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穿便看穿吧,没什么大不了。
刻意忽略了后面的问话,尽量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理直气壮,红衣少女抖了抖肩膀,挑眉道:“你都有未婚夫的人了,怎么会夜会外男?
“我未婚夫在对面雅室之中,大火一起,他便丢下我自个儿跑了!”苏浅若垂眸道。
红衣少女酝酿了半天,准备扳回一局的质问瞬间便卡回了喉咙中。看了看苏浅若低眉似乎有些伤心样子,红衣少女讷了讷,才别扭而生硬地道:“那个,你是在伤心么?我以为你是来跟他夜会的,我不知道你是被你夫婚夫丢在火场中,然后与魏景珩遇上的。所以…”
“所以你便喝了醋?所以你便想将我扔在那边烧死算了?所以你便恼羞成怒打我?”
红衣少女胀红了脸。
话一说开,苏浅若便开始有些头痛。走回魏景珩身边坐下,红衣少女一屁股坐到她和魏景珩中间,生生将两人隔开。
苏浅若自己撕了一块衬裙把手上伤口包了包,月已西移,她得回府了。明天便是张家上门过礼的日子。
看了看一直不醒不动,甚至连呼吸都好像听不到的魏景珩,苏浅若又侧头对红衣少女道:“时辰不早了,我得回了。魏景珩好像伤得挺重的,耽搁了这好半晌,你怎么一点也不急着给他找治伤啊?”
红衣少女突然叹了一口气,抓起身下的石头就往护城河中砸,轰隆轰隆之声中,丈高的水柱一道一道炸了起来。
苏浅若被这声音炸得耳朵发颤,眼见得她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便捂上了耳朵,任她发泄。
红衣少女眼中快速地闪过一抹坚定,喃喃自语着:“他这副身子不中用了的,迟早要换,补不补都一样。”
苏浅若只见着她唇动了动,放开手的时候她已经抿紧了唇。
“你刚刚说什么?”
红衣少女看着她手上被华胜打出来的血痕,想起她只是个普通的世家小姐,“我说你暂时还不能走,魏景珩如果醒了见不到你,他会怪我的。”
苏浅若看着她突然变得黯淡无光的眼,心中疑惑越发浓烈。她走她的,关魏景珩何事,怎么还会怪到红衣少女身上…
“他马上就会醒,如果他让我送你回家的话,一息便可到。”红衣女子打定主意要留她。
沿着护城河往东走,穿过南三坊,再越过剑南大街,拐入朱砂道,然后再从长安大街的背巷之中回府,是最快捷的路线。
此时夜深人静,一个孤身女子上路,确实有诸多不便。苏浅若想了想,也就留下来等魏景珩醒转。
魏景珩起身的姿势有些怪,直挺挺地突然就坐了起来,也没见着手撑下地,竟是靠腰部力量直接起来的。
他先是迷茫地怔了一瞬,随即眉宇间便露出了一抹惊慌,急急地叫道:“苏浅若!”
然后他的目光便穿透了红衣少女,直直地落在苏浅若身上,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拧紧的眉头便缓缓舒展开来,冲着苏浅若轻轻地笑了笑。
苏浅若耳边响起一阵磨牙声。
目光略微一收,便见着红衣少女背对着魏景珩正在冲她呲牙。她整个人猫成一团,像是尽量减少存在感,这厢刚对着苏浅若张牙舞爪的威胁完,那边回头又变成了眼巴巴等着魏景珩看上一眼的小可怜。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倒是没说错。
她心悦魏景珩,虽然恼恨苏浅若,却只是使了使小性子,不曾有害人之心。而魏景珩不知道因何对自己有些忌惮和难解的在意,所以当着魏景珩的面,她连小性子也不敢使了。
“陌离,你怎么跟来了?”魏景珩似乎真的是到现在才看到红衣少女,一副吃惊的模样,“你怎么不听话呢?”
红衣少女没吭声,只是拿眼瞅了瞅苏浅若。
“是她把我们俩从如意坊里救出来的,她不来,我们早被烧成炭了!”
苏浅若想到她许诺的一息便把自己送回府,便出口替她打圆场。话一出口之后苏浅若才惊觉自己竟然因为陌离的一句话好像就改变了自己的立场。
这陌离竟然也在短短的时间内便摸准了她的脉门!知道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之后立马就改变了策略…
魏景珩被苏浅若这一句话搞得有些尴尬,深而狭长的眼微微闪了闪,抬起头看向远处在夜色中婆娑摇曳着的树影。
看在陌离的眼中,便又觉得魏景珩好像吃了苏浅若的排头,噎得不敢再说话。
她气闷地望着苏浅若,嘴唇抿成一线。
苏浅若里外不是人。
不帮她说话吧,她可怜巴巴的瞅你;帮她说话了吧,魏景珩一个不高兴,她又气苏浅若。
苏浅若睨着陌离,道:“我要回府!”
