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从池水中传来一大股一大股的仙力,进入到林缘晨的魂体之中,在中宫之处,凝成了两朵并蒂雪莲,这雪莲从花蕾一直逐渐壮大,直到微微盛开。
孟玄天打出一道诀,将笼罩斫仙池的禁制收起,对林缘晨说:“可以上来了。”
林缘晨又是一皱眉:“你背过身去嘛!”
孟玄天只得又一次转身。
林缘晨匆匆上岸穿好衣服,在孟玄天背后一拍:“好啦!”
孟玄天略一转身,拉起林缘晨的一只手,御风飞入山中。
徐凯杰家中,林缘晨的肉身所在之处。
张少通翻起林缘晨的眼皮看了看,又搭了搭林缘晨的脉象,眉间紧皱。
“如真,她的魂与肉身的联系正在一丝丝被隔断,你看看是不是这样?”
如真一个手掌放在林缘晨的颈部,过了一会儿沉声道:“的确如此,要是再过许久回不来,估计这肉身就要废了。”
张少通眼中厉色一闪,撸起衣袖。
“少通你要做什么?”
“让她回来。”说着,用力一把掐住林缘晨的脖子,林缘晨的面色慢慢地翻出一层微红。
张少通再而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林缘晨的双眼往外突起。
孟玄天府中,林缘晨正与他一起品酒欣赏落日,此时,林缘晨突然觉得喉咙卡紧,双手护住喉部,又感觉喉部传来一阵大力,已然不能呼吸。
她大声咳嗽,却是一丝气息也呼不出来,整张脸近乎扭曲变形。
孟玄天眼中金光一闪,挥出一层白光罩住林缘晨的身子。
但是这窒息之力却未曾减少。
“有人要害她的肉身,到底是为了杀人还是要她回去?”孟玄天两眼显出一抹杀意,往林缘晨的魂体上挥出一道剑气。
这剑气直达魂与肉身的联系,一直窜到了林缘晨的肉身之上,对着张少通掐着的手就是一剑。
张少通手上震动,胸中翻滚,嘴角流出一丝鲜血,但是手上的劲却一丝也没有松懈,反而更加用力。
林缘晨的魂体濒临崩溃,跪倒在地上,此时从林缘晨魂体的脑后,显出一团如旋涡状翻滚的金色雾气,这雾气缭绕翻卷,在她的周身形成一道阻隔。
“影儿小姐,快随我回去。”这金色的雾气环绕正要崩溃的林缘晨魂体,一闪之下魂体消散,融入到雾气之中,这雾气瞬息间形成一个火凤的虚影,欲要朝着天空飞去。
孟玄天仰天发出一声长啸:“不!”双手便是掐出了一道仙诀,仙诀一出,天地色变,从天空中落下一个穹隆形状的银色罩子,往直飞入天的火凤一头罩去。
火凤侧身转变方向,居然冲着孟玄天而来:“大胆!”
从孟玄天的胸口直刺而出,绕过罩来的银色穹隆,飞入天际消失不见。
孟玄天被这天道阴灵冲撞之下,跪倒在地,突出一口鲜血,旧伤再次复发。
他跪立在地面上,两眼望着火凤消失的方向,久久地凝视。
片刻后,林缘晨魂归入体,张少通松开手,凝视着魂体合一熟睡中的林缘晨。
“少通,刚才那剑气为何?”
“是青玄剑。”
“如此说来,是孟玄天?陈昱吉到了孟玄天洞府之中?”
“不管到哪里,都得回来!”张少通沉声说道。
此时风若鸿正好回来,见到了睡卧在床的林缘晨:“她一直这样睡着没醒来过么?”
如真回了一句:“是这样的。”
接着他有瞥见张少通衣领之处的血渍:“张少通你怎么了?”
张少通双眼一闭,淡淡地说:“没事。”
☆、第七十九章 母逝
风若鸿往林缘晨身上一看,只见她怀中原本取下道婴之处,断绝的莲蒂之上,竟然生出了两朵并蒂雪莲,这雪莲刚刚绽放,花蕊之处隐隐搏动,似是两颗心脏的雏形。
又见林缘晨筋骨心脉中,浊气升腾,与这雪莲发出的仙气相互抵制,林缘晨身上的气息也因此而散乱。
“张少通,这是怎么回事?”风若鸿指着两朵雪莲沉声问张少通。
“从她梦游孟玄天洞府回来以后就这样了。”如真替张少通做了回答。
“根骨中的浊气与仙气相抵,这该如何是好?”
张少通走到窗前,背过身去:“用今世易筋之法,祛出全身浊气,易筋换髓。”
“今世易筋之法?是怎么个做法?”
