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昀还没说完,便见袁良杰从手边的储存盒里拿出一个带链子的东西,他手一松,怀表总他手掌里落下来,滴滴答答,熟悉的跳动声响在耳边,不是苏阅棠送她的怀表又是哪个?!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是不是越来越任性了????专挑半夜十二点更新如此惊悚的章节呀~~~~
第56章 借用你的名(7)
(7)
井昀又惊又喜,连忙接过来:“是,是!你从哪里捡到的?”
袁良杰也不可置信:“说来也奇怪,这我不是捡的,是有人放在我的车子上,我还以为是……”
他见井昀愁云散去,喜笑颜开,一心一意只关心她的怀表,便不多做解释了,只说,“不管怎样,失而复得,你开心了吧?”
井昀把怀表捂在胸口,幸好幸好……
“谢谢你啊袁袁!谢谢!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了。”
“举手之劳。”袁良杰看得出她极为重视这块古董怀表,趁机说,“要不……你请我去你家吃顿饭吧,当谢谢我?”
井昀先是愣了下,随后笑颜盈盈:“好!看你说的,就算没有这事,你也可以随时去姥姥那吃饭啊。”
袁良杰索性挑明直说:“那不行,要不是为了抓紧点接近你,我哪好意思麻烦姥姥?”
车内陷入窘迫的沉默,想来,时光匆匆,带走的不仅是年轻的容颜,更带走了独属于青春年少时的扭捏和害羞。
井昀侧眸看他一眼,袁良杰没有试图用玩笑来化解,他很认真,也在看着她。
“其实……”井昀这人原则性强,之余感情方面,她既是个莽莽撞撞、缺乏安全感的新手,又是个古板保守,耍不来任何心眼的女人,便想坦诚对袁良杰承认,“其实,我正想向你道歉,姥姥昨天不知道我有男朋友了,所以……”
袁良杰好像早有预料,寥寥地转身,目光向前,穿透挡风玻璃,叹了口气:“我明白,十二年,太多事都改变了……井昀,刚才是我太唐突,我应该说对不起,希望你千万别介意,我们至少还是朋友对不对?”
是谁说过时间可以抚平一切的?井昀从袁良杰的眼睛看到的是经年累月沉积下来的、更浓厚的遗憾和伤怀,可她仍是说:“当然了。”
袁良杰淡淡笑了笑:“那就好。”
虽然已经说开,但两人间独处起来难免尴尬。
井昀打开怀表看时间,袁良杰便提出送井昀回家,井昀婉拒道:“我自己回吧。”
“凌晨时分让一个女士自己回家,实在太不像话了。”袁良杰摇头,开玩笑说,“难道你是害怕我图谋不轨?”
井昀忍不住“扑哧”一笑。
袁良杰望着她的笑颜,忽然有所感慨:“十二年,有些东西变了,有些还没变,是不是?”
比如,我们从小到大建立的友情?
井昀会心点头:“嗯。”
“这么多年,有时候我很清楚自己出国的目标,有时候又很糊涂、迷茫,都搞不懂我辛苦地一年又一年地捱过来是为什么?”
“别这样说,实际上你已经很好了啊。”井昀拿自己和他比较一番,证明袁良杰已足够优秀,只是他刚回国,凡事都有个适应的阶段,让他不必心急。
袁良杰欲言又止。
井昀说:“袁袁,你这十二年,好像一次都没回来过?”
袁良杰似乎不愿意聊这个话题,口气淡漠地敷衍过去:“是,每次要回国,总会赶上点事儿,不是毕业论文就是工作调动,一直拖到现在。”他刻意转移话题,“对了,这两天,孟姨没再骚扰你吧?”
井昀缩了缩肩膀:“没有。”
孟姨确实没机会再骚扰她,可她却真切地看到了景云……这比被孟姨骚扰让井昀不安一百倍。
“还记不记得这条路?”袁良杰指向那景云方才走来的幽暗长路,“这是以前我们上小学时候的必经之地。你有没有种感觉?好像十多年过去,这条路不管怎样修建,还是一样的暗、黑洞洞的?以前你和小云每天放学都在这个路口相聚,有时候还偷偷去吃路边烧烤,小云……她好像真的特别喜欢你。”
井昀胸口猛地一窒息,攥紧怀表,强自镇定。
“你还好吧?”井昀脸色很差,额头上渗出冷汗,袁良杰按住她颤抖的肩膀,“井——小小,喂,你怎么样?”
自从井昀明白事起,大院里上上下下相识的邻居便叫她的乳名“小小”,而叫景云“小云”,这样便于将她俩分开,不过读书之后,她开始为自己的“昀”与纪晓岚同名而引以为傲,当然更喜欢别人叫她大名“井昀”。
袁良杰也不习惯一段时间,很久才改口过来,可景云去世之后,为了照顾井昀和景父景母的心情,他们硬是又把称呼改回去。
井昀觉得憋闷地慌,推开车门出来,在路边深喘了几口气,冷冽的寒风灌进嘴巴里、脑袋里,身体里,她才清醒镇定一些。
袁良杰下车扶她:“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他从车里拿纸巾给井昀细心地擦汗,“好点了吗?”
