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早知此物不简单,为何一早不提醒我?”
攸冥道:“提醒你又能如何,难道你还回去便可了事?”
诚然,还了也不见得就此了事,还回去,届时便坐实了我与魑魅鬼君勾结盗取崆峒印的罪名,我不在乎名声,但我魔族却不能不在乎。我喃喃道:“看来此物还确实是个烫手山芋。魑魅鬼君这招可算是绝了,他这是让我轻自将这崆峒印双手乘到他面前呀。”
我寻思着傍晚时分他二人八成是取到了崆峒印,因守卫森严他们带不出去,遂只得先转移到我这里。
攸冥道:“为何要隐瞒你见过魑魅的事实,你大可将责任全推到他身上。”
脑中闪过那日赤水边他说自己无名无姓,他就那般站在赤水边上,黄昏下,身形显得尤为孤独,我总觉着他并没世人所说的那般坏,遂回道:“他是我的朋友,朋友是不可以出卖的。”
攸冥默了一久,又说:“此事我会去处理,你继续毫不知情便可。”
我打量了他一会,此人时而笑得阴险狡诈,时而笑得温文尔雅,时而说话放荡不羁,时而又令人心生敬畏,究竟哪一面方是他的真面目,我不禁对他的好奇之心油然而生。
我举杯敬他:“多谢你一次又一次地出手相救!”
那厮又是邪邪一笑,乃道:“怎么谢?又是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做牛做马方能报答?”
我:“……”
又过了几日,崆峒印被盗之事传至四海八荒,猝然间众人议论纷纷,某些潜藏的黑暗势力也因此而蠢蠢欲动。
而自那日以后,衣衣没再来找过我,我知道,我还欠她一个完整的解释,然却是一直寻她不到。
崆峒印一日没被找回,我便迟迟未回不死山。这日正是正午十分,空中阳光明媚,院中花开不败。香盈袖端了壶茶跨进房门时,我正在打盹儿打得不亦乐乎。
小丫头一声尖锐的:“哎呀!”
吓得我险些磕在桌案上,又听她道:“魔君,奴婢才发现,您自小便佩戴的那枝珠花不见了,这可如何是好。”
她可真是聪慧,珠花被攸冥拿去也有些时日了,她居然才发现,果真是迟钝出了一个境界。我道:“既然是宝贝当然不能随时佩戴了,重要的宝贝自然得重要时刻方拿出手,你见过谁有事没事便将自己的家底亮出来的?”
小丫头撇了撇嘴角,喃喃道:“您这家底也太寒碜了罢。”
谈笑间,房门被“啪”一声推开,衣衣双眼血红,瞪着双眼睛边进门边吼道:“陆离,你可真会演戏,你那珠花早已赠给了攸冥神君。我信你,让你帮我,倒给你寻了个与神君独处的机会,我的锦盒你未将其送出,却将自己的珠花送了神君,你好叵测的居心呀。”
锦盒未送出,乃是攸冥拒收,然衣衣痴情一片,我却不忍心言明真相。只得道:“衣衣,锦盒未送出却是事出有因……”
不待我说完,衣衣泪水滚下,又道:“什么因?因便是你与攸冥深夜私会,那日父君明明看出了你再包庇魑魅鬼君,却替你打掩护,你一来,将我什么都抢去了。今日攸冥替你将崆峒印找回,在大殿上转身时不甚将珠花拉落,众多人皆看在眼里,都在传神君与你已私定了终身,道你二人乃一对男才女貌的璧人,而今你高兴了罢?”