张少通沉默不回答,如真却是摇摇头:“将浊气浊浆浊髓打入筋脉,顺着喉头呕吐而出。”
“她魂体生莲,而后要将魂体之莲孕化出心脏,让肉身与魂体之莲融合。”
“这是今世羽化登仙之法,林缘晨能承受得住么?”
张少通面对着窗子,两眼生出一股坚毅之芒:“承受不住,也要承受!”
此时林缘晨熟睡中,嘟哝了几句,却是听不清楚在说什么,翻了一个身,抱住一团被子,又熟睡过去。
风若鸿一手摸了摸林缘晨的额头,又撸过几缕秀发,眼神中满满都是怜爱。
林缘晨仿佛感受到了这触动,睡梦中伸手将额头上风若鸿的手拉住,紧紧地握住,嘴里含含糊糊嘟哝了一声:“肚子饿……”
风若鸿另一只手取过一粒丹药,想要喂她吃下,却被如真阻止:“不可。如今丹药食物都不能吃下,不然就会加重浊气的横生,只可取些水脉之中的水饮下。”
“御鸾,你不要在此地久留。回学校去吧!”张少通面对着窗户幽幽说道。
“为什么?林缘晨还没有醒来,况且你们还要用今世羽化登仙之发祛浊,我怎能不留下?”
“你留下只会碍手碍脚,不要待在此地!”
如真看着两人之间的矛盾又将一触即发,便上前一步,阻在了两人身子中间:“御鸾,你还是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在,你放心。”
“我等她醒了再走!”风若鸿眼中透着坚定。
如真轻叹一口气,并不再往下劝说。
风若鸿手中变换出一具小巧的香炉,摆在床头柜上,又掏出一些木粉,打开香炉撒了进去,一指点在木粉上,木粉燃起,室内飘出一股清甜的沉香味:“你们不要在这里,都给我出去,让我和她单独待一会儿!”
张少通一个转身大踏步地走出了房间,如真看了一眼风若鸿,摇摇头也跟着出去,风若鸿一手扇出一股清风,把门带上。
风若鸿在床沿坐下,挪了挪身子,躺在了林缘晨身边,一手仍然被林缘晨紧紧抓住,另一只手绕过她的腰,一把将她搂在怀中,与她并排而眠。
杭州古刹禅房中的徐凯杰,正默默打坐低头沉思:“不会将她让出,争取到最后一刻……我不应该如此冲动,现在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师父说她与我一样身兼道魂,师父不会就让她这样死去……这个道婴怎么会变成了仙婴?而且是可以化为仙鼎的仙婴……此事要是让别人知道,她会不会有危险?我真不该如此冲动……”低头看着手上的戒指,他眼中露出了坚定,“不管师父与她如何,我都要娶她,照顾她一辈子!师父如果不答应……那就等到我修为比师父高的时候,与师父一决高低!”
此时他心神中某处传来一阵震动:“不好,妈妈出事了!”
医院手术室外,一个中年男子正在独坐等待。
“郝叔叔,发生了什么事情?”徐凯杰奔跑着来到了这里。
“小徐啊,你妈妈她癌症肝转移发病了,现在正在做回路手术。前面打你电话一直关机,你不是有什么事情吧?还是和林缘晨吵架了?”
“没有叔叔,你不要担心,我和林缘晨很好,只是前面我人在外地,没有地方充电。”说到此处徐凯杰更是后悔先前的举动。
此时手术室外面的指示灯熄灭,手术结束。
有一名护士走了出来:“谁是家属?”
郝叔叔走上前去。
“手术暂时是成功的,还要看后续伤口愈合的情况。病人正在麻醉状态,要过一个多小时苏醒之后才可以回监护病房,你们可以直接去监护病房等,或者等在这里看病人出手术室。”
郝叔叔与徐凯杰对望一眼,两人均都选择留在这里继续等。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一个多小时在他俩的眼里却好像过了一整夜一样漫长。
最终林缘晨的母亲从手术室出来了。
徐凯杰对躺在病床上的林母望了一眼,没几天不见,更显瘦削,皮肤蜡黄,应该是并发的黄疸。徐凯杰眼睛微微一睁:“妈妈的寿元尽在眼下。”心中好像被一把利刃割过:“我真不应该这样冲动,现在林缘晨也不知道怎么样,如何能来给妈妈送终!”
病房里,林母与徐凯杰对视着讲话,徐凯杰拉住林母的手:“妈妈,林缘晨获得了学校里交换生的身份,明年要去英国留学读书了。”
林母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这样好啊,只可惜我可能不能送她过去了。”
“妈妈你放心,她走之前我把办公室也搬到英国去,我一生一世都会在她身边照顾她。”
“小徐,你讲的这些不是安慰我这个将死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