井昀摆手:“我没事。袁袁,我差不多该回家了。”
袁良杰立刻说:“好,我送你。”
井昀连连拒绝不奏效,最后袁良杰说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半夜三更扔下个女孩下车,就算走着送她回去也可以。
井昀正半推半就地答应,才走了几步路,苏阅棠的身影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他轻拍了她的肩膀,井昀猛抬头:“苏总!”
苏阅棠先不吐一字,却直直看向袁良杰扶着她的手。袁良杰自动松开,有点尴尬地望向井昀。
井昀粗略地介绍一番,两人友好地互相打招呼。
袁良杰对井昀半开玩笑地说:“能在午夜十二点被你随叫随到的,肯定是非常关心你的人。这样……我就放心把你交给他了。”
袁良杰告别,井昀张了张嘴,还是要再三感谢他帮她找到怀表,却听苏阅棠咄咄逼人道:“我关心她是理所应当,因为她是我的女朋友。她的手刚才在你手里,只是因为我晚来了一会儿,她从来就没属于过你,为什么说你把她交给我了?”
袁良杰被问得一愣:“不好意思,我的说法可能有点不恰当。”
井昀着急拉住苏阅棠:“苏总,我刚才不舒服,所以——”
苏阅棠望着她受伤的手掌,蹙眉训道:“粗心大意!”他口气是冷的,目光却是温柔专注,宠溺心疼至极,让人恨不起来。
井昀抽抽鼻子:“对不起……”
袁良杰不自在地笑道:“这位,苏……苏先生你是不是有点误会?好吧……小小,我先回去了,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
井昀应了一声,苏阅棠仍是没好脸色。
袁良杰摇摇头,掉头向自己车子的方向回走。
井昀把怀表从衣兜里拿出来:“是袁袁帮我找到了怀表。对不起,你骂的对,是我粗心大意。”
苏阅棠见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少有的后悔起来,非常后悔!
他语气变得柔软,说:“一块怀表而已,你大可不必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你知道我刚才多……多担心吗?”
井昀抬起头来,满眼的歉意:“可是这是你送我第一样礼物,意义太特殊了,你还告诉我必须要随身带着,所以我一发现怀表丢了,就赶紧出来找。对不起啊,让你白白折腾一趟。”
苏阅棠哭笑不得:“井昀,以后无论是这个怀表,还是其他什么,丢了、坏了,照实告诉我就好,我不再只是让你忌惮害怕的上司,我还是你的……”
我想做让你依赖的人,哪怕短暂的一生,一生就好,你知道吗?这句话在苏阅棠唇边徘徊,他抿直唇,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井昀没有等到他接下去的话,却等到了一个紧实而炽热的怀抱。
他在她耳边喃喃地说了一句话,井昀没听清,头埋在他的胸前的衣物里,声音含糊地问:“什么?你说——”
她一句没说完整就让人衔住了唇。
这个吻毫无预兆,不过,井昀在梦中早已对苏阅棠各式花样接吻颇为熟悉,应付起来还算自如。
吻结束了,井昀气喘吁吁,泪花都泛出来。
他抹着她濡湿的嘴角,故意道:“挺熟练?老手?”
井昀慌里慌张,委屈地挣脱:“没有……”
“好,姑且信你一次。再来!”
“唔……呃……嗯……”
--
井昀那晚有怀表在侧,睡得又是格外的舒适,只是梦醒时分,她忍不住狐疑:按照以往经验,景云兴许会入她的梦,但没有……一切平静如初。
姥姥虽然表面淡定,第二天一早,便去求了个开过光的平安符,让她带在身上。
井昀乖乖照做,把平安符挂在脖子。
随后,姥姥还是不放心,打电话给井家的姑姑和叔叔,想把井昀安排过去过春节这几天,井昀阻拦:“姥姥,我哪能留你一个人在家过年啊!”
姥姥生气说:“你要是好好的,姥姥在哪里过年都一样!”
姥姥年纪大了,井昀也知道她做的一切都是出于爱护自己,一时没办法跟姥姥较劲。
苏阅棠想究其原因,姥姥却讳莫如深,一味地说服他俩去井昀叔叔家去过年,苏阅棠当下不便问井昀,只好劝说姥姥:“姥姥,如果您信得过我,我会在这几天一直照顾井昀。这一年到头,只能陪您这些天,她跟您在一起还来不及,怎么舍得走?再说,姥姥,您说除夕夜要给我做的菜,我还没吃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