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锈祖诀 (十载如憾)


  要说他们来意友善,简直就是开玩笑。
  法锈顿时心中微沉,意识到自己漏了什么……
  身后江访安与破尾已经赶到,法锈向江访安瞟去一眼,后者神色不动:“法锈小友,他们不是冲你来的,是冲江某来的。”
  “你做了什么?”
  “一点小事。”
  “我洗耳恭听,什么样的小事,引动了过半三途山的鬼修?”
  江访安笑而不语。
  法锈望着他,又转而看向自己脚下,沉默。
  时至现在,她终于明白自己漏算在何处——不光是没有战前筹谋推演。
  饲儿要办到的事,她一件都没做。
  对江访安这个鬼修,她知之甚少。言语试探过,一无所获;四野门这个消息集市逃了一个怀揣重宝的鬼,各处闸门必有人马把守,没法进去探听;而另外,布阵后精力未恢复,怕引动小天罚招来六合堂,甚至没跟他交过手……
  这次不同于迢遥境,水已经很浑了,没办法搅,波及更广,只是树敌,拉不了助力。
  饲儿的手段,该如何做她根本不用细想,已经浸入言谈举止,相处间将人摸个底朝天,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可是这次,有意无意间被堵上了所有的路,环环相扣,除非她放弃,再无可解。
  但可能放弃么?
  不能。
  从一开始。她若不来南师城,如江访安所言,就会有十几个玉墟宗弟子的尸首等着她前来一探究竟。然后迢遥血肉和野狗般抢食的修士,会撵着她向三途渡河赶……如果她脑子一抽,突然不答应了呢?江访安在小院花圃中的那一段话——关于“法世”的话——也会逼她走下去。
  走到这一步。
  鬼修摩肩接踵地浮动在河面,越涌越多,河水中大大小小的石头耸立,说是矮山都牵强,更像一个个丁点大的小屿。当战意渐浓之际,那远方岛屿中终于传来高吼声:“江访安,狼子野心!为夺一个于鬼修无甚大用的机缘,杀其夫人蒋菀!南师之截,八百余鬼修,自此魂飞魄散,再无轮回!”
  江访安在这河水吼怒和斥骂中,安然一笑。
  他的嗓音,如修剪花枝时的那份从容:“既然都说于鬼修无大用了,何必还兴师动众呢?阿菀本不会死,你们不拦截我,也不会死。”
  “畜生!菀夫人与你相互扶持多年!”
  江访安眼窝深陷,带着疲色:“事不过三,一遍又一遍解释,已经很厌了。世上哪里有那么多有情眷属白头到老。烦了倦了,不念不怨,各奔东西,相见陌路。”
  他转头向法锈道:“法锈小友……哦不是,锈主。真年轻啊,第四十九个了,时间真快……”
  他没能说完,鬼修们在那一刹那发动了攻击,他身轻如燕飘然而去,顷刻掠至河岸,手指在半空抹过,一只碗掉落出来。江访安边往河中央退去,边掰开一半,断口整齐,其中那赤如玛瑙的水似乎是凝固的,一分为二。
  法锈身旁全是冲回三途渡河的鬼修,她在黑鸦般的阴影中冷冷眺望,并不追上,半晌,一揽破尾的肩往回走:“回宗吧。”
  破尾不免呆住:“师姐?”过了下又问,“是我……是我拖累了吗?”
  “不是。”法锈没什么表情,“我还想看着师父渡劫飞升,你和俩二愣子师弟独当一面……”她低头,自嘲地笑了一下,“技不如人,往后再去讨教。”
  千百鬼修反扑入三途渡河,法锈护住破尾,抬手挡去刺骨阴气,不顾河中半碗迢遥的诱引,背道而驰。
  果决断尾求生,虽痛,犹可忍,但法锈并没有走多远。
  十丈之外,风烟滚滚,本堂的四堂主赫然出现阵前,缓缓而笑:“饲祖,老夫久候了。”
  法锈停住了步子,冬日寒气刮骨。
  该来的必然会来,之前六合堂的人墙被割裂开一条道路,受创后向两侧散开,现下这等千载难逢的时机,若无故退去简直是……暴殄天物。
  六合堂没傻成一群狍子。
  静候一旁的四堂主与五堂主迅速整顿人马,反抄退路,若想脱围,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迎战数千六合堂修士,以及两位大乘期大能;二是退入三途渡河,向鬼修求助。
  悟道二轮,加上捭阖不世功,尚可全身而退,前提是只有法锈一人。
  她多重的伤都不死,可破尾呢?
  六合堂并未发动猛攻,静静对峙在退路上,慢慢前进,逐渐缩小包围。法锈闭目良久,忽而笑了,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回三途渡河的岸边。
  但她没拉动破尾,这个小师妹脚上生了钉子一样,不肯挪步子,固执说:“师姐不用管我。”
  破尾亲眼看过大师姐以一敌百的战力,打得众修士毫无还手之力,她可以无所顾忌猖狂冲杀过去,只要没有累赘。
  就像那些宗门切磋一样,几乎三两招,胜负立显,然后她两肘搭在火泽台的链绳上,衣边飘落在湿热的夏风中,轻松闲适,仿若午觉刚醒。
  她本该如此,是的,不需要瞻前顾后,那么便所向披靡。
  对此,法锈笑了笑,只是拍了下自己师妹的背:“走吧。累了,不想打了。”
  三途山之间,阴风狂作,昏暗一片。
  法锈伫立河岸,长发衣袍猎猎翻卷,她摸了一下破尾的脑袋,顺势摸到她背上的剑,五指握住剑柄,如开闸放水猛灌灵力,过了片刻软剑嗡鸣不止,才缓缓收手。随即抽出来交给破尾:“拿好,蹲着放脚下。它冲得会比较快,你抓紧点,注意方向。记得随便到哪座三途山上,越近越好,别掉下去让身魂分了家。”
  破尾接剑,问道:“师姐你呢?”
  “我入不了地府。”法锈抬脚,踏入渡河上空,然而似乎被吸得骤然一陷,脚底差点挨近无一丝波澜的河面,堪堪稳住后,另一只脚也缓慢浮空,“现在也不知痛,无所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翻到了个狐狸和法锈的脑洞(荤,觉得好玩,开了趟车,不影响剧情
车站地址在专栏那

