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麒麟不紧不慢跟在九歌身后:“我一直都记得殿下,脾气不太好,无论天地行间,永远都是一袭白衣。”
九歌转了转眼珠,古灵精怪哼了一声:“哦?那还真是和我有点像了。”
(二)
前路途长,跋涉山水。
千里竹河,万里长江。
漫漫鬼途,谁也不知道前处等你的是人是鬼,是妖是魔。
第四块浮阙石——梼窟石。
待所有人睁开双眼的时候,正是黑夜交加的时刻,七个人微微坐起来,四周除了五尺高的草林,还有铺满山石的荆棘。
空气宁谧,月色高挂,冰冷的白光映出周遭白骨森森,一切布满诡异,充斥着黑色欲望。
这里安静的可怕,连微弱的呼吸都在空中来来回回,形成极小的回音。
一声尖利锐耳的嘶吼声晃晃荡荡,分不清是远还是近。
九歌连口大气都不敢深喘,步履小心翼翼。
认真观望四周后,曲璟禹却莫名变得很放心,起身对其余六人平静说着:“既然天色已黑,不如先搭几个住处?”
九歌听到这话,差点没摔下来:“你不是一向敏捷高于常人?连我都嗅得出的异样,你为何还能这么放松?”
不过一会儿,水麒麟也站起来,冷静的脸上同样轻松几分。
随后不久,尼凡扶着西禾也站起来了,目光和煦。
这样以来,倒显得九歌过于紧张。
曲璟禹轻轻弹了九歌额头,带有几分宠溺:“世间有个道理,最安全的地方,往往是用危险隐匿,反而四彩普光的地方,到处暗藏涌动。”
九歌摇摇脑袋,甚为迷茫:“你一咬文嚼字,我就不大能明白你字里行间的意思。”
曲璟禹面色微窘:“呃简单来说,就是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这下,可懂了?”
九歌轻轻点着小脑袋。
他们小步走着,曲璟禹却突然一把抱住九歌的头,轻声对她说道:“别往下看。”
“为什么?”九歌一抬头,双眸明闪闪。
“怕吓着你。”曲璟禹又她不安分的小脑袋扳过来,死死靠在他胸口。
九歌一向禁不得激,他越是话中有话,越是激起她的兴致。于是,九歌支着脑袋还是不太听话。
他一生气,一把将娇弱的她抱起来,扯下袖口的一丝黑布,遮住了九歌的眼睛。
不知何时,脚下全是五颜六色的花蛇,嘶嘶吐着湿润的红色舌头,尖利的獠牙全是绿色毒汁,虎视眈眈将所有人盯着。
尼凡和水麒麟倒是站的笔直挺立,天不怕地不怕,一身铁骨铮铮。
余下三位弱女子,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贯彻天地,不绝于耳。
看不见,但听的见的九歌,支着耳朵,小声问着:“是蛇么?我不怕的,三玄天养了许多蛇,我从小就抓来玩的。”
边说边伸手要去摘捂着眼睛的那层黑布。
曲璟禹快她一步,又从袖子扯下一块布,单手将她的两只小手丫用黑布捆住:“不许乱动。”
不论何时何地,若是打战,他便像个将军。人群之中,他永远居高临下,散发着君王气息。
他双目透着一抹狡黠的光,对身后三位纤弱女子道:“这不过是障眼法,你们闭着眼睛走,不要怕。”
可她们腿脚酥软成泥,就像没有骨头似的。于是尼凡和水麒麟,搀扶着三位,用树叶挡了她们的眼睛,这才走得过来。
来到一片荒芜之地,曲璟禹四下打量好一会儿,又是敲地,又是翻泥,最终点头:“就是这里了。”从明天开始剧情很少会有拖拉现象,给各位笔芯,让我看看你们的存在,好么
第五十六章时光纤纤因有你
梼窟石内一片荒芜。
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发挥男性光芒了,三个男子挽起袖子,又砍树,又搭垒。
不过一炷香,四栋有模有样的茅草屋就搭建完毕。
九歌打着哈欠,拿出帕子去擦曲璟禹满脸的灰尘,疲惫无力:“可以睡了罢?”
水麒麟安排住宿,尼凡同他一屋,西禾和夜阑一间,只有影秋,从始至终受到孤立。
月色越来越淡,众人皆倦,便回屋歇息了。
曲璟禹随意洗了脸,拉开门,却见到九歌早已睡得很是香甜。
他褪下外袍,生怕吵到她,动作极小。
谁知他刚躺下,九歌觉察到动静,立马攀附在他身上,黏在他身上就像一只壁虎。
他伸出宽大的掌心,摸着她的脑袋:“不是困吗?”
