以很快便认了出来:“认识,这个姑娘她刚上楼。”
金吾卫当即抬头向楼上看去,凤青赶紧躲进房间,但还是晚了一步,被他看到了。他蹬蹬往楼上跑来:“姑娘留步!”
她才不留步!
凤青将房门反锁,自己也不敢逗留,立即又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她刚跑出一些距离,迎面又看到了两个金吾卫,她躲在一个拐角的后面,听见那两个金吾卫一边走一边聊:“你说太子殿下要找的这个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另一个金吾卫说:“谁知道呢,不过太子殿下为了一个女人动用了全城所有的金吾卫,这要是让圣上知道了,啧啧,估计太子也不好交代吧。”
“算了不说了不说了,赶紧找人吧……”
看着那两个侍卫走远了,凤青才松了一口气。环顾了一周没有再发现金吾卫,凤青正欲走,忽然被人握住了手腕。
她本能地反手抓住那人的胳膊将他按下,却听见一阵咳嗽声:“轻点轻点咳咳咳……”
“沈公子?”凤青头疼道,“怎么又是你?”
“先放开先放开……”沈珂安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红晕来,瘦弱的身子好似下一刻就要倒了。
凤青不放,捏着他的纤弱的手腕说:“你是不是和太子沆瀣一气,向太子出卖了我?”
“哪有的事。”沈珂安想抽回自己的手,奈何他一个病秧子还没有凤青的力气大,根本挣脱不开。“你刚走,太子殿下便找了过来,我担心你,所以也跑出来找你了。”
“说得好听,谁知道你……”凤青刚想说他是不是又要给宋朝歌通风报信,扣着他胳膊的手心却感受到他体内有一股熟悉的气息。
凤青心尖一颤,几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到底是谁?”
沈珂安眸光猛地一晃,不说话,却是用力摇了摇头。
凤青的喉咙哽咽得像是塞了棉花,半响,才艰难地说:“你是……你是……”
一只沁凉的手忽然捂住了她的嘴巴。
“不准猜出来!”沈珂安说,“你猜出来,我就不能留在这里了。”
第37章
凤青与沈珂安对视良久, 沈珂安用眼神询问她是否懂得他话里的意思,凤青点了点头,沈珂安才慢慢地放开了手。
而后凤青一记小拳头砸在他的胸口上:“小死样儿, 居然还想让我给你做婢女?你咋不上天呢?”
沈珂安捂着胸口咳嗽两声, 瞪了她一眼:“你能不能对我这个病秧子好一点,你这一拳下去, 我半天喘不过起来。”
凤青伸手给他捋了捋帮他顺气,问他:“拖着这么一副病怏怏的身子很累吧, 要不要我帮你治一治?”
“别了。”沈珂安向天上瞥了一眼, 意思是上面的人不允许他的病痊愈。
凤青了然。
他隔了那么久才回来找她, 定然是遇到天庭的阻碍,如今能以这样一副身子来见她,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们都很默契地不再提澜竹那个名字, 凤青问他:“沈公子,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沈珂安说:“我爹在城外专门为了建了一座养病的宅子,你可以在那里暂住一段时间。”
“那今晚我睡哪儿呢?”
“方才让你留在沈府你不肯,现在太子在府中留了两个人守着你也回不去了, 今晚你找个桥洞破庙什么的凑合一下吧。”沈珂安幸灾乐祸道。
“我非得睡在那种地方吗?”凤青愁眉苦脸道。
沈珂安点了点头,看着凤青愁得都快掐出水了,这才扑哧笑了:“开玩笑的, 我命人在醉香楼后院停了一辆马车,里面放了两张被子,今晚你睡那里吧。”
“那你呢?”
“我?”沈珂安得意道,“我将你送过去, 便回家睡大床了。”
“好吧。”睡马车也比谁桥洞破庙好。
沈珂安带着凤青去了醉香楼,那醉香楼是沈珂安的伯父开的,所以凤青很顺畅地就进了后院,钻进了马车。
沈珂安身子弱,走了这么多的路也累了,告诉凤青说他明天过来找她,然后便回沈府休息了。
马车不如大床宽敞,虽然沈珂安给布置得很舒服,但凤青仍是睡得不够安稳,一点小小的动静也能让她醒来。
偏偏她耳力比常人要好上许多,这院子里甚至院子前的声音,她都能听到一些。
今晚酒楼有一个厢房内一直亮着蜡烛,几个客人一直没走,好似在讨论什么事情。凤青被他们吵醒了好几回,烦躁地踹了好几脚马车。
这个时候,她忽然听到了有人念了“宋朝歌”这个名字。
凤青一下子就精神了。
她悄悄走下马车,往那个厢房靠近了些。
厢房虽然在二楼,但是凤青并不需要上去,她只需贴近墙角,便能听到里面的人说的话。
此时他们应该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凤青听见一人说:“那就这样定了,明日你扮成农夫去太子府,将宋朝歌引去郊外,其他人埋伏好,争取把事情做得利索一点!这是定金,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们更多。”
“我们办事你放心,只要宋朝歌出了城,我们保证让他永远回不来!”
凤青惊得一身冷汗,心想这究竟是谁想置宋朝歌于死地?
她不敢打草惊蛇,于是又瞧瞧摸回了马车。她方才听到有个人明日要去太子府,于是凤青打算明天悄悄回太子府附近看看。
第二日一大早沈珂安便来找她,从厨房里给她带了些吃的东西,说等到中午的时候出城的人会很多,届时再带着她一起蒙混过去。
凤青点头答应:“正好,咱们先去一趟太子府附近吧。”
“去那里做什么?”沈珂安问。
凤青边吃便说:“昨日我偷听到有人要对宋朝歌不利,今天会有人去太子府将宋朝歌骗出城外去,我们跟着看看去。”
沈珂安不解:“你不是要躲着他吗?”
“那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沈珂安有些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
他们驾车去了太子府,停在不远处的一个较偏僻的地方。凤青撩起帘子一角,聚精会神地盯着太子府。
果然没过多久,便有一个农夫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大声说要见太子殿下。
门口的侍卫问他有何事,那“农夫”从怀中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来,说是这画上的姑娘就住在他家,受了伤,很严重。
那侍卫看了画像一眼,便扭头进府通报宋朝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