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霖原本对苏柏林转好一些的心思,忽然又堵了几分。
他是个直脑瓜子,不太懂这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就是觉得听了让他十分不快活。
略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是我不帮忙,老先生,这地方,不能动土也不能进人的。我劝您,还是早点收手,不要再试图动这里的土地,不然……”
苏柏林却不肯了,只以为季霖是借地拿乔,便微微动了怒,“道爷这是不肯帮忙?”
季霖见他突然变了脸,也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便听他又说道,“看来又是个坑蒙拐骗的骗子!沽名钓誉,哼!”
季霖登时就生了气,怎么还有这种不听人劝告,蛮不讲理的人!
正要开口说话。
身后传来女子温婉清甜的声音,“二伯。”
季霖回头,一眼看到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瞧着还挺漂亮的女孩子朝他们走过来。
然而在看清的面相时,却微微一愣。
这时候苏柏林已经撇过他去,迎上了对面的苏秋,“哎呀,秋秋怎么过来了?这地方又脏又乱的……”
直接拉着苏秋就朝远处走。
苏秋离开前,回头,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季霖。
眼里不知闪过什么神情,便收回视线,冷冷地看向身旁的苏柏林。
季霖转身,再次朝棺材地的方向看去。
走进去,试图打开这隐藏在地底下的链接阴阳的大门,却始终没法开启。
心中疑惑,“难道最近已经开启过了?又或者是……”
这种阴阳交接处,有时候七个轮日才能开启一回。不然就是毁坏了连接之门,再无法打开。
他不解地看向四周,总觉得这棺材地,似乎有哪里不对。
……
只说迟小鱼坐着郎腾的车,来到帝都一处距离帝都中心安门广场几乎是正对着的大宅门前时,是再次对郎家的‘有钱’,刷新了一个新高度。
能在这个位置有个这么的宅子,估计是能用金子铺地的那种壕吧?
可当那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车子往里开的时候。
迟小鱼见到的,却是另一种不同于帝都繁华给人的那种金钱欲望笼罩的浮躁与虚浮。
碧琅玕裹几亭台,万朵芙蕖照水开。
帝都上空飘绕的由欲念而生的紫黑瘴气,在这里,都被一抹淡淡金光完全屏蔽。
空气里,是让人身心舒畅的恬静安然之气。
假山,凉亭,水渠,百花。
像极了古代皇家的庭园。
静谧之中,又处处彰显低调中的尊贵。
有打理花草的帮佣见到车子行进,皆是面目和善地停下手里的活计,微笑又好奇地看过来。
郎腾得意地降下车子的敞篷车顶,对迟小鱼笑,“估计爸妈已经兴奋得通知全家上下了,都在看您呢。”
迟小鱼赧然,对周围的人报以轻笑。
转眼。
便见一座古色古香的院子,出现在面前。
回头又看了看这车子开进来的几公里的硕大花园路,又看面前这至少得有个五进院的宅子。
迟小鱼突然想到最近哪儿看到过的一句话——是贫穷限制了她贫瘠的想象力!
壕的世界,她不懂!
正从车上下来呢。
院子里就跑出来两个人。
“小鱼?哎呀,小鱼,你可算来了!阿姨天天盼,终于把你盼来了!”
迟小鱼还是头一回见那温雅娴淑的何秋莲,会有这么高兴的样子。
不由笑了起来,迎过去,与何秋莲握住手,“阿姨好,劳您挂心。几日不见,阿姨气色甚好。”
☆、第133章 其乐融融的一家子
朗盛和在旁边凑头,“小鱼小鱼,还有叔叔呢!叔叔气色好不好?最近有没有中大奖的样子?”
迟小鱼失笑出声。
何秋莲一个白眼甩过去,“去去去,没个正形!让我家小鱼笑话!”
郎腾在旁边拍手,“哈哈!骂得好,妈,再骂几句!爸昨晚抢了我的新车,我还没开呢,他就拿去兜风了!”
朗盛和立马吹胡子瞪眼,“臭小子,那还是我给你买的!”
“那就是我的!凭啥你先开!”
“哎呀!小崽子,反了你了!”