不与这难缠的小孩一般见识。
魏景珩闻言便站了起来,打头向前行了两步,见无人跟上又侧头道:“我送你回去。”
苏浅若立在两尺开外,垂眼看着自己的脚下,黑乎乎的一团影。
再瞟向魏景珩那边,他的脚下只有明晃晃的月光。
正文 第十二章 才九岁的娃啊
(豆沙包,接着,加更)
苏浅若凝眉,正待细看,陌离却暗中拽住了她的袖子,对着她无声地摇了摇头。
魏景珩打头,陌离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苏浅若一头雾水地被陌离拽着往前走。
好几次张嘴要说话都被陌离故意抢话或者咳嗽打断。
陌离脚下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连着她与魏景珩,或许乍眼一看,便会认为魏景珩也是有影子的。
所以,她才那么亦步亦趋的强踩着魏景珩的步伐频率,迈着不够长的腿三步并作两步紧赶着使自己不至于落后,不至于令影子不能连接她与他吧?
一路沉默,行至太傅府后门处时,魏景珩在后门的台阶上下搜寻着什么,寻而未果之后,他又露出那种迷茫的表情,缓缓道:“那座额头画着桃花的石头狮子去哪儿了?”
太傅府后门台阶前何时摆过石獅子?
只有那些尚武的公卿大臣们爱在正门台阶前摆两只石头獅子以示威武和镇下宅。
陌离趁魏景珩还在晃神儿的时候便将苏浅若往那虚掩的后门中硬推进去,然后拉着门环哐的一声拉上了门,将苏浅若隔在了门内。
避过府中值夜的下人们,苏浅若迅速回到兰芷院中,一把将枕头抽出来放到原来的位置,倒到床上便闭上了眼睛。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快的进入睡眠之中,而且在醒过来十几天后首次有了一个梦境。
梦里的她还是躺在一间房里,帐顶开满着怒放的蔷薇,一朵一朵,一枝一片,在雪白的纱帐上蔓延开来,生动而鲜活。
苏浅若瞬间便被这般鲜艳饱满而浓烈的美丽所吸引住了。
她定定地看着那些花一直开一直开,直到将整张床幔都开满,形成一个幽闭的空间。
红衣少女缓缓走入她的梦境之中,穿花而来,轻轻坐在苏浅若的身侧,轻唤道:“苏姐姐…”
苏浅若握住她的手,“你想说什么尽管说,我知道能入别的人梦都得付出极大的代价,我也不浪费你的时间。”
陌离眼帘微垂,脸色比之前所见白了一些,“景珩他还不知道他已经是个死人。他趁我外出的时候打破了玄冰玉棺,跑出了织幻宫。他一路翻山越岭日夜兼程的赶到长安来见你。”
苏浅若支起半边身子,定定地看着陌离,“他为什么要来见我?他那年惊马撞了我的轿,却也用自己的身体护了我,让我得以周全。祖父不欲我与皇室中人有什么大的牵扯,我便忍着内疚一次也没有去看过他。他之于我,也就这一面之缘。”
陌离随手折下头顶的一朵蔷薇花,扔到苏浅若身上,那花便倏地化为一丝血气消散不见了。
“看到了么?这便是证据!你不相信也无所谓,反正他是为你才来的长安。还差一点,他的魂魄便能聚拢,可他却跑了出来,将身体弄得残破不堪,就算是我竭力施为,也只勉强还能使用三个月。你引动了他心中的最初的一丝执念,引着他一路来到长安,我希望你能将他的执念还给他,让他心甘情愿的跟我走。”
“什么执念?怎么还?”苏浅若心中有些沉重,突然想起在如意坊的雅室之中,明明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之中。魏景珩却能看清楚她头上那格华胜,而自己,也能在黑暗中看清楚他脸上的每一根汗毛!
陌离抬起眼,定定地看向苏浅若,一字一顿道:“从你觉醒开始,我便已经看不清景珩的内心。纵然我拥有他大部分的魂魄,却依然无法在他的心中刻下我我自己。我不甘心,不管他以前有多执着的去喜欢着另一个人,我都要将那个人从他心中抹净,再将我自己刻上去!”
陌离唇角苦涩的笑容和她言语之间透露出来的浓烈不甘撼动了苏浅若。
目光飘忽地定在陌离火红的纱衣上,她也曾有过不甘的啊。就在梦的最后,临了临了的,就那般轻易被凤羽取代,她咬破了自己的唇瓣,强笑着说这样也好的时候,那不甘和此时陌离的不甘一样浓烈。
陌离选择抹了魏景珩心中最初的执念也要将自己刻上去!而她的不甘,随着她寿元的消逝含进了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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