☆、肝胆

  
  阴寒冷风怒号,破尾蹲在那柄窄薄的软剑上,死死抓住剑柄,手指因紧张变形。在法锈毅然走入三途渡河时,剑身长鸣一声,化作一道金光,载着破尾冲向远处河水中的矮山。
  须臾间,划破三途渡河上空浓浓的鬼气,破尾一个跟头摔在矮山上,趴着揉了下后脑,慢慢拾剑坐起。
  相较而言,法锈要费事许多,胜在无惊无险,在第一块三途山小屿稍作停留,休息了几息功夫,再次往前走,竟朝着鬼修乱战的方向去了。
  破尾安分坐着,没有吱声,她转头望向岸边,六合堂的修士围堵在那里,俱冷眼旁观。
  鬼修之战激烈归激烈,同时无声诡秘,如脚下平滑却喧嚣的三途渡河。法锈突入其中,散魂期鬼修透体而过,挡住延年期鬼修的几招余波,走向中心的一处三途山。
  岛屿正中,一个身捆铁索的长髯鬼修抬头,虚眯空白的眼瞳:“人修?”
  法锈驻步,颔首行礼:“是。”
  只闻黄泉轰鸣,对视半晌后,那个鬼修再次开口,语气犹带厌恶排斥:“你——是与那姓江的畜生,一同前来的?”
  法锈在腰间一抹,拽下离兑宫首徒的玉佩,拿系绳在上面绕了几圈,抛了过去:“玉墟宗内门弟子,谒见山主。”见那鬼修接到玉佩,又道,“因菀夫人的竹片传讯,前来玉墟宗接应一位道友。其余不知详情,过失之处,万望谅解。”
  长髯鬼修摩挲玉佩,面色稍霁,却仍质疑:“玉墟宗乃妖修宗门。”
  法锈道:“但也没说不让人修拜师学艺。”
  众鬼聚集,呵气成霜,长髯鬼修抬眼望去:“玉墟宗的高徒入我三途之地,有何贵干?”
  “求援而来。”
  “那敢问你,又是如何招惹了六合堂?”长髯鬼修冷声,“群起攻之,必有遭恨之处。”
  法锈无力笑了笑,刚想分辩一二,那鬼修突然道,“既然你意欲与姓江的撇干净,桥归桥路归路,不如你去与他一战!”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将“多言无用”四个大字摆到案上。法锈沉默,风掀起衣袖,此时此刻,九连环丝丝入扣,促成了四面楚歌之局,一目了然。
  半晌,迎上长髯鬼修不疾不徐的目光,轻叹一声:“樯倾楫摧,我何渡为?”※
  言罢回身,决然赴战。
  鬼修之斗,诡谲难测,众鬼牵制着江访安,不让他没入三途渡河,一旦叫他藏身河中,那可真是无处可寻。数位延年期鬼修猛攻,江访安进退得宜,在某一刹突然往左偏了几寸,随即见一道吹毛断发的锋芒切过,他抬头望去,笑道:“锈主啊……”
  群鬼似都被一股风扯得散开,法锈的沾血白衫狂舞,身影在空隙间一闪,在阴气凝结的数百刀刃间,风驰电掣般刺入,一击劈落江访安头顶。
  江访安举手格挡,气流爆开,凝滞一霎,凄风苦雨夹雪而飞。
  这一交手,江访安凹陷无光的眼窝中忽然现出一点神采,后撤消去冲击力道,咧开嘴角:“不怪六合堂处心积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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