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悟出点什么了?”北祭将她冰冷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暖着。
九歌脑子犯晕,冥思苦想许久后,最终只是挠挠头。
北祭倒吸一口气,豁然大悟道:“玄帝这么恨嫁,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小九,南海照你这么管,觊觎的妖魔鬼怪,太多了。”
九歌又连着喝了三壶,醉了三分之二,全然不知晓自己说了什么。
每次喝醉酒,她便想起那些伤心往事,想起地狱七浮的那些甜,又想起凌天殿的那些苦,爱恨交织,扰得她时常落泪。
九歌听到北祭唤她小九,又想起天上那个人,唤她阿九,眼里一下子就朦胧起来,她苦笑道:“以往有个人,也给我取了一个小名,不过他不叫我小九,他唤我阿九。”
北祭帝君往前靠了几步,将她晕晕沉沉的小脑袋放在自己肩上,抱着已经意识模糊的她,许久,才冷冷回道:“是天族储君罢。”
“嗯。”九歌突然留下两排泪,已经睁不开双眼,只当北祭的肩膀是温暖的云枕,安安稳稳靠着,鼻尖一红,委屈的说:“他对我很坏,也对我很好。”
说到这里,泪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藏青色衣肩,九歌哭的很是伤情,却又万般无助:“可偏偏每次见他时,想着的全是他对我的坏,可每次他不在了,我又念着的,全是他的好。”
说完,她低头,一把扯着北祭的袖子,跟他说:“北祭,我父君这么恨嫁,是断然不会去蓬莱仙山退婚的,你回去,便将婚事退了吧。”
“为什么?”北祭下巴抵着九歌的长发,眼里神情被浑浊的夜光,映得雾雾蒙蒙。
九歌一阵苦笑,长长的睫毛全是泪光:“我不能对你这么不负责任。”
他却又重新将她紧紧揽在怀里,闭眼,语重心长和她说道:“小九,忘记他,重新开始。”
语毕,他又纠正道:“不,是我带你重新开始。”
第一百二十九章小九闹够了么?
翌日,酒醒。
九歌觉得头有点晕,浑身发软,不太舒服,便在自己的千年云珠蚌壳床上蠕动了几下,她一翻身,哪里晓得,就扑在一团热乎乎的东西上。
她十万震惊,又推了几把那团热乎乎的东西。
待那团热乎乎的东西起来之后,九歌才看清楚,此乃蓬莱仙山,北祭帝君也。
兴许觉得自己在做梦,九歌又用手揉了揉眼睛,呆滞三秒后,很想大声吼叫出来。
但她转眉又想,自己毕竟身为南海女君,这等一惊一乍实在太不稳重。
于是,她撑着头皮,身子半卧,很是疼痛问道:“北祭帝君,你昨日不是早就回蓬莱仙山了么?”
北祭起身,套上一件藏青色外袍,站起来回着九歌:“你昨晚喝醉,大抵看错了。”
九歌脸色一沉,这北祭实在太不要脸,太不正经,借此来占她的便宜?
可九歌如今的身份,已经不太适合胡搅蛮缠,即使心里再愤愤然,也只能藏在心里,佯装淡定道:“本君喝醉,招待不周,可北祭帝君何不跟底下的仙婢说一声,在南海水晶宫安排个上等住处?这千年云珠蚌壳床,太小,委屈你跟本君挤一处,岂不是难为了北祭帝君?”
北祭若有所思的回头,望了几眼诺大的千年云珠蚌壳床,这床哪里小,分明睡十来个人都睡得下。
北祭浅浅一笑,笑的比春日桃红还要好看,漾的九歌心水微起波澜。
他又凑过来,靠的与九歌极近:“你昨日还叫我北祭,今日又唤我帝君?”
九歌被他好看的双眸这样盯着,浑身僵硬,丝毫也动弹不得,勉强撑着身后的云枕,听得他讲:“你不是吃不得亏么?我都叫你小九了,你还唤我帝君,你说,你是不是很吃亏?”
九歌还真低头,用心算着这笔买卖。
可这北祭又伸出纤纤玉指,用极其暧昧的方式,玩弄着她散乱的头发,他身上有种莫名的吸引力,总扰的九歌一池静水天翻地覆,思绪也不由自主乱乱麻麻,理不清楚这笔帐,断断续续道:“你你说的很对。”
“我确实很吃亏。”九歌深吸了几口气,又往后退了几步。
他低头,将俊俏的脸埋进九歌发间,半靠半倚,与九歌耳鬓厮磨。
海水里弥漫着温情缱绻,晨光中浸透着含混暗昧。
九歌胸口接连起伏,她抓起云丝被,捂着自己的脸,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被他美色迷惑,不能被他美色迷惑。
于是,她一咬牙,横心,用力一脚踹开北祭。
北祭却淡定的很,眼疾手快,用掌心,稳稳接住了九歌的那只脚:“大早上的,这么大火气?”