“想等你。”九歌又往他胸口里靠。
不知何时,他已成为她身体里的一部分,嵌入骨髓,不可分离。
他一向不敢睡得太沉,抱着九歌,忽地听得她迷迷糊糊问了一句:“今日你既然已经识破了障眼法,为何不顺藤摸瓜,挖掉别人老巢?”
他用手梳着她的长发,指尖缠绕着黑色秀发。他半睁着眼睛,淡淡道:“你曾经上仙塾的师父没有教你,凡事不可轻举妄动?让敌人按耐不住,走到你的监视范围,胜算且不是要大很多?”
“我的学业一向都不及格的”
他捻起她的秀发在鼻尖闻闻,若无其事问着:“那你如何当上的南海女君?”
“三玄天只有嫡生才能继承君位,虽然我是块扶不上墙的泥,但因规矩不可破,父君只能将我这块泥又扶了扶。”
她翻了个身,闭着眼继续说道:“其实一开始我是不愿意当这女君的,觉得太过繁琐。但三玄天管辖之地有很多,父君只能册封与我。当时我要死不活,宁死不屈不当这威风凛凛的女君,父君便骗我。等我一醒来,封印已刻,玉玺已在跟前,怎么也摆不脱了。”
“当初外界传言南海女君是个几千岁的奶娃娃,却不知道,这奶娃娃鄙人我,也是被坑蒙拐骗的受害者。”
他嘴角微微上扬:“我一向知道你武艺不精,如今连学书也不厉害。若是以后当了六清境帝后,如何服众?”
她捂着嘴巴,笑出了声:“那我就用拂柠清笛吓唬吓唬她们,看谁不服我?”
“琴棋书画样样疏通,倒是这邪魔歪道用得恰当好处。”他轻轻弹了九歌额头。
他们正有一句每一句闲聊着。
妖风忽然四起,掀起几股致命寒意。紧挨床边的那扇草窗,突然乍现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只见细长的红色舌头越变越长,‘咻’一下,朝着他们绕去。
九歌还没反应过来,曲璟禹早已用纤长的两只指骨,夹住那细长的舌头,舌头丝毫动弹不得。
曲璟禹手指微微用力,那如绳子般的舌头瞬间断成一节一节。
他侧身从草窗外翻出去,黑夜蒙蒙,四周的小鬼小妖皆像盯着餐食一般,虎视眈眈的盯着三顶茅草屋。
他从掌心中变化出一团红色火焰,弹出去,将近处的枯木烧得干干净净,随后,他拍了拍身上的灰,目光从容淡定,对周遭妖魔之气,充满警示道:“你们滚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子,要想与我过招,便亲自前来,随意找几个鬼,最后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不过一刻,那黑压压的妖魔气瞬间全部消失。
黑云散尽,清晨第一缕曦光透进来,比雨后七彩还要美丽。
素素清花琬,菲菲红玉轻。
潺潺水何在,重重白石圭。
一朵清雅古虞花,一池淡香睡沐莲。
时光浅浅,因为有你,才多了几分蓝白仙云。
第五十七章心脉俱损无力天
梼杌乃六大凶兽列在头排的妖兽,吸收天地灵气,体内又有帝王血脉,非寻常凶兽且能相比。
于是过了三天,嗜血成性,杀人如麻的梼杌,终究按耐不住心里那股熊熊火焰。月黑风高,乌云蒙漫,白光透不出来,整个空气沉闷令人窒息。
黑云一朵朵压下来,就像一座座高山,直直堵在胸口。
‘嘣嘣嘣——’
空中传来震耳欲聋的落蹄声,来来回回,分不清敌人具置。
凉风飕飕,穿云裂石声凝聚在阴冷沉闷的四周。
任何一丝动静,都令人胆颤心惊。
听那声音,大抵至少与他们的地点相差几百里外,但曲璟禹早已取出凌天剑紧紧握在手里,眼里散发凌厉的利光。
谁也料不到,梼杌发出响彻云霄的落蹄声不过是打的马虎眼,后脚便从曲璟禹身后以疾快速度一跃而起,一团很大的黑影朝着躲在曲璟禹身后的九歌撞去。
那是一股至阴至邪的邪恶之力,暗藏着想象不到的内力。
仅仅只是一跃,狂风暴乱,沙石漫飞,数里之内的丛林连根,顷刻之间,只见荒芜枯土。
九歌被吓得腿脚一软,思想一时受到控制,面对梼杌飞奔而来的黑影,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梼杌锋利的獠牙比九歌的身子还要长,轻轻一咬颈脖,血水喷涌而出,就像翻腾的浪花,迅速浸湿她清亮的白衣,就像一朵开得极其茂盛鲜艳的红色妖花,鲜得滴出血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