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以为她会一直沉睡下去,未料到还会有醒来的时候,且醒来就看见尼凡和曲璟禹,还有角落的西禾,九歌觉得这一切太过不真实,故捏了捏自己的脸,确定很痛了之后才开口说话。
“这究竟怎么一回事?”九歌半坐,不自然的捏了捏被子里的棉花。
曲璟禹凑过来,表情很严肃:“我知道你内力薄弱,但没有想到薄弱到这个地步,身为南海女君,居然连尸毒都闻不到,你拿什么去保护南海子民?”
九歌身子还很虚弱,一醒来,便听得他一阵数落,心里不痛快的很,便顶了两句:“我有拂拧清笛自然保得南海平安,再者,若是以后南海有难,你放心,我就是死,也不会向六清境求救。”
曲璟禹坐在床沿边,揉了揉太阳穴,吸了几口气,终于冷静下来“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空气瞬间冷静下来,尼凡在不远处的古桐桌依旧冷冰冰地饮着茶水,西禾怀揣三分笑脸小步挪过到九歌身边,轻声劝到:“璟禹殿下也是担心你,若是中了尸毒,当即七窍流血而死,那不是开玩笑的。”
西禾永远都是这样,懂得分寸,又表现的温柔大方。九歌一想起她以往背后使得那些坏事,又表面一副天真无害的样子,心里本来没有多生气,被她恼得火气一下子就冲上来:“关你什么事?你不过是区区一个君主,何时容得上你说话了?”
沉默的尼凡抬头,眉头紧皱,缓缓走过来,将委屈的说不出来一句话的西禾护在身后,语气冷淡:“你既有这么厉害的头衔,堂堂南海女君,竟然连障眼法都识不破,你可知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何其凶险?”他顿了顿,语气稍微温和了些:“九歌,回去吧。”
九歌从小性子倔,他已经将她赶走一次,这回,她即使是贴了狗皮膏药,也断然不要像上回那样轻易离开。于是,她掀起金丝被一股脑钻进去,不说话也不听他说。
曲璟禹环抱双臂,细细打量着眼前蜷成一坨的九歌。
许久,九歌还是闷在被子里,隐约听得曲璟禹对尼凡轻声说:“我倒希望她留下来,至少有我们看着,免得日后又生出比今日还要严重的事。”
空气很安静,一炷香后,才听得尼凡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管得了千万子民,修得了佛体金身,可唯独对她的倔强,是半点法子都使不出来。
即使千万个不愿意她如此冒险,但也只能妥协了
第十六章烛影佳人双成对
夜里,茶微凉。曼陀罗阴暗潮湿,九歌他们所住的那家客栈是唯一一家,睡觉前,曲璟禹专门到九歌房里嘱咐道,千万不能出门。
九歌横躺在空旷的寝,淡红色的冰丝棉被因灰暗的光色没有丝毫色彩,点了几根白烛,可微弱的光抵挡不了内心的恐惧。她紧紧拽着被子,全身紧绷,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哪怕只是一阵风吹过来,她也觉得忐忑不安。
在经历漫漫长夜难以入睡后,她还是决定厚着脸去找尼凡,哪怕让她睡在地上,也好比一个人在这里心惊胆战。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尼凡前,还是那件白衣,烛光微暗,衬得她雪白的衣也是黯淡无光。她还没敲门,便听得里面传来西禾酥心糖般的嗓音,娇真对着尼凡道:“表哥,曼陀罗国为什么会没有光啊?”
尼凡语气平淡道:“曼陀罗国是魔界的结界,是魔君故意而设的结障。不仅曼陀罗国没有光,连魔界也是无光之地。”
透过细白窗纸,微烛映出一双佳人,九歌捂着左眼角的那朵梵偍花,心里难过极了。正欲悲伤之处,毫无意识的,背后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小姐,你在这里作甚?”
她转过去见到那位客栈的店主竟然没有鼻子,一张脸似乎没有皮相,露出血肉模糊的五官,四肢同常人的不同,竟然往外翻,一副麻痹症的模样。
这种阴冷湿暗环境之下见到这张恐怖兮兮的脸,弥漫着毛骨悚然的气味,九歌直接吓得晕厥,连叫都没有力气叫。
一向于常人的曲璟禹听到不寻常的动静,赶快跑出来,见着九歌全身耸拉,软绵绵跪在地上,估计吓得不轻,店主悬着一双手,对着九歌甚为无奈,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尴尬的站在原地。
见到是客栈店主,曲璟禹悬着的心这才落下,怕吵到屋里的尼凡,故意将声音弄得很小心,把软瘫无力的九歌抱起来,像抱着宠物一般,将她带回自己房里。
曲璟禹给九歌倒了一杯安神的茶水,细心的扇着热气,边扇边说:“我就知道你绝不可能这么安分,都不敢深睡,幸好你今日遇到的是位淳朴的好鬼,若是遇到动机不单纯的,你身上象征女君身份的古神封印可是让那些孤魂野鬼垂綖三尺。”
“所以刚才那位是鬼?这曼陀罗国怎么不是鬼就是尸魂?能不能有个正常的?”九歌吓得喝了一口茶压压惊。
曲璟禹挑眉,下意识问道:“既然怕,要不你就回去?反正我们探查一下魔宫就回去了。”
九歌心里虽然怕,但一想起今日白窗之中尼凡和西禾的影子,瞬间来了力气:“我不回去,我才不回去。”
曲璟禹埋头喝了一口茶,把房间所有的火烛都点燃了,可还是很暗,暗黄的光衬得他一半的俊脸满是萧条:“你啊,到底是个小孩子,哪里会是西禾的对手?”