一阵吵吵嚷嚷,父子俩果然扭到旁边干架去了。
何秋莲没好气地横了那俩货一眼。
苏玲从后头走出来,还是那副温柔静雅的气质。
朝迟小鱼一笑,“小鱼来了,欢迎你。”
迟小鱼看了她的小腹一眼,点头,“谢谢。大嫂和孩子都很好呢。”
苏玲脸上的笑意立刻绽开——医生一万句,都没迟小鱼这一句管用。
总是不安的心,彻底放下。
何秋莲看了看大儿媳,又看迟小鱼,笑得见牙不见眼,拉着两人就朝屋子里头走。
一路走过。
管家佣人倒不见几个,却看到阆苑干净,古朴沉淀。
百年世家承袭的气质与内敛,不张扬,却蕴藏处处。
尤其是这其中的风水,饶是迟小鱼,仔细看过去,便能发现许多她都想不到的玄妙与绝巧之处。
风水之说,向来除了玄术一辈辅助之外,还需要这风水之家的心性关联。
若是本心纯正明和,这风水,便无惧阴阳不怕生往。
长久居住的人,深爱且热爱脚下的这片土地,这一处的风水,便能达到极其旺盛又丰裕的生姿勃发之境。
所以说,风水能改变运道,人心,却能充裕风水。
所谓富贵长久,生生不息,到底源于的,还是一颗本心。
向善之心,便是生财之道。
郎家的富贵,便是缘于这一颗向善的心。
迟小鱼一边感叹一边四处看,像足了话本子里说的那个刘姥姥进大观园。
满脸的惊奇。
逗得旁边的何秋莲和苏玲都是笑。
何秋莲拉着迟小鱼的手,也不掩饰,笑嘻嘻地说道,“我第一次进郎家的大门时,比你还不中用呢!躲在老郎背后都不敢出来,生怕行差就错,丢了脸。”
苏玲也在旁边附和,“是呢!我头回跟着辉子过来,也是吓了一跳。”郎辉跟苏玲恋爱的时候,还真没说过自己身世,难怪苏玲会被吓到。
迟小鱼抿唇点头,“我也好惊讶!镜哥原来这么有钱啊……”
这直白的感叹和毫不遮掩的羡慕。
何秋莲哈哈大笑。
终于到了第三进的院子,便拉着迟小鱼进了一间家人平时一起坐坐的休息厅。
进屋,能闻到淡淡的桐油味。
因为家具和房屋基本全是木质的,桐油应该是用来维护这些木材的。
刚好何秋莲也在跟她说:“最近才给家里的木头刷了一层桐油,这不,还味着呢!”
正说这话,戴着白手套穿着中山装头发半白打理得有条不紊的管家,领着帮佣端上茶点。
慈祥又满脸含笑地看向迟小鱼,笑问:“这就是……二少爷的那位心上人?”
还在好奇地看着周围的迟小鱼一下僵住。
脸上已可见的速度,迅速染红。
苏玲掩唇一笑,给迟小鱼和何秋莲端过花茶,自己拿了果汁。
何秋莲笑着点头,“镜子的眼光不错吧?小鱼,这是何管家,是我的一个远房堂兄弟,在我家待了三十多年了,你叫他一声何叔就行。”
迟小鱼立刻放下花茶,乖乖叫人,“何叔好。”
“好好好。”何丰笑得见牙不见眼,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递过去,“第一次见面,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迟小鱼一愣,看向何秋莲。
何秋莲笑着点头,“拿着吧,镜子那孩子,小时候因为命格不敢接近我们,都是你何叔在照顾他。他看你,跟看自己儿媳妇没两样。”
这话让她怎么接……
迟小鱼脸上都快烧熟了,抿唇,站起来,双手接过,恭恭敬敬地道了声谢,“谢谢何叔。”
又从自己的百宝兜里摸出一个平安符,递过去,笑道,“何叔,这个送给您。”
见何丰似乎有意拒绝,又轻笑:“添丁进口,是喜事。当是我的一份随礼了,您可千万别拒绝。”
何丰一惊——他前儿个才得了一个大胖孙子,只告诉了郎家老夫妻,这孩子是怎么知道的?
何秋莲一脸得意地看他,“怎么样?我这孩子厉害吧?”
“厉害厉害!”
何丰赶紧点头,也是知道迟小鱼玄术高深,立刻伸手接过,“谢谢,我回去就给孩子戴上。”
迟小鱼笑眯眯,坐了回去。
何丰满脸高兴地离开。
何秋莲便催着迟小鱼打开他送的是什么。
正说着话,朗盛和昂首挺胸地走进来,后头郎腾跟着直嚷嚷,“爸,你耍赖!刚刚不算!”
朗盛和扭头斜他,“哼,输了就是输了!白长这么大的个子!没用!”
“我……”郎腾涨脸,“我那是让你……”
“哎呀,小鱼拿的这是什么玩意儿?让叔叔瞅瞅?”朗盛和装没听到。
郎腾翻了个白眼,瘪了瘪嘴,一边拿过桌上一个糕点,一边吃着也凑过来。
就见迟小鱼打开盒子,里头装的是一个看上去很有些念头的古董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