九歌欲收回脚,可那北祭却不放。
九歌心里不由掀起三千怒火,丢掉满身所谓‘女君礼仪’,恶狠狠瞪了北祭几眼:“这孤男寡女的睡在一张床上,算哪门子事?你不要脸,我还要名声!北祭,你毁我清誉!”
她又吵又闹,北祭那双目依旧慵懒,躺在九歌一侧,死皮赖脸道:“我就是要让别人知道,你玄九歌已经是我的人,看谁还惦记南海分毫?”
九歌低眉,望见自己工工整整的衣服,刚还想心里称赞北祭正人君子,没有乘人之危,他这一番话下来,她与他,昨晚即使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之事,也不大要紧了。
毕竟传出去,她与北祭这段孽缘,就已经成了七七八八。
九歌气的不打一处来,当即挥起拳头,就是朝北祭重重一击。
北祭半侧,淡然伸出右臂,轻轻一抓,捏紧九歌手腕,挡住了那只愤怒的拳头,嘴角扬起一抹坏笑:“你这个拳头,使得就跟弹棉花似的。”
然后,他一用力,九歌全身重力,反而往他怀里倾。
他伸出手臂,紧紧将九歌框在怀里,他仅仅用了一成力,九歌便在他胸膛里,动弹不得。
可她玄九歌哪里会是认命的主?
他越用双手禁锢着她,她就是不顺从,拼了命的运用四肢,又踢又骂:“北祭,你个臭不要脸的!你放开老娘!你放开老娘!”
北祭又用了一成力,九歌再次无法动弹,像条蚯蚓,扭动着身子,朝门外吼着:“来人啊!有人要杀老娘!有人要杀老娘!”
可她并不知道,北祭因不喜欢有人守着过夜,昨晚就将门外的仙侍,仙婢打发的干干净净,她就是扯破喉咙,也没人听得到。
经过长达三炷香的挣扎后,九歌渐渐体力不支,嗓子也沙哑,如干尸般疲惫的任他抱在怀里,用力踹着气:“我一向认为,天族储君已经算得上‘不要脸’三个字,跟你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北祭并没有理她,终于慢慢放松了手臂的力度,伸出五只纤长指尖,从头到尾,梳着她还未打理的乱发,温柔说着:“闹够了么?”
“坐好,我给你梳头发。”
第一百三十章不能再笨下去了
他细长指骨触及她头皮,像是怕扯痛她,动作很是轻柔,他的手就像一把梳子,从头梳到尾,梳的九歌浑身鸡皮疙瘩。
九歌觉得眼前的北祭忒不同寻常,使她万分惊讶,她一惊讶,就往往会做些不太正常的举动。
比如,北祭让她坐,她就坐。
北祭让她抬头,她就抬头。
待回过神来,花釉仙鼎的一炷香又烧得干干净净,北祭端来一个微黄铜镜,放在九歌手里。
还别说,北祭这一大老爷们,梳的头发光滑发亮,只盘了一个的发髻,再用一只珠簪轻巧固定,款式虽然简单,但看起来很有精气神。
北祭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花茶,却听得九歌捂着袖子,‘呵呵’笑着。
“刚才还气得要杀了我,现在又神神秘秘的满脸笑意?”北祭吹了热气,品着茶水。
九歌又躺回软绵绵的云床,再也没有那些拘谨,大大方方的横跨双腿,怎么舒服,怎么来,她双眼微眯,不怀好意道:“我终于晓得你为什么要跟我父君提亲了。”
“嗯?”
“你是要掩人耳目,是不是?你放心,我一向通情达理,这个嘛,我懂得!”九歌朝着北祭使了个邪魅眼色。
北祭不为所动,又饮了几口茶水:“你又懂了什么?”
九歌提了几下眉毛,又对着北祭使了几个眼色:“现下无人,你且大胆和我说说,你背后有多少男宠?”
北祭端着茶樽,一时半会儿,僵在原地。
九歌认为,她将话说得这么直接,肯定刺激到了北祭,于是一跃而起,跑过去,匆忙解释道:“我没有什么意思问候一下,也只是担心日后与你的男宠见了面,我也好想出一番冠冕堂皇的话,万一说漏罪了,伤的可是你面子,不是?”
北祭很快恢复以往神情,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你倒是挺明事理。”
“见笑,见笑”九歌笑着。
随后,九歌也随意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翘着二郎腿,别说‘女君’了,就连‘公主’仪表都没有,甚为爷们的拍了拍北祭肩膀:“我正纳闷,你看起来也不像个正人君子,昨晚居然没有乘机把我给办了,现在想来,还有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