九歌双手撑着脑袋,若有所思的盯着曲璟禹不放,许久才俏皮的说道:“这不还有你吗?”
曲璟禹连忙喝了几口茶才把胸口那口气给缓了过来,睡在轻轻拍了侧边,嘴角坏笑道:“想来你也不敢再回去,不如今晚和我凑合一下?”
九歌认真想了一下,自己一个人确实阴森可怕,同曲璟禹商量道:“要不,我睡地上?”
“这儿的夜晚可不比东虚的暖和,你那么怕冷,放心,我不会吃了你。”
九歌自顾自的说道:“我自然晓得你不会吃了我,毕竟你的心思又不在女人家身上,不过,上回你将我的那一军,我至今还深刻的很,不敢再听信你的话。”
“你是指仙惜宫那回?”
“可不是嘛,好在我心智足够强大,只当与门口的那株花竹亲了一口,要是按照西禾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性子,怕就早就要死不活了。”九歌低头,又喝了一口茶水。
曲璟禹好心的提醒道:“不是一口,明明是亲了两口。”
“哦,那株花竹长得很是茂盛嘛,叶子竟比城墙还要厚。”
看样子曲璟禹折腾的甚是疲惫,草草就睡了,不过一小会儿,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袖口中拿出捆仙绳,打了两个结,一个结死死拴住九歌的手腕,一个结被他死死攥在手里不敢松手。九歌疑惑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曲璟禹闭着眼,心如止水道:“你实在不太听话,避免你再惹出什么乱子,我只能用这个办法。”
“哦。”九歌难得乖巧的继续睡着。
烛光微黄,九歌在地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曲璟禹睡在手里死死拽着绳子,九歌平躺在地上,盯着手腕上的绳子,突然若有所思来了一句:“你有没有觉得,我看起来好像三玄天少将军的追命天狗噢,那条天狗也是不听话的很,时常被少将军用绳子拴着。”
曲璟禹抚着额头,差点笑出泪:“你这么说,不是好像,还真是一条宠物。”
第二天,天依旧黑灰,九歌不知道睡了有多久,醒来后发觉自己竟然没有躺在冰凉的木地,而是在柔软而亲和的玄色冰丝棉被上睡得十分舒心,舒服到她竟然一条腿搭于睡在她身旁的曲璟禹身上,曲璟禹也没有闹,任凭她将勾在他腰间,睡得出奇的香甜。
九歌觉得此举颇没有三玄天应有的礼仪,故一下子收回了自己,或许是上肉太多,曲璟禹腰间一轻松便惊醒了他的睡意,揉揉眼睛,似乎就要睁开眼来。
心里一紧张的九歌,情急之下只能闭眼装睡。
曲璟禹醒后,见着睡得规规矩矩的九歌,知道她不过是在装睡,不免同她玩耍了一下,侧卧半撑着脑袋,捏起九歌的一丝秀发在她鼻尖轻轻擦过来,擦过去。
微光浅黄,烛色淡淡,曲璟禹的洁白色里衣松松垮垮,露出一大半的胸肌,有几道明显的黑色刀疤。九歌忍鼻尖的瘙痒,打了个的喷嚏,一头撞在曲璟禹古铜色的胸肌,只听说过‘秀色可餐’,九歌看着他结实的大块胸肌,居然想起了三玄天的醉宝鸡、三鲜焖兔、豆汁肘子边想边的咽了一口口水。
曲璟禹饶有兴趣的继续玩着九歌的头发丝,往九歌颈脖间深吸了一口,甚为暧昧的问道:“阿九,看来你喜欢这个?”说完,指了指自己紧绷到发亮的胸肌。
九歌冷静下来,甚为平静的同曲璟禹说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胸肌特别像红烧好的鸡肉?”
曲璟禹低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随后笑嘻嘻的继续问道:“你现在竟然不觉得害羞了?”
九歌随性攀附着曲璟禹的肩膀,两人像是兄弟一般,她用拳头捶了捶曲璟禹的胸口:“我怎么可能对姐妹害羞呢?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