衣衣说完,头也不回地便哭着出了门去。我叫了几声她不应,只得对香盈袖无奈道:“这误会似乎越发深沉了,如何是好。”
☆、第77章 尽断三千烦恼丝
因崆峒印之事,天宫实则至今仍还动荡不安,崆峒印失窃一事对九重天的威胁而言,就好比自己的看家本领被别人偷窥了去那般,随时都面临着被取代的威胁。
那日我被父君的态度所气到,遂没往深层思索,此番静下来一阵深思,方明白父君肩上责任重大,而今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不少人正虎视眈眈地窥视着九重天这个昌明隆盛之邦,诗礼簪缨之族,花柳繁华之地,温柔富贵之乡。在亲情面前,他往往不能流露得太多,这就好比当年他与娘亲的纠纷一样,不是简单的对错便能评定。
那日魑魅鬼君劳心费神上九重天拿崆峒印却又不带走,我想这之中定有什么蹊跷。这几日天宫有些不大平静,留守各方的官员也都被召上了九重天,整日待在议事房中,也不晓得他们在共商何等大计;如此气氛,不得不令人有些惴惴不安,总觉着这四海八荒并非眼中所见的那般平静。
我派香盈袖回魔族查了几次岗,得知娘亲自我走后便回不死山主持了大局,这让我颇感欣慰。
只是近来我越发不对劲了,时不时便觉着自己内心颇为浮躁,那种浮躁并非简单的词汇可以比拟;记得那日香盈袖为我上茶,小丫头只不过一不小心将茶水溅了几滴在案几上,我便勃然大怒,甚至还将茶杯捏得粉碎。
当然,更离奇的是对于这一系列动作我皆是一无所知,而是回神后香盈袖颤抖着身子告知于我的。
她道:“魔君,方才奴婢见你双眼血红,在此之前,奴婢从未见过您有如此一面。”
对于她的诉说,我当时还半信半疑,但几天后,我又作出了同样的举动,而对于这次自己的行为举止,我却记得个大概。
我虽不才,但往日里自己从不会这般待我的侍卫、随从亦或者侍女,纵使他们真的做错了事,我也从未动过如此大的怒;因此自我察觉到自己不时便会丧尸理智后,便倍感惶恐,然也不敢贸然同谁人说起,或许在我内心深处,对于魔女一说,我还是很介意的。
我寻思着自己之所以会如此,许是因为身体里流了一半魔血的原因。为寻净化心灵,消除魔障,我将时间打发在了藏书阁里。
这夜,月黑风高、月溅星河,独影阑珊,我拖着万般不情愿的脚步走进了藏书阁,好在诺大的藏书阁里当时空无一人,这给我留了足够的空间。
对于我这个不学无术者来说,就看书而言,委实有些为难我了,因此我在藏书阁中溜达了半响也没找到本合适自己的书本,问题是我连自个儿想看什么也不是很清楚。
就这般来来回回又翻阅了良久,目光被一本天书上的词所吸引,天书上说:“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只是寥寥几句,那种离别时的挣扎与不舍却已深深贯彻到我脑海里,我不晓得自己为何会生出这般不着边的念头,毕竟我长这么大以来,并不清楚思念为何物!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我口中反反复复地念这这首词,一副书生模样在藏书阁中四处游荡很是惬意。
儿时我也曾有过女儿梦,见宫娥们翩翩起舞,身姿曼妙、脚步轻盈很是好看,也曾跟着学过些许。怎奈却被人笑话,彼时的世人思想颇为保守,遂说我堂堂一魔之君,怎也会学那些风尘女子“骚手弄姿”,竟做些有失身份之事。
毕竟年少无知,居然将此话耿耿于怀多年。自那以后,除了一如既往地喜欢红色外,便不再重视有关女儿家的任何举动,那时候以为似一个男儿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便能强大,遂也学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久而久之,我也确实变得足够强大,至少,护魔族万年间来很是安宁,不受欺压。
想到此处,又恰逢四下无人,心尖儿时的愿望忽被勾起,遂开始不自觉地翩翩起舞,只是年代久远,多年未学,脚步略显笨拙。一时兴起,我便哼起了曲子:“情到深处看我用美丽为你在舞,爱到痛时听我用歌声为你倾诉……”
虽说比不上世人所说的“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但我却舞得颇为尽兴,且内心的浮躁已退去了不少。
空旷的藏书阁中,我舞得正投入时,只听“啪”的一声书本落地之音,响声回旋于每个角落,本就空旷的房屋,经此一声巨响,吓得我杀人灭口的心都有了。
我并非是被声音所吓到,而是被人撞见自己在起舞而吓到。丝丝凉风自房檐上掠过,吹动烛影微斜,眸中登时生出浅浅杀意,霎时间,空气中弥漫着战火硝烟的味道,就连呼吸都变得尤为承重,我一步步接近书柜,沉声道:“出来!”
听得出那人微微挪动了下脚步,却不曾有走出来的意思,我心中火气陡然而起,伸手劈开前面的书柜,未见有人;手起,落下,伴随着一道光彩夺目的火光、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动,又是一面书柜被我劈开,如此周而复始,我一路“过关斩将”劈到墙角处。
眼看只剩最后一面书柜立于我二人之间,我轻笑道:“还想逃去哪里?”
这厢我手再起,欲一掌将那最后的屏障劈开,谁承想那厢伸出去的手忽被人隔空抓住,只是刹那,我人已被一股难以抗拒之力拉到墙角处,并背靠在墙上。
这角色互换得忒快,适才还威风八面的我转眼便落了下风,被来人围在了墙角处。待我看清那抹玄影,脱口道出个“攸冥……”,唇角也被一片温润盖住,且毫无温柔与春风细雨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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