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整个房间都是一片腐蚀的味道。
“师父,修道这么痛苦,修道到底为何?是和人打架分个胜负那么简单么?”
心神中的男声不回答却反问:“哦?那如果有人要与你打架斗法分个胜负,你当如何?”
“大丈夫顶天立地,我,我把他打趴下,我不会杀人,我也不愿杀人。我,我把他,把他打到起不来,打到每块骨头都脱臼,他要不服气,等他伤好了,再来一较高下!”
“好!”
额头又传来重重的一击,林缘晨的上半身又一次向后急速弹去,又吐了几大口浊物。
这种方式排浊,对身体消耗很大,林缘晨不一会儿又感觉到饥饿难忍,又挣扎着起来喝了几口酒,眼看着半瓶酒下肚,林缘晨已然喝醉,半醉半醒中,身子不断地做出匪夷所思的动作,不断地吐着恶臭难挡的浊物。
就这样一直挨到了凌晨,林缘晨一大口浊物吐在沙发上,一阵冷风吹来,她打了一个哆嗦,却是酒醒了。
“师父,有没有快一点的方法?”
“有,去洗澡!”
林缘晨一步一挨地走到卫生间,开了热水,脱去衣衫,站在花洒之下,让热水淋遍全身,身上已然是遍地疼痛,这时间才感觉到一阵缓和。
可是不多时,花洒中淋下的水柱却闪起了层层蓝光。竟然是一道道雷电。
雷电顺着水流,打在了林缘晨的周身。
林缘晨身躯颤动,牙关被震得咯吱咯吱响个不停,全身的骨骼都在震颤,肌肤上传来无所不在的剧痛。
“师,师父,这就是你说的,更快的方法?”
心神中的人脸点了一下头,平静地说了一声:“是。”
就在此时,林缘晨眼前又显出浮光掠影一般的事物,耳中的私语之声又开始响起。
“师父,是不是我的心魔又犯了?”
“现世之人羽化登仙之时,便会心魔横生,意志坚定者若能挨过,便能飞升,你挨是不挨?”
“我挨,但是我不想飞升!我怕高……”林缘晨的后背被猛地一拍,一大口浊物喷出,这浊物碰到了雷电,吱吱冒着青烟。
“师父,原来这便是仙人飞升的时候降下的雷劫了?雷劫能够洗髓么?”
那声音又不回答,又一次反问:“如果你要碰到雷劫,你当如何?”
林缘晨用力想了想,却是已然没有力气站立,额头碰在墙壁上,就这样用颈部支撑着勉强站在花洒之下。
“若是遇到雷劫……我就……我就打出几道回路之雷,套住降下的雷支,再以回路之雷生生不息变换,把这降下的雷支裂解,吸收,释放,让雷劫不正面打在身上!消耗雷劫之云,让它打完雷,该,该走人走人……”
“好!”
此时水柱上的蓝色雷电骤然变得剧烈,林缘晨全身如疯舞般颤动,深深的一口浊物喷薄而出,溅在面前的墙壁之上。
“师父,我把房子弄脏了。”
“没关系,让风若鸿来打扫。”
“他……他看到我这个样子,会心疼的。”
心神中的声音沉默,突然开口问道:“你喜欢风若鸿么?”
林缘晨用最后一丝清醒的神智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我喜欢。”
接着神智已然丧失大半,像是本能一般又说道:“可是我更喜欢师父……”
便一气没有接上来,晕倒在了花洒的水柱之下。
张少通凝形出现,大手揽住林缘晨的腹部,在她的后颈部打下一道长长的雷电,这雷电穿透了全身的骨骼,把骨骼中的浊物纷纷震散,随后又在林缘晨两肾之处打下两股真气,这真气经肾入脉,随后深入筋骨,把骨髓之处震开的浊物融合一处,向着胃部挤压,再而往上,聚集在喉部以下。
张少通把林缘晨的身躯放低,用手护住林缘晨的胸口,另一手在她背部,罩着浊物堆积之处就是用力一拍,这一口,吐出了一大滩浊物,林缘晨的喉咙被灼烧得糜烂,但是此时却不能用药石医治。
张少通袖间吹出一股大风,把房间内的浊物浊气全都湮灭,抱着林缘晨来到沙发之前,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在沙发上。又从楼梯下的储藏室里找到两床干净的被褥,替她盖好。
“今晚且让她休息一阵,明日再继续。”随后又对如真说:“这里每天太脏,让风御鸾每天来一次,顺便看看她。”
余婀嫚称张少通为魔头,大陆之人皆对张少通惧怕三分,各路道修都不与张少通来往。
然而却有多少人知道张少通的心软之处,竟是如他的人一般,心软得苍凉而淡薄。
晚上,林缘晨又做梦吃了很多好吃的东西,而且是与她朝思暮想的师父一起对坐而食,虽然依然看不清师父的样貌,但是却和师父畅言了许多知心话,睡梦中,嘴角挂起一丝甜甜的微笑。
☆、第八十三章 祛浊三
当林缘晨醒来之时,已然是傍晚时分,只见床头柜上摆了一只冒着热气的烤鸡和那瓶她没喝完的尊尼获加。
“可以吃饭了!”她在心中兴奋的说道。
心神之中的人脸微笑着点了点头。
她一手拿过装烤鸡的盘子,一手便扯下一只鸡腿,塞入口中啃了起来。
啃到一半的时候,她才察觉到旁边坐着一个人,而且此时自己正赤身露体。
“风若鸿!啊!”她把整盘烤鸡往床上一放,立马拎起被子捂住胸口。
风若鸿却是一只手撑着头,欣赏着这一出。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有穿衣服?”
“我帮你都洗了。”风若鸿慢吞吞地开口道。
“都洗了是什么意思?”
“洗澡,洗衣服。本少爷从来没帮任何人洗过澡,洗过衣服,你,是第一个!”
“你快出去,出去我要穿衣服!”
风若鸿依旧这样坐着,撑着头,根本不动一下。林缘晨这一套也许对徐凯杰有用,但是对于眼下这个徐凯杰口中的“老变态”,却是一点用都没有。
“你要穿就穿好了,我看你慢慢穿。”
林缘晨无奈,用整条被子罩住身体,从储物戒指里拍出一件衣服,蒙着被子匆匆穿上身。这才探出头。
“风若鸿你太过分了!你,你还做了什么?”
“哎呀,我倒是没想起来要做什么,真是太遗憾了,要不我们现在补做?”话音落到这“补做”二字上,风若鸿身体猛一凑近,近地几乎要贴住林缘晨的前胸。
“走开走开,我要吃东西!”
风若鸿却是挡在她身前并不退缩:“林缘晨,你喜欢我么?”
“不喜欢,走走走!”林缘晨蹬起双腿,想要把他蹬得远一点,好够得着那盘烤鸡。
“烤鸡是我买的,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吃我买的东西?”
“风若鸿!你有完没完!到底给不给我吃!”此时,林缘晨使出了看家本领——大小姐脾气。
风若鸿嘴角牵起令人倾慕的一笑,从林缘晨的身前闪开。
林缘晨见着那烤鸡,那是两个瞳孔里就只有这只烤鸡的倒影,伸手拿来就是几个扒开,大吃一通。
一时吃的噎了,便就着尊尼获加大口喝下。
直到整只烤鸡只剩下了一小堆如山的“尸骨”。
吃完以后,林缘晨瞬间原地满血复活。拍拍两手,从床上跳下,甩了甩头发,对风若鸿说:“我接下去要洗澡,换衣服,然后出去玩!”
“等等,你,这就是他们说的约会吗?你在约我?”
“不约你,我自己一个人去!”林缘晨没好气地瞪了他一下,径直走去卫生间洗澡。
风若鸿还在那里一个人嘟囔着:“这就是欧阳修说的,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林缘晨?林缘晨?”
接着自己也跑到二楼的卫生间,与楼下的林缘晨一同隔着地板洗了个澡,风御鸾有洁癖,洗了老半天,林缘晨却三下两下就已经洗完。换了一身热裤和长袖卫衣,看起来活泼动人。
直到林缘晨头发干透梳了起来,风若鸿才在二楼卫生间里缓缓出来。
再一看时,他却已经换上了一条牛仔裤,一件白衬衫,和一身狭窄的黑色西服,一见之下,能让所有女子倾心。
“风若鸿,你真是大打扮啊!这是要干什么?和我一起去玩吗?”
“是啊!”
“可我根本就没打算带你玩啊!”
“要不……我请你吃冰激凌?”真是有其徒必有其师,“还有还有,你前几天不是嗓子不好吗,晚上我煮冰糖炖梨给你吃?”
“啥!你晚上还要跟我回来?!”
二人携手出了徐凯杰家大门。
“林缘晨,去哪里玩?”
“我想去游乐场,坐云霄飞车和摩天轮。”
“哇,我还没有见过游乐场是什么样子。”
“风若鸿,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呀。”
“我老家在山区,我祖上有七座山头,可富裕了!”
“山区……富裕……你们家挖煤的?”
“哈哈哈差不多吧。”
“七座煤山,你们家只有你一个败家子啊?”
“是啊,还有一个姐姐。以后我们有了儿子,七座山就是我们儿子的。如果你只生了一个女儿,